絮瀛妖主、瞋鯨大王、鼓範大王、錐掣大王、獨鬣妖主、崔醢妖主、狼寂妖主、衝明妖主、虯氳大王,這九位滄瀾海已皈信天庭的金仙妖主全部聚集到了鬱嵐島蘆篷之內。

劉致衍站在方鑑身側,看著眼前九位端坐的金仙妖主,不由得神情有些凝肅。

他完全沒想到,鴻清真人竟然在滄瀾海發展了這麼大的勢力,九位金仙,比全盛時的天師府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都來了,諸位道友,一年多未見了吧?”方鑑笑眯眯地看著九大妖主說道。

最先和方鑑‘認識’的絮瀛妖主聞言,馬上目光含笑地說道:“是呀,鴻清真人,我們可想你了。”

但鼓範大王聽到這話卻直接朝絮瀛說道:“你自己想就就是自己想,別帶上我們。”

“哈哈哈!”其餘妖主聽到這話不由哈哈大笑。

絮瀛妖主鬧了一個大紅臉,雙目一瞪地朝鼓範大王道:“難道你們不想鴻清真人?你們不希望鴻清真人來滄瀾海?”

鼓範大王道:“我們當然希望鴻清真人來滄瀾海,但我們一群大男人天天想鴻清真人可不行,別說我們,鴻清真人自己也接受不了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絮瀛妖主爭辯道。

“好了好了。”方鑑抬了抬手,朝絮瀛妖主道:“大家都明白你的意思,鼓範大王跟你鬧著玩呢。”

絮瀛妖主點了點頭,然後朝鼓範大王翻了個白眼。

接下來,方鑑便進入了正題,“我這次來滄瀾海,不瞞大家說,帶領天師府西出,對抗外道真魔的行動失敗了,所以,我要藉助滄瀾海諸位道友的力量。”

方鑑話音剛落,瞋鯨大王便一拍手說道:“早該如此了嘛!天師府那些人能成什麼事?鴻清真人你早該這麼做了!”

“當然。”瞋鯨大王立刻補充道:“靜秉長老不在此列。”

靜秉這才把瞪起的目光收了回去,但劉致衍卻又瞪大了眼睛,可瞋鯨大王並沒有再向他解釋。

方鑑朝瞋鯨大王說道:“也不要過分苛責天師府,他們畢竟已經困守東陸一百多年,歷代天師幾乎都是與外道真魔作戰戰死的。”

崔醢妖主道:“嗯,這一點我倒是挺佩服天師府的。”

這時方鑑話題一轉,道:“如果我要整合滄瀾海妖族的力量,向西陸外道真魔發起進攻,我只問你們一句,你們行不行?”

九位妖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只聽狼寂妖主說道:“其實我早看那些外道真魔不順眼了。”

虯氳大王也道:“不錯,他們搞的那什麼極樂道、什麼獻祭,光聽著就毛骨悚然。”

能不毛骨悚然麼,滄瀾海還有一位老怪物次次都在滄瀾海搞獻祭呢,他們可以說是深受其苦。

“不知道是誰搞出了獻祭這種名堂,簡直就是逆天害民!倒行逆施!喪心病狂!”獨鬣妖主直接開罵道。

而另外幾位妖主也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獨鬣妖主的痛罵。

一旁的劉致衍看到這一幕不僅感慨萬千,各位老祖宗啊,你們錯了,誰說妖族不是正道?看他們如此反對獻祭一事,就和我們天師府的教義很合嘛!

但罵歸罵,很快衝明妖主就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鴻清真人,您讓我們去和外道真魔廝殺,我們不怕!但滄瀾海的問題,只有您能擺平了。”

衝明妖主這話一說,在座的幾位妖主都反應了過來,對啊,還有一個人必須得解決才行,不然無法在他眼皮子底下整合滄瀾海的力量。

那個人,就是孽天老祖,如果方鑑不擺平這座大山,整合滄瀾海一事就無從談起。

方鑑點頭道:“我這次到滄瀾海,就是為了解決孽天老祖之事而來的。”

“解決?”瞋鯨大王表示懷疑,“鴻清真人,您是說要解決孽天老祖?”

方鑑微微一笑,說道:“我去和他講道理。”

“恕我直言鴻清真人。”絮瀛妖主道:“孽天老祖不是個能講道理的人。”

方鑑神秘一笑,朝絮瀛道:“你放心,這個道理他不講也得講。”

九位妖主同時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接著他們又聽方鑑說道:“你們把通往孽淵的海圖告訴我。”

雖然對方鑑所說的‘講道理’有些懷疑,但九位妖主還是將通往孽淵的海圖告知了方鑑。

得到海圖之後,方鑑最後朝他們問道:“孽淵之中有生靈嗎?”

鼓範大王道:“有,不過都是些孽天老祖拘養的兇獸,沒有靈智,而且性格極為狂暴嗜血,若是有外面金仙以下的生靈擅自闖入孽淵,就會被這些兇獸吃掉。”

“哦。”方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隨後,方鑑站起身來,一邊賜下符詔並對眾人道:“各位道友持我符詔返回道場,按符詔內所說的去做,萬萬不可疏忽。”

“鴻清真人!”九位妖主先是接住符詔,然後立刻站起身來朝方鑑叫道。

方鑑看著九位妖主,然後笑道:“諸位道友不必擔憂,我敢去孽淵,便自有手段。”

儘管方鑑如此說,但九大妖主還是說道:“鴻清真人,千萬小心。”

“好。”方鑑微微頷首,然後便飛出了鬱嵐島,化作一道仙光朝著孽淵方向疾馳而去。

...

