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一臉嚴肅。

陶光明心裡直犯嘀咕:搞什麼,擺這麼大陣勢?而且都跑到陶路遙的辦公室來坐著幹什麼?要開會不是也應該去沈安良那邊嗎?

陶路遙說:“你進來坐下吧。可能要談一會兒。”

陶光明過去坐在陶路遙身邊。

孔予禎就在他對面。

他跟孔予禎沒怎麼打過交道。聽說孔家這幾年在華東五市擴充套件得挺快,都是孔予禎的功勞。

孔予禎總在他背後叫他“扶不起的阿斗”。

過去孔予禎對陶光明來說就是個讓他又討厭又害怕的對手。以前想著就算是兩邊真的對上了,也是陶光景去跟孔予禎交手。

所以他強任他強,跟自己沒關係。

沒想到,因為李文軍……

嗯,還是那個李文軍,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混蛋,孔家就直接越過陶光景奔著他而來了。

沈安良清了清喉嚨說:“今天,我叫大家來,開個閉門會議,是想商討一下這個市公路停滯的問題。”

陶光明吃驚得暗暗倒吸冷氣:嘶……又被李文軍那個混蛋猜中,孔家竟然真的做不下去了。

沈安良說:“請‘振光路橋’的同志介紹一下情況吧。”

然後“振光路橋”的負責人一臉憋屈地說:“按照省建設公司勘察繪製的線路,我們遇見的第一個山體,應該是比較鬆散的沉積岩。結果我們挖到巖體發現是花崗岩。太硬,靠人手一點點捶,錘了一個月也才前進三米。五十萬已經花完了。初步估計,這個隧道要修通,至少有一公里。”

簡而言之就是石頭太硬挖不動,耗不起,沒錢了…….

陶光明接著摸下巴,掩飾著自己沒忍住的笑。

陶路遙橫了陶光明一眼。

陶光明止住笑,坐直了身子,然後一臉嚴肅繼續聽。

“振光路橋”的負責人繼續說:“除非改線路,不然做不下去。”

開玩笑,他的施工隊最後就耗死在這個山洞裡了。

沈安良板著臉說:“不可能。這個線路是勘測隊和我們跟途經的各個鄉鎮商議後定下來的。怎麼能說改就改。”這個山是個荒山,山腳卻都是農田。而且它剛好在兩個縣的交界處。最初劃定線路穿山而過,就是為了少佔農田。如果改線路,就要重新跟兩個縣商定徵地的事情,費用也少不了。

孔立仁皮笑肉不笑地說:“這剛一開工就遇見這種問題,讓我們不得不懷疑是有人故意挖坑陷害我們。”

沈安良臉色一沉:“孔立仁同志,本來你是無關人士,讓你參加閉門會議,已經是破格了。你還要這樣大放厥詞,隨口誣陷人,我可是要請你出去了。”

孔立仁冷笑:“呵呵,好大的官威啊。”

沈安良說:“我們發通知的時候,並沒有強迫誰來參加啊。是你們自願來參與的,怎麼能說是省建設公司給你們挖坑。”

孔立仁抿嘴,無言以對。

可不就是他們自己攪和進來嗎?

沈安良又說:“再說,這個線路對所有參加的人都一樣。誰也沒有透視眼,不可能預先遇見山體深處會是花崗岩。本來這個工程的投資就是建設方承擔,非要說,也只能是你們預算不準確,賴不到別人頭上。”

陶光明開始皺眉想這個問題。

“孔予禎他們一個月內就會停工……”

李文軍那天淡定說出這句話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

沈安良說的沒錯,誰也沒有透視眼,不可能預先知道外面沉積岩裡面是花崗岩。

可是李文軍就有!

不然他怎麼會說出那種話?!

孔立仁說:“可是現在工程成本大大超出了預算,省建設公司是不是應該對這件事負責。至少是預估錯誤。”

沈安良冷笑:“你想讓我們怎麼負責?”

孔立仁說:“把錢還給我們,我們退出。”

沈安良說:“如果省建設公司有錢,我們還用招商引資?自己組建工程隊做不就是了。”

孔立仁說:“沒錢也有沒錢的辦法。你們找人繼續做,做完了,我們參與這一段的收費。”

陶路遙氣得笑起來:“你還真是用人家的火做自己的飯,佔盡便宜。”

孔立仁漲紅了臉:“那你那意思是讓我們白白虧這五十萬,為你們湘省做貢獻?”

陶路遙見他激動起來,反而有些得意:“那可不就是你們為本省做貢獻啊?到時候這條路修好了,我們會給你發一個大大的錦旗。”

孔立仁激動得一下站起來。

孔予禎站起來拉住孔立仁,低聲說:“爸爸,不要生氣,他們是在故意惹怒你。”

陶光明暗暗咂嘴搖頭:“嘖嘖,這個老子的定性還不如兒子,三句話就被戳爆了。”

孔立仁強忍著怒氣坐下,好一會兒恢復了鎮定,說:“那省建設公司打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沈安良搖頭:“這不是我們該解決的問題。嚴格按照協議走,你們投資建路,以後開收費站收過路費,除了應繳的稅款,其他我們都不管。現在你們要怎麼修,投資多少錢,也是你們的事。”

孔予禎笑了笑:“領導,‘振光’公司要真撂挑子,你們也沒辦法。不管誰來做,按照協議以後都是我們收費,所以也沒人敢來接活。這樣就卡死了,不利於解決問題。”

陶路遙說:“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們退出。”

孔予禎像是沒聽見轉頭問陶光明:“陶光明同志有什麼好辦法。”

陶光明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孔予禎同志真是抬舉我了。我一個扶不起的阿斗能有什麼好辦法。”

這會兒孔予禎被陶光明用平時他背地裡譏笑陶光明的話來堵,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其實他想問的不是陶光明,而是今天沒有出席的,站在陶光明背後的那個人-李文軍。

陶光明竟然沒有聽明白,他只能說得更白:“李文軍同志有什麼好辦法。”

陶光明搖頭:“沒有,他還不知道這事,怎麼有辦法。”李文軍不是現在不知道,而是早就知道了,現在沒人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