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緊急關頭,突然透進來一抹金光,像是有人從外面撕開鬼域。

而趙雯玲要碰到我的手,整個鬼被金玉葫蘆彈開。

鬼域開始潰散。

我偏頭看向對方,來人穿著一襲淺色的僧侶長袍,面容慈祥和善,長相俊秀,是個年輕的和尚。

溫如心朝我跑過來。

那年輕的和尚看向女鬼,又轉向我,低聲唸了聲佛號,“剛途經此地,聽溫道友說,有女鬼將葉道長拉入鬼域,這才插手,還好不晚。”

我站起身,回禮:“大師有禮了,多謝大師出手相救。”

他對我點點頭,面對女鬼,聲音平靜地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身有孽債,還不知錯嗎?”

趙雯玲嗤笑一聲:“那都是他們欠我的,我被他們害死,所有人都有責任。”

大師頷首,繼續說道:“那麼,你就沒有責任嗎?有些事,你做出了選擇,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況且你已經殺了他們,現在為何要害無辜的人?”

她指著我,質問大師:“你說他是無辜的人?”

大師搖了搖頭,“是那些來挖祖墳的人。”

趙雯玲突然想到那個暴斃的男人,頓時啞口無言。

當初她為了不讓柳文華將柳天錫的骨灰遷走,確實用了陰氣,驅逐他們,可當時她沒想害死他們。

我看透了她的想法,無奈解釋:“你不想害死他們,可有人已經因你而喪命,按鬼怪的實力,你差不多是鬼將級別,你又殺過人,身上凝聚著煞氣,活人遭受陰煞之氣入體,輕者昏厥,重者暴斃。”

趙雯玲退後幾步,喃喃自語:“所以是我害了他們。”

大師插話道:“我聽溫道友說,葉道友有意帶你回紫雲觀,可你並不願意。他只是不希望你控制不住自己,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趙雯玲面露痛苦之色,她不想離開柳家祖墳,這是天紹表哥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

見她還是執迷不悟,我嘆了口氣:“趙小姐,我難以理解你的想法,當然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但我不可能順著你的意,我已經接了這個單子,那就和我產生了因果。”

大師原地坐下,開始唸誦經文,趙雯玲聽的頭暈目眩,抬手想要攻擊他。

我執劍上前擋住女鬼,捻住符紙,將它貼在趙雯玲的身上。

她身形一頓,隨後反手像我抓來,她現在有些不太清醒。

我將她甩了出去,運轉真氣,在她四周布好結界。

大師睜開眼睛,吐出一個字:“定。”

趙雯玲站在陣中,無法動彈,我掏出盒子,將她收了進去。

隨後,我轉身對大師又施一禮:“多謝大師助我收復女鬼。”

大師微微一笑:“貧僧法號梵雲,道友不必客氣,貧僧來此,是與眾位有緣。”

他看向天空,觀察四周陰氣散的差不多了,直言說要離開。

我又朝大師拜了拜,梵雲大師側身避開,在道別之後,大師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注視著人離開後,我掏出手機檢視時間,已經是凌晨時分。

溫如心把柳二少拎了過來,扔在我面前。

他苦苦哀求,希望我不要把他交給地府。

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把他放在這裡,天長日久後,就是下一個趙雯玲。

我雙手結印,腳踏八罡步。

將符紙拋至半空,雙眼緊閉,口中默唸咒語……急急如律令,陰差二使,速速現身。

隨著一聲巨響和鐵鏈拖地的聲音響起,我與溫如心低下了頭,並沒有朝那個方向望去。

柳二少感覺有東西拖拽自己,忍不住大聲呼喊:“不要啊....”

隨著腳步聲遠去,聲音漸漸消失。

不久後,我抬頭看向溫如心,一攤手說道:“完事了。”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

此時天剛矇矇亮,耳邊傳來了一聲痛苦的呻吟聲。

有一個男人醒了,正巧和我的眼睛對上。

“鬼啊!!!”

他尖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我:“......”

溫如心:“......”

他問道:“這些人你想怎麼辦?還不知道他們昨晚都錄了什麼?”

我仔細思考之後,也不管這時候時間特別早,直接撥通柳文華的電話,讓他帶人來一趟。

沒過多久,他帶著保鏢趕到現場。

問清楚之後,柳文華保證:“葉大師你放心,這些人就交給我來處理。”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肩膀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大師,你受重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說完,他拽著我,不理會我的拒絕,將我塞進車裡。

溫叔也跟著一同前往醫院。

其實我看起來傷的重,但我已經自己止血了。

我看著肩膀上醫生塗的藥物,有些無語,等回到柳家,只有我一個人時,我將紗布拆開,撒上我自己調配的藥粉。

等明天就會好一大半,最後都不會留下疤痕。

回到家,我抽空和柳文華大概講了下過程,順便說了結果。

他非常會抓重點:“柳天錫送進地府,趙雯玲在你這?”

我點了點頭,說道:“可是她不聽我的,她不願離開柳家祖宅。”

柳文華琢磨了一下,詢問:“我可以見她一面嗎?”

“也行。”

我布好陣法,放出趙雯玲。

她一臉兇相的看著我,彷彿要生啃我的血肉。

這個陣法可以讓普通人看見鬼怪,還能防止它們跑出來。

柳文華壓下心底的害怕,站在趙雯玲的面前。

他問:“你有什麼心願未了,只要我能做到的都會去做。”

趙雯玲看向他,神色有些怔怔的,腦海中閃現出天紹表哥的身影。

他們的氣質真的很像,可終究不是一個人。

她猛然想起,柳家在他們這一代,已經絕根,當初柳天紹並未成婚,他的後人是收養的孩子。

這麼看,柳家的後人好像和她也沒有什麼關係。

這個世界上除了狐二,好像沒了牽掛。

趙雯玲看著面前的人,露出迷茫的表情。

柳文華接著說:“我不知道如何稱呼您,斗膽叫您一聲趙小姐,我希望您能完成心願,然後離開。”

她收起表情,想了很久,下定決心說道:“我可以離開,但我有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