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心之被吵醒了,吵醒她的人是聶廣義——的父親。

聶天勤教授有個習慣,不管多晚睡,早上六點半都一樣準點起床。

哪怕有時差,聶教授的精準度都堪比百達翡麗。

這樣的時間點,聶廣義肯定是還沒有起床的。

在飛機上,聶天勤就問過宗極平時有什麼生活習慣。

宗極的原話:【雷打不動,每天六點半起來打太極。】

見聶天勤對太極很有興趣,宗極就提議早上起來可以一起練。

地下一樓是兩個一張床的房間和一間雙床的。

天邊泛起魚肚白,聶廣義準備睡覺之前,聶天勤還專門問了一下宗家父女的房間是怎麼安排的。

聶廣義告訴聶天勤,女孩子那麼麻煩的物種,肯定不可能安排在他的對門。

能多遠就多遠。

直接隔著一個客廳和一個廚房。

聶天勤覺得這樣的安排是很合適的。

宗極原先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可不想寶貝閨女住在隨時都可能會有離異男士的對面去。

親耳聽到聶廣義出櫃之後,宗極的心態就發生了一點變化。

宗極和夢心之聊完,就讓夢心之直接留在雙床房對面的房間,省得還要帶著行李,穿過廚房和客廳。

宗極就是這樣的一個——讓女兒多走二十米,都會有滿心的歉意——的父親。

夢心之披散著頭髮,開啟門,迷迷湖湖地開口來了一句:“怎麼了嗎?爸爸。”

一邊問一遍伸懶腰。

聶天勤被這聲爸爸給叫的有點懵。

他心裡面飄過疑問三連:

【怎麼叫我爸爸?】

【我是來幹嘛的?】

【我怎麼一大早跑來敲一個小姑娘的門?】

“對不起,我找你爸爸。”聶天勤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語氣。

他畢竟是個大教授,而且小姑娘除了眼睛沒睜開,也沒有別的不合時宜。

夢心之人都已經回到床上準備繼續做夢了,聽到聶天勤的聲音,條件反射似的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

“我……”夢心之瞬間就清醒了,“我爸爸在另外一個房間。”

她睡意全無,差點忘了自己剛剛還在和列奧哥哥聊天。

“不好意思,你繼續休息,我昨天和你爸爸約好了,早上一起打太極。”聶天勤還是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行為。

“那……我帶您過去吧。”夢心之說:“我也好久沒和我爸爸一起打太極了。”

“我自己過去就行。你們年輕人接著睡。我兒子怎麼著都得到中午才會起床。”

“我昨天睡得早,這會兒已經睡飽了。”

聶天勤想了想,有多問了一句:“那你要不要換一身打太極的衣服?”

夢心之這才想起來,自己還穿著一身可愛的卡通睡衣。

以前在家,倒是沒少穿著睡衣和爸爸一起打太極。

現在又不是那樣的情況。

夢心之的腦子,還沒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清醒。

夢心之反應過來之後,就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還是再睡一會兒去吧。”

“抱歉啊。是我兒子和我說,我房間對面住的是你爸爸,我才會這麼早過來敲門的。”

“沒關係的,聶教授。我爸爸這會兒肯定醒了。”

“那行,我先去和你爸爸找找在什麼地方打太極合適,你等會兒要是想來和我們一起,就給你爸爸打電話。”

“好的,謝謝聶教授。”

這段聽起來很正常的對話,實際上,充滿了尷尬。

聶天勤敲錯了門,夢心之叫錯了爸爸。

知道自己搞錯了房間,聶天勤就連房門都沒有進,只站在外面和夢心之聊了兩句。

聶廣義才剛剛睡著,還沒有睡得很深,恍忽之間,聽到有人在自己房門口說話。

他睡眼惺忪地開啟房門,開口也是一句:“怎麼了嗎?爸爸。”

“沒事兒。”聶天勤把沒穿上衣的兒子往房間裡面推,卻硬是沒有推動。

“哦……不在對面,那就在走廊盡頭了。”聶廣義伸手指了指,順便打了個很長的哈欠,“那我繼續去睡了。”

因為沒有被推回房間,聶廣義的這個懶腰就伸在自己的房門口。

夢心之看得愣了愣。

聶廣義不僅身姿挺拔,還有八塊很的腹肌。

身材竟然比夢境裡的列奧哥哥,還要好上幾分。

儘管見面的次數不多、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動不動就問她《清明上河圖》裡面美食的事實,還是讓夢心之對聶廣義的身材管理,存在著一定程度的誤區。

放到往常,遇到這樣的情況,夢心之肯定是非禮勿視的。

這會兒卻忽然有心要對比一下夢裡的列奧哥哥和眼前這個男人的身材。

更讓夢心之意外的,是在現實裡面看到,竟然比在夢裡看列奧哥哥的,還要坦然許多。

想想也對,達·芬奇終其一生都沒有親口承認過自己是同性戀。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可是親口和他爸爸出過櫃的。

女孩子習慣把這樣的男生當成是姐妹。

這樣一來,夢心之也就自在了許多。

聶廣義本來是半閉著眼睛要回去繼續睡覺的,眼角的餘光,在轉身的那一秒,察覺到有一道視線射向自己的下半身。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

很好,沒有和平時一個人在樓上睡覺那樣,乾乾淨淨的。

聶廣義停下轉身的腳步,意味不明地問了一句:“你瞅啥?”

“也沒什麼,就是看看你和達·芬奇年輕時候的身材對比。”

夢心之倒也沒藏著掖著。

姐妹看姐妹,還不是坦坦蕩蕩?

“我對你個大頭比。”聶廣義忽然來了一句口頭禪。

“大……廣義,你快回房間把衣服穿起來。”

聶天勤差點脫口而出,用大頭來稱呼自己的兒子。

聶廣義很聽話地轉身進了房間。

還沒有半秒,別說穿了,連上衣都還沒有拿到手,就又探出頭來問了一個問題:“那你對比出來了嗎?”

“對比什麼?”聶天勤以為兒子在問他。

聶廣義乾脆解釋了一番:“我是問人姑娘,有沒有對比出來,我和年輕時候的達·芬奇,究竟是誰的身材更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