孽淵之內,盤坐在蒲團上的孽天老祖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我已修得證道太乙金仙億萬年,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難道要發生什麼大事?”孽天老祖說著,抬頭朝前方供桌上的玉像看了過去。

這尊玉像也已經供奉了億萬年歲月,但無論歲月如何流轉,都不能消磨玉像上面慈悲溫潤的光芒。

孽天老祖從玉像之上收回目光,然後盤坐在蒲團上掐指一算,卻發現天機一片混沌,啥也算不出來。

可越是如此,孽天老祖的心就越是不安。

他站起身來,揹著手皺著眉,踱步走出了精舍,來到了外面的院子裡。

孽天老祖抬起頭來朝上方望去,但孽淵深處滄瀾海中心萬丈海底,抬眼望去盡是一片漆黑。

但對於證道太乙金仙的孽天老祖來說,漆黑並不能阻擋他的視線。

在孽天老祖的目光中,一隻隻身軀龐大、長相醜陋的兇獸正在自己給他們劃出的海域中巡遊,並不時地將一隻只誤闖進來的生靈吃掉,以保證孽淵之內的‘清潔’。

這時,孽天老祖忽然看到一道仙光飛入了孽淵之內。

以孽天老祖的修為,一眼就看出這道仙光的主人有著太乙玄仙的道行,而且還是個人類。

“等等!”孽天老祖瞳孔一縮,“滄瀾海哪來的人族?莫非是西陸來人?”

孽天老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波旬老祖派來了使者魔徒,但此人仙光凜正,浩然磅礴,且還蘊含著純正的天雷之氣,魔徒是斷然不可能有這樣的氣機的。

而整個皓鑭界能有這樣氣機的,只有天師府的人。

想到這裡,孽天老祖眼睛一眯,有意思,波旬老祖說滄瀾海有人投靠了天師府,看來此人的道行還不低,至少能知道孽淵所在。

孽天老祖才不管你天師府的人是來幹什麼的,當即便一道神念發出,命令孽淵內的所有妖獸全部朝著那道仙光會合,將那人吃掉。

一時間,整個孽淵之內數千頭兇獸在漆黑的海域中疾速遊動,悄無聲息地朝著方鑑而去。

但是很快,孽天老祖就發現不對勁,因為那個人一飛入孽淵便不再動作,而是眉心處金光一閃,一柄佛杵霎然出現在他的手中,緊接著一片正色的佛光陡然籠罩了整片孽淵。

下一刻孽淵內的所有妖獸都被這佛光震懾在哪裡一動不動,緊接著方鑑手執大日佛杵,以元神催動大日佛杵微微一震。

大乘佛音瞬間傳到了孽淵的每一處角落,那些被震懾的妖獸甚至都來不及悲鳴,便立刻被佛音度化,煙消雲散了。

但大日佛杵的威能遠遠不止於此,隨著佛音不斷地擴散,整個孽淵都在頃刻間崩摧搖晃,海底火山瞬間噴發,岩漿直接灌滿了孽淵。

同時大日佛杵的威能更是震盪著整個滄瀾海,在孽淵之外的滄瀾海海域掀起了一場地震和巨大的海嘯。

整個滄瀾海都在顫抖,整個滄瀾海都在顫慄,佔據皓鑭界三分之一且面積最大的滄瀾海在一瞬之間如同被搖晃著的茶盞裡的茶水一樣。

湛藍色的海水變得渾濁起來,岩漿和泥灰一會兒將滄瀾海映成紅色,一會兒又映成灰色。

而得到方鑑符詔的九位妖主早已在各自道場設下大陣,並親自主持大陣,在滄瀾海中撐起了九個避難所。

一時間整個滄瀾海的生靈都逃進了九位妖主的避難所,而陽神境以上的妖修則無需避難所,直接飛出了滄瀾海,匯聚在半空中震驚地看著下方海域內的變故。

‘嘩啦’一聲輕響,在大日佛杵的偉力之下,孽天老祖在孽淵中設下的結界如同泡沫一般崩碎。

結界一碎,那些佛音便立刻落下,從四面八方朝著孽天老祖鎮去,此時此刻,孽天老祖發現自己的所有神通、道法、以及所證之道在這佛音面前都毫無抵抗之力。

孽天老祖周身法力流轉,從他無比嚴肅的神情便能看出他此刻在用全力對抗這佛音。

當那佛音落到孽天老祖身上的時刻,他的護體法力瞬間被震散,佛音如同一座座山嶽砸到了他的身上。

孽天老祖悶哼幾聲,證道太乙金仙加上宣力武神的肉身也劇烈一顫,臉色霎時變得蒼白無比。

但令人驚訝的是,他扛了下來,硬生生用自己的修為和肉身扛了下來。

當方鑑踏著仙光來到他面前時,孽天老祖艱難地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天庭之人,波旬老祖所說的鴻清真人方鑑!”

方鑑淡淡一笑,點頭道:“不錯,是我。”

孽天老祖道:“你手裡的是分形滅神杵?”

方鑑道:“現在它叫大日佛杵。”

孽天老祖又道:“幾成偉力?”

“接近五成,我壓了一些。”方鑑說道:“如果是完整的五成偉力,那麼整個滄瀾海地陸都會被打碎。”

孽天老祖嘆了口氣,悶聲說道:“你是來殺我的嗎?”

方鑑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這人向來慈悲為懷,不喜殺戮,我是來和你講道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