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適剛從機場出來,就被聶廣義伸手“勾”了過來。

“小適子,快來恭喜你廣義哥哥。”

聶廣義一臉得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拿了普利茲克獎。

“我在電話裡面,都恭喜了八百遍了,不就脫個單嘛,有必要搞得和脫胎飛昇了一樣嗎?”

宣適都被聶廣義無休無止的求恭喜給整無奈了。

“當然有必要啊。被你撒了那麼多年的狗糧,我逮到機會了還不得一下把你給塞滿?”

“這倒也是大可不必,我和阿諾重逢到現在,也沒有幾年,建議你適當控制一下。”

“但可是,可但是,你們倆都結婚了啊。”

“這話說的,搞得和你沒有結過似的。”

聶廣義越是這麼得瑟,宣適就越喜歡和他開玩笑。

“小適子,你別仗著你廣義哥哥最近高興,就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算是不開的那一壺嗎?前兩天遇到廖思佳,還說你再婚的話,她就送你份大禮。”宣適並沒有就此收嘴的意思。

“不是吧……”聶廣義一臉抗拒,“我女朋友都不願意給她打電話,她就不要湊這個熱鬧了吧。”

“呀!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宣適驚訝於聶廣義的變化。

“那必須啊,我以前覺得和前妻還有聯絡是堂堂正正的,現在想想,不管有什麼樣的來龍去脈,只要是聯絡都會讓現任有些膈應。”

“小鑷子這麼細心,倒是讓人有些不適應。”

宣適心裡面的感觸,並不比嘴裡面的欣慰少。

這些類似於大道理的話,他以前不知道和聶廣義說了多少遍,都完全沒有效果。

這會兒倒是有了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既視感。

聶廣義心情好到壓根就沒興趣計較宣適對他的稱呼,只關心自己關心的問題:“遊牧咖啡進行得怎麼樣了?”

“這個問題我上飛機的時候你不是才問過嗎?我這才剛下飛機。”

“你這可是國際航班,這麼長的時間呢!”

“行,敗給你了。已經是火箭速度在推進。”

“火箭速度是什麼速度?”聶廣義追問。

宣適也是有些無奈:“原本都說好了,你只要出設計拿乾股就好,所有的資金都由我來負責,你倒是好,臨門一腳,拒絕融資,非要搞自營。”

“我們小適子這麼有錢,你廣義哥哥也不窮,在起步階段融資,等最後做大的時候,受到的限制就多了。明明自己就是天使,為什麼還要找天使投資?只有從一開始就堅持好自營的路線,才能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聶廣義當然知道【遊牧咖啡】有多麼的特別。

只不過,在一開始的計劃裡,他只准備把這個專案,送給宣適和程諾當結婚禮物。

一直以來他都想要送宣適一個獨一無二。

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聶廣義會直接交給宣適一個成品。

倒是沒有想過,宣適一上來就想把【結婚禮物】做大做強。

站在聶廣義的角度,這個專案既然已經送給自己的兄弟了,那未來的走向就由兄弟來決定。

宣是要融資什麼的,他一開始也是沒有意見的。

慢慢就發現了不對勁。

那麼多人趨之若鶩,越往後面想要加入的人實力就越強。

再這麼發展下去,他和宣適在這個專案裡面,就會逐漸喪失話語權。

照這麼發展下去,最後做出來的東西,大機率不是他一開始設計的,而是又一個資本的遊戲。

聶廣義在生活上有潔癖,對於自己的設計也是一樣的。

他沒辦法接受毫無底線的瘋狂擴張。

在即將簽約的階段,一次性拒絕了所有的投資方。

拒絕一個人是得罪,拒絕所有人,就變成了情懷。

“從一開始就融資,確實是會有一些風險,但你是專利的擁有者,就算我在後續融資和運營上沒有把握好,怎麼都不會影響到你。一開始的股權設計,就有關於專利的反稀釋條款。”

“光靠專利,也是走不遠的。我要做的,是一直被模彷從未被超越。並且,我現在想要遊牧咖啡保持絕對的控股。”

“你只出設計我都想要和你一半一半的,現在又注入了那麼多的專利和資金,哪怕沒有這些,只要你想,我肯定不會讓你沒有話語權的。”

“啊,宣適哥哥真的是太寵溺了,單這一項說話的藝術,小鑷子就得好好跟你學一學。”

聶廣義心情好的時候,說話就一驚一乍的。

“忽然自稱小鑷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有求於我?”

