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福對程清嘉很是不以為然,莫說是他,便是他爺爺程商凌來了,都得對小姐畢恭畢敬的。

“哼,依我看,他不過是將此作為託詞罷了。”

憑他五品築基的天賦,能入小姐的眼入贅詹家,是他的運氣。

程清嘉不知珍惜,竟在這裡推三阻四。

詹瓔珞未置可否,獵殺大賽一共有三個月時間。

若是再過上一段時日,程清嘉仍舊這般食古不化,那她只好採取一些強硬手段了。

雲舟在海上又行了一日,終於抵達了目的海域,逐漸放緩了速度,停在海上。

程七確認了所在地點後,神色不太好看,這一片海域極為危險,生活著好幾種金丹期海妖獸。

遇上金丹期海妖獸,詹家自是能應付的,可他們程家就未必了。

詹三小姐讓他們同行,可沒說過要保護程家修士的安全。

詹瓔珞將程家眾人的神色落入眼底,嘴角劃過一抹冷意。

程清嘉為了拒絕她,不惜拉上整支隊伍,根本就是自討苦吃。

“不是說要同行麼,怎麼不走了?”

程七臉上擠出一抹笑,“我等實力不足,強行跟著三小姐,也只會拖後腿而已,不若還是分開行事的好。”

“那怎麼行?說好了要同行,怎可半路扔下你們不顧?”

詹瓔珞語氣平靜,看不出太多喜怒,“跟上吧,別讓我再說第三遍。”

說完,她便率先離開雲舟。

程清嘉眼中閃過一絲慌色,“七叔,怎麼辦,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他願意只是想讓詹瓔珞放棄,哪知她竟執著到如此地步。

要是讓大家陷入危險境地,那他便是罪人了。

“不是你的錯,且走一步看一步。”

程七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看向眾人,神色鄭重的叮囑。

“我們只要跟緊了三小姐,應當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先走吧。”

許春娘混跡在程家隊伍中,跟上了詹家人的步伐。

程七的話有一定道理,詹家修士走在前頭,他們確實能得到一時的安全。

只是這種安全,也意味著大部分海妖獸都被詹家殺了。

眼看著詹家妖獸在前方大殺特殺,可他們只能跟在後面,偶爾撿上一兩隻漏網之魚,程家人哪還能沉得住氣?

再這麼下去,別說贏過其他世家和勢力了,妥妥的倒數第一跑不了。

程清嘉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終是沒忍住找上了詹瓔珞。

詹瓔珞三兩下將眼前海妖獸擊殺,回頭瞥了他一眼。

“此處海域寬廣,海妖獸更是殺之不絕,你想掙積分動手便是。”

程清嘉有口難言,周圍出沒的妖獸多以築基後期為主,往往一出現便是好幾只、甚至十餘隻。

以他們的實力,真同時對上這麼多妖獸,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眼見對方沒有再理會他的意思,程清嘉只好先回去將話帶到。

程七眼裡閃過無奈,知道詹瓔珞是在以此手段,逼迫侄兒就範。

他嘴皮子動了動,終究是輕嘆一聲。

“罷了,你留在此地照應其他人,唐川和許道友隨我一同上前斬殺妖獸。”

程家眾修士中,唯有他們三人修為最高,能跟上激烈的戰鬥節奏。

築基後期的修士,雖然同樣有能力一戰,但那樣一來,剩下的五位築基中期的修士,很容易陷入危險。

畢竟海里是妖獸的主場,眾人的實力,或多或少的打了些折扣。

詹瓔珞發現程家做出了戰術調整,並不放在心上。

她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事情的發展,正如詹瓔珞所預料的那般,詹家修士配合默契,三人多數時間,都費力不討好。

與妖獸辛苦搏鬥了許久,最後關鍵時刻,功勞反被詹家搶走。

同樣的事情一連發生了好幾次,三人也覺出味來了。

唐川的眉頭皺起,暗中向程七傳音,“這詹瓔珞未免太過了。為了一己私慾,不惜如此逼迫。”

程七默然,終是咬著牙,以更凌厲的手段殺向妖獸。

許春娘內心暗歎,修真界實力就是一切,無論在哪裡,這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若是程家有元嬰修士坐鎮,詹家怎會相欺至此?

三人的處境被程清嘉看在眼裡,他雙目慢慢的紅了。

他很想靠著自身努力振興家族,可沒人給他時間。

若他一意孤行,此次獵殺大賽後,恐怕要不了多久,程家甚至會在南沙島除名都未可知。

他終是邁步,再次朝著詹瓔珞走去。

“你之前提過的那些,我同意了。”

詹瓔珞嘴角微勾,他答應得這般快,反倒讓她生出無趣之感。

不過她要程清嘉,本就不是對他感興趣,而是為了他身上的一樣東西。

能早些將東西弄到手,自然最好。

在程清嘉答應了詹瓔珞後,程家修士的處境得到了極大改善。

詹家修士不僅不再同他們搶殺妖獸,甚至會主動將奄奄一息的妖獸送給他們殺,相當於是白送。

程七心情複雜,忽然間情緒低落,意興闌珊起來。

雖然他勸過侄兒從了詹瓔珞,可那到底是入贅啊,清嘉再如何不濟,也是家主親孫、程家嫡系。

可誰讓對方是詹家呢。

與詹家作對,別說一個程清嘉了,整個程家都不夠看的。

許春娘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也感受到了周圍的變化。

她依然低調,只表現出與修為相符的實力。

她成為程家客卿不足半年,程家的命運,也不是她一名築基修士能左右的。

許春娘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更深切的體會到了修真界的現實和殘酷,同時意識到了自身的渺小。

如果今日遭遇這一切的人是她,憑著煉神鍛體之力,或許能在這些人手底下,勉強殺出重圍。

可若是對方的修為再強些,強大到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呢?

許春娘眼瞼微垂,掩去了眸中鋒芒。

只有在大道上走得走遠,擁有更強的實力,方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畢竟弱者,從來都只是任人宰割。

哪怕僥倖在強者手中苟得性命,別人也只會讚歎強者的仁慈。

許春娘原本打算,在打探到死海和西北五宗的方位後,就設法回宗門。

可是現在,她的心境忽然有了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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