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六年,黃河水患,堤壩潰決,洪水氾濫成災。周邊百姓流離失所,國庫空虛,無款無糧。

“八哥,要不咱們去吧!”廉親王府內,胤禩胤禟胤䄉端坐在茶桌旁,胤禩眉頭一皺:“不可,這件事不僅僅是洪水災害,這關係到國庫虧空,現在國庫銀兩多半被朝中內外大臣接走,此事做好便好,若做不好,不僅可能失去大臣對咱們依附,也會被皇阿瑪訓斥。這是個棘手的事。”說完,胤禩站了起來,若有所思的從大堂內走了兩圈,胤禟胤䄉眼睛緊盯著他,接著胤禩邊搖頭邊說道:“黃河水患這也不是第一次,上次朝廷內外都出不上一人有辦法,最後草草了事,如今國庫虧空,皇阿瑪甚是發愁,這次恐怕也是個燙手的山芋啊!咱們不能貿然行事。”“對!但是皇阿瑪今日朝堂之上使得需一人挺身至於禍患。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幫皇阿瑪分擔,怕是不能出頭啊!”胤禟恐慌。胤禩坐了下來,思考了一會,說:“既然這是個燙手的山芋,就遞給胤禛,咱們斷斷不能做出頭鳥!”“那依八哥看,這件事……”胤禟問道。胤禩打斷他的話說:“明天上朝,我會舉薦四阿哥,讓他去解決此事!”

雍王府內,胤禛胤祥也在為此事發愁。“四哥,人要有所不為然後才能有所為。這是咱們就不要管了吧!”“唉!這件事情歸根結底就是國庫虧空,國庫沒有銀子救助百姓,現在僅憑咱們的力量,一時之間收不到那麼多銀兩啊!”胤禛無奈的搖了搖頭。緊接著,又說道:“皇阿瑪現如今為此事過於憂慮,咱們做兒臣的,也是著急啊!”這時,年玥怡端著兩杯熱騰騰的熱茶進來了:“四爺,臣妾無意中聽見了幾句,我有些想法,您可否一聽?”“哦?你說!”“其實如果想解決此事,只需要從根源上抓住問題解決問題。孔聖人說過:‘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要想解決百姓流離失所,就得有銀子,而國庫的銀子現如今都在那些官員手裡,不如先從他們那裡開始!”“是啊!我自然知道,但此事非比尋常!那些官員我們暫時不能得罪,如果得罪了那些官員,我們身後沒有可以仰仗依靠的人,反而會被老八他們搶了先機。”年玥怡勝券在握的笑了:“如若讓他們心甘情願拿出銀子,此事我有辦法!”說完,年玥怡伏在胤禛耳邊。“好!就這樣!那我明天上朝就請願皇上,十三弟!”“好!”

“上朝!”文武百官穿著華麗的朝服,佩戴著華冠,步入朝堂。整個朝廷都沉浸在一種莊重的氛圍中。大臣們的步伐穩健而有序。朝堂中央正高處,康熙帝神色肅穆,目光凝重。“你們商量如何,黃河水患,可有人願意前去治理!”康熙帝面色威嚴問道。胤禩向前跨一步,雙手舉到胸前。“皇阿瑪,兒臣以為,這件事非比尋常,應由四哥出面較好,一來,四哥為人寬厚,定能救助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再一則,四哥常年巡河南等地,對其地情況瞭如指掌。”康熙帝瞥了胤禩一眼,接著又向臺下眾大臣掃去。景熙帶領著幾位大臣複議道:“臣等也有此意。”他們都想給胤禛挖坑,胤禛自己攔不下這件事,知難而退。殊不知,胤禛也是正有此意,時機已經不容得他拒絕了。“皇阿瑪,此事可讓兒臣前去一試!”胤禛向前跨出一步,義正言辭的說道。康熙先是略感一驚,然後露出欣慰的表情:“也好。你和老十三一同去吧,也好讓老十三助你一臂之力。”“是!”胤禩等人也得意地笑了。“二哥!”

第二日,胤禛匆匆來找皇太子,他要利用皇太子在朝堂上的威嚴,把大臣們所虧欠朝廷的銀錢都收回。“黃河水患,皇阿瑪讓我辦此事,還請二哥助我一臂之力,待到他日四弟立功,也定會在皇阿瑪面前說二哥的功勞啊!”胤禛說道。胤礽一聽,有些不知所云:“我能幫上你什麼?”“其實二哥不必為我做什麼,只需要您在一旁出個面子就可以了。”“你到底想幹什麼?”胤礽問道。“咱們把那些欠國庫銀兩的大臣和那些家裡富裕的大臣叫在一起,讓他們每家搬出幾件寶物,再讓對方買就行了!”胤礽似懂非懂:“不太明白!”“哎呀!二哥!反正是好事,到時候您只要在一旁待著就行了!”胤礽一聽說是好事,就答應了。