宣適和聶廣義認識了快半輩子的時間,比誰都更瞭解聶廣義的性子。

“是的是的是的,我想讓你開個新聞釋出會。”

“遊牧咖啡因為你直接提出【量產】的需求,這會兒都還沒要徹底把第一批搞定,這個時候開什麼釋出會。”

“我不是要宣告遊牧咖啡的進度我是要把我在遊牧咖啡所有的權益,都轉給我女朋友。”

“什麼情況啊?你不是前天才確定的戀愛關係,你這是要幹嘛?和上次一樣,一言不合就直接結婚?”

“你老提上次幹嘛,不是你一直和我說,做人要向前看的嗎?再說了,我都還沒求婚,結個什麼勁兒?”

“沒要結婚,你這時候做股權轉讓是要幹什麼?”

“我和廖思佳離婚的時候,都不介意把我當時的身家分一大半給她,我這會兒和人姑娘處物件,只分點現在還只有投入沒有收益的股權怎麼了?”

“你這……”

“放心啦,小適子,就算股權不在我的名下,該我管的,我肯定是負責到底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你沒必要這麼著急。總不至於是知道了廖思佳的事情,夢姑娘和她的爸爸對你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你想哪兒去了,這完全是我自己一個人的意思。”

“這樣會不會不太妥當?”

“哪裡不妥當?”

“廣義,你當然是出於想要表達自己對這段感情的態度,才會想要大張旗鼓。但這不一定是人姑娘要的啊。”

“這肯定是她要的!”

“你不要用天才的腦回路來揣測我們普羅大眾,我真心覺得,你這麼做可能會適得其反。”

“那你說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她的生父都找上門來羞辱人了。”

“你在電話裡說的時候我剛要起飛,還沒來得及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等會兒上了車,你再好好和我說一說。”

等到聶廣義把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宣適表達了不同的意見:“我建議你不要過多的參與到這件事情裡面,這是人家的家事,剪不斷,理還亂的。”

“你這話說的,你和程諾處物件的時候,她家裡有事你不管啊?”

“阿諾家裡有事,我肯定是會管的。我們的情況不一樣,我從小在她家裡長大。阿諾的爸爸媽媽就和我的親爹親媽是一樣的。”

“那我也當宗極大哥是我親……”話說到一半,聶廣義自己都覺得不對勁,“憑什麼你能管我就不能管?”

“不是我能管,你不能管。是人家畢竟有著血緣關係,你現在把關係搞僵了,以後人一家和解了,你要怎麼自處?”

“這怎麼可能和解得了嘛。”

“這事兒得要看姑娘爸爸的態度我覺得他大機率會勸。”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給姑娘足夠的底氣做自己啊。未來怎麼自處我不管,我只管姑娘現在心裡舒服還是不舒服。”

“你和聶教授鬧僵的這些年,你心裡舒服嗎?”

“這情況能一樣嗎?我和聶教授原來感情多好?”

“我覺得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如果你要把你的股權轉讓給夢姑娘我完全是沒有意見的,但如果你要大張旗鼓地做這件事情,我就建議你三思。”

“我好不容易有一件想做的事情你,為什麼要打擊我的積極性?”

“我不是打擊你的積極性,我是在和你說人性。”

“那樣的一個人,你覺得存在人性嗎?”

“怎麼說呢。站在我一個孤兒的角度,只要能有父母,他們是什麼樣的我都不會介意。”

“……”

聶廣義第一次體會到了一句話就聊不下去,是什麼感覺。

偏偏還不能就此作罷。

“小適子,我理解你剛剛的那番話,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建議。我不想管大眾怎麼看,亦不會去擔心未來怎麼樣。此時此刻,我就想站在我女朋友的身邊,用她當下想要的方式支援她。”

“那你又怎麼知道,什麼是她真正想要的?我比阿諾大,經常會在她鑽牛角尖的時候拉她一下。”宣適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你們倆認識的時候,程諾還是個小孩子。心之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為什麼不能有自己的堅持?”

“廣義,我並非要勸你。只是告訴你,會有那樣的可能性。”

“未來的事情就交給未來吧,如果她有心想和解,那我也會像現在一樣,盡我最大的努力。”

“既然這樣。你直接告訴我釋出會想怎麼辦就好了,我也盡全力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