過了幾天,胤祥拜訪了哈什太,並讓其在三日後挑出家裡捐給貧民的寶物。“哈大人,太子說,現在受災百姓極多,希望大人挑出幾件家中擺件或古董,不用珍奇,只有心意就好。”“什麼都可以嗎?”“那是自然!只要能體現出大人有心就行!”“好好好!”一聽說不用太過貴重,哈什太便連連點頭,又不用損失什麼,還能在皇上那裡誇下自己也是為百姓所出了力,這等好事,自然都會高興。隨後胤祥又挨家挨戶拜訪了朝中其餘大臣,每家都很高興地同意了。“還望大人三日後準時拿著東西到太子府!”

就這樣,三日後的晌午,太子府大廳內,朝中大臣各自拿著自己手裡或大或小但都不是很值錢的東西,準時到了。“各位大人都準時啊!”胤禛胤礽從後堂走了出來,隨後作了揖。“諸位大人請坐!”丫鬟奴才們挨個拿了椅子板凳放在各大人身後。“我替皇上謝過各位大人體恤百姓之情。”胤禛客氣的說道,並站起身半鞠了身子。“不敢當不敢當。能為朝廷效力,臣等在所不惜。”眾大臣客氣的回禮,最前排的一位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的老臣率先說了話:“王爺,這些東西放在哪裡?還用記名嗎?”“眾大人稍安勿躁。”胤禛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腰後,在堂內走了起來。望著眾臣身邊的物件說道:“所謂故國者,非謂有喬木之謂也,有世臣之謂也。現如今,國家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想必諸位大臣更是比我要更憂慮,才能在今天拿出身家之物。”胤禛邊說著,邊走到哈什太旁邊拿起一銅鏡端詳,這銅鏡鏽跡斑駁,鏡面花的早已看不清照出的人影。“諸位大臣所貢獻之物相比都意義非凡或是價值連城。”說到這裡,諸位大臣心虛似的面面相覷。“今日咱們這些寶物不捐,還請咱們各位大臣買下這些寶物。”“啊?!”沒等大臣們反應,胤禛又說:“咱們一個一個的賣,所賣的錢財歸國庫所有,用於救濟百姓如何?”“這……”所有人都猶豫起來,胤祥看了看他們先說了句:“好!”“我展示一件,各位大臣買一件,所有人都要叫價,不得有渾水摸魚之人,先叫價低,後起高,差價每次不得低於5五十兩!最高者得!”胤禛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先拿起那破舊的銅鏡:“第一件是有哈什太大人提供的銅鏡一件!”話一說,胤祥先說:“一百兩!”一間破舊的銅鏡先被胤祥提了不止一百倍的身價,大臣們都猶豫不決,此時胤禛向著眾臣裡的田文鏡使了個眼色。田文靜立刻心領神會:“一百五十兩!”其餘人遲遲不說話。“怎麼!諸位大臣不願意為皇上排憂解難了嗎?我可提醒你們,越先叫價價格越低,最後叫價的可是最高的!”

胤禛收起了笑面,換上了一副威嚴。哈什太見此:“二百兩!”其他大人也開始爭先恐後的叫價:“二百五十兩!”“三百兩!”……最後一聲“一千五百兩!”再沒有人說話。胤禛見沒人再抬價,於是問道:“所有大人都叫過價了嗎!”忠臣們依舊左顧右盼,生怕自己是最後一個。“剛才說一千五百兩的是哪位大人啊?!”“餘國柱!”餘國柱一驚,自己做了最後一個?“回王爺,鄂繕還沒喊!”鄂繕難堪,拉下臉來。所有人都互相看著對方是不是渾水摸魚的那個,自然沒有人能逃過去。“鄂大人,您是最後一個一千五百五十兩!恭喜您得到這銅鏡!”胤禛對鄂繕說,話語間夾雜著些犀利。鄂繕此時眉頭一皺,很不情願的上前交了銀子。“多謝鄂大人!”鄂繕沒有回覆,垂頭喪氣的交了銀子回到座位上。“下面是第二件寶物……”就這樣,一件一件破舊不堪的物件,被胤禛高價賣了出去。

散了會,各大臣們手裡多多少少拿著些東西,都哀怨不堪,但也無可奈何。胤禛告辭了胤礽,拿著大箱銀兩還有些沒拿夠錢的大人的欠條,同胤祥回了雍王府。“哈哈……四哥。共是二十萬兩!”胤祥高興地說道。“好啊!好啊!明日咱們就出發河南!”胤禛也笑了。

河南圍繞黃河周邊,百姓流離失所,許多百姓食不果腹,有些人甚至為了幾口米大打出手。走在路上,隨處可見一具一具骨瘦如柴的屍體。

“唉!看來這兒的情況遠比我們想的要嚴重啊!”胤禛騎在馬上,踏著腳下水窪,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又感嘆道:“咱們得趕緊架起粥棚,向老百姓們施粥啊!”“對!”胤祥應和道。隨後,二人駕馬來到了河南知府,果不其然,河南巡撫徐潮無所事事。“你們大人呢!”胤禛嚴肅的衝著門口的守衛呵斥道。領頭守衛一見對方來勢洶洶,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我們大人……在……在……”“在哪兒去了!”“回家去了……”領頭守衛瑟瑟的回答道。“”當值的時候!他居然回家去了!大膽!去把你們大人叫來!”“是!”領頭守衛嚇得渾然失色,急匆匆的提刀向巡撫家跑去……等了好幾炷香的時間,徐潮珊珊來遲,當看見面前白馬上正直挺坐的四爺和十三爺,嚇得徐潮“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嘴裡連連說道:“臣不知是四爺和十三爺,臣怠慢了!還望四爺十三爺恕罪啊!”“哼!現如今黃河水患如此嚴重!你竟然遊手好閒,怠惰因循!”徐潮的額頭一下子冒出幾顆晶瑩的汗珠,徐潮用袖子一邊擦拭著,一邊說道:“國庫救濟百姓的銀兩還沒到,臣……”沒等徐潮狡辯,胤禛打斷了他的話:“那你就不會先吩咐官兵和下人去建築堤壩!”徐潮猛地抬起頭,“好了!我再給你次機會!”胤禛一邊說話,一邊下了馬向衙門大堂走去,胤祥緊隨其後。徐潮見此狀,立刻跟了上去。胤禛走到大堂中央,停了下來,接著說:“你好歹也是國家大臣,我這次不重罰你了,皇上將此時水患全權交付與我,接下來我說什麼,你就照著做就是,若是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將此次水患解決,也算你將功補過了!”“是是是!我一定盡我全力!”徐潮呼了口長氣。

“明日,你先命人在河壩口,食街還有北梨院三處建棚施粥。”一邊說著,胤禛一邊從錢袋掏出一張莊票,“這些夠百姓吃兩個多月的了!”“是!”徐潮輕彎腰雙手畢恭畢敬的接過了莊票。“你先去做你的事吧!”

說完,胤禛拿出一副黃河水流走向圖,鋪展在桌子上,“十三弟,你來看!”胤祥向前走了兩步,輕輕附過身去,胤禛指著黃河沒過河南的上游:“我打算在這裡新建一減水壩,然後在這兒!”胤禛又向下指了指接著說:“這裡引一河道分流,使得黃河水分散開來。你覺得如何?”胤祥輕輕的點了點頭,補充道:“四哥,臣弟認為,若是隻在上游做修正,可能是有效,但仍舊避免不了河南境地遭受災害!”“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胤禛好奇的看了看胤祥,“四哥,臣弟不懂,但我知道有懂得人!臣弟向你舉薦一人。”“哦?”“上來吧!”胤祥說完,衝著大堂門擺了擺手,這時,走進一文質彬彬,相貌不揚,身著麻線所織粗衣的男子:“參見四貝勒,十四貝子!”說著,此男子行了跪拜禮,“此人名叫陳潢,是我上次南巡,在一酒家吃酒時,所交好友,四哥啊!你可不要小瞧了他!”胤禛上下打量著這個男子,又聽胤祥補充道:“上次我聽他對連年水患的解決方法,我頗為驚奇。”“起來吧!你有什麼獨到見解啊!”胤禛詢問道。陳潢踱步走上前來,指著一出不起眼的河岸說道:“此地水勢緩和,最好防守,四貝勒應命人在此地進行疏浚,每日清理淤泥和河床。在此地。”陳潢又指了指一處寬水處,“這裡水流湍急,應修建河床,加固河床。此外,正如四貝勒爺所說,還應在河道下流挖掘渠道,增加河道容水量。”“對啊!如此甚好!就這麼辦吧!”胤禛會心一笑。

接下來幾個月,在胤禛胤祥的治理下,黃河水患日益好轉,百姓得到大量施捨,河南逐漸恢復了正常,國庫也有了些許富裕。

“哈哈哈!好啊!胤禛果然沒叫朕失望!”乾清宮內,康熙帝看著河南奏摺,放聲大笑。

“胤禛居然真把這事兒給解決了!”胤禩錯失良機,有些憤憤不平。“但我聽說,他這次可把朝中許多大臣得罪的不輕啊!”胤禟說道,幾人圍坐在檀木茶桌旁,胤禩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沁人心脾的龍井,“這拉攏人心可跟品茶一樣,慢慢來,日子長著呢!”“過些日子,咱們就要去木蘭秋獮了,這次可決不能再讓他出風頭了!”胤禩眯了下眼睛,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