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全是口水。”

李清寧嘀咕了一句。

她斜靠在江陽懷裡休息,江陽一低頭,忍不住輕輕咬了咬她的耳朵。

剛才寧姐在舞臺上太帥了,帥了江陽一臉,江陽一想到這是自己的女人,有著過命交情,經手過上百億的生意,就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想確認一下。

也不疼。

李清寧由他去了。

不一會兒。

車到地方了。

李清寧坐直了身子,用紙巾擦了擦耳朵。

江陽先下車,環顧了一圈,發現車停在了江邊碼頭,江邊停了一艘遊輪。這邊人還不算多,至少車還開的過來,要往遠處看的話,江陽覺得乎整個城市的人都來到江邊了。

人太多了。

江陽轉過身,護著李清寧出了車。

“哎,哎,那個小姑娘!”

李清寧剛站穩,就有一個大媽認出了她。

大媽和大爺手挽著手,心血來潮的順著人群往前走,打算去前面看燈光和煙花秀,但因為這兒停了一輛車,人流停滯,腳步不得不緩下來,大媽心裡不由地抱怨,覺得這開車的人真沒眼力勁兒,在看到江陽時,她還心想這是誰家鯰魚,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後——

等李清寧出來以後,大媽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半個小時前在商場外的廣場上,在大螢幕的跨年晚會直播上看到這小姑娘了。

本來。

她和老頭子吃了晚飯以後,看了一下跨年晚會,見全是小年輕們喜歡的歌手和演員唱著嘰嘰喳喳的歌,沒什麼意思,就打算出來遛彎消食,然後回家睡覺。

然後——

他們去了家不遠處的商場外的大廣場。

這是他們跳廣場舞的地兒。

不過——

今兒是跨年,許多舞友有活動,所以只有幾個兒女不在身邊的舞友在這邊遛彎、閒聊。廣場上有一個大屏,平常播廣告,今兒直播跨年晚會,當個聊天的背景也挺好。

他們當時剛聊到誰腦梗了,一位舞友帶著孫子和孫女經過,招呼他們:“一起去看燈和煙花啊。”

大媽:“哪是看煙花啊,那是看人頭去了。”

她可太知道了,今兒那邊人太多了,懷裡揣個八月十五留下來硬邦邦月餅進去,出來的時候,月餅都得變餡餅。

他們才不去呢。

舞友笑了笑:“孫子和孫女想看。”

他們離開了。

大媽大爺則和舞友又聊了一會兒,剛打算回家,大媽一抬頭就看見大屏上李魚正在唱《佚名先生》,她覺得這姑娘好,親切,他們在廣場舞天天都跳她的《魚!魚!魚!》,關鍵長的還好看,穿著牛仔褲和格子襯衫,在舞臺上唱歌時享受的像鄰家姑娘。

他們就停下來看一下。

然後——

他們就聽到了《受戒》這首歌,溫柔的可以聽見雪落的聲音。

雖然——

這座城市今年還沒有下過雪。

在歌聲停了以後,在《暗號》的嘰嘰喳喳中,大爺忽然對大媽說:“咱們待會兒也去看煙花吧。”

“好啊。”

大媽答應一聲,接著說:“再看看。”

這小姑娘站在舞臺上,就特別的耐看,讓人喜歡。

這晚會也辦的不錯。

這燈光,這伴舞,這大屏,還有這些觀眾,把整個現場變成了星海,美輪美奐。

於是——

在看完李魚的表演以後,他們又等了等,見後面晚會節目竟然一個不如一個,又迴歸剛才的正常水平以後,才往這邊走,然後因為人流匯聚,走的越來越慢。

大媽都擔心走不到跟前看煙花了。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那輛車,瞪了那個男生,看到了李魚。

這姑娘從大屏中走出來的感覺還真不一樣,在舞臺上快樂的像個精靈,現在像個賢惠的妻子,眼裡有光的看著她前面的男生。

大媽不由自主的就出聲打了個招呼。

就跟看到親切的朋友那樣。

她本來還想靠近的,可惜車邊有幾個安保,把她給攔住了。

不過——

李魚聽到了。

她扭頭看到一個大媽在向她揮手後,也沒有多呆,因為伴著大媽一聲喊,許多人都在看過來,她只是向大媽彎腰致謝,然後讓江陽拉著手往前走了。

大媽和大爺手拉著手繼續往前走。

在繞過車子的時候,大媽看這車子也順眼了。

她覺得這小姑娘不愧是寫的出《受戒》的人,她往那兒一站,就是讓人能聽見雪落。

江陽和李清寧上了遊輪。

他們提前訂好了位子。

位子在遊輪的最上面一層,單獨的位子,透過玻璃,外面江景、燈光盡收眼底。在甲板上,還有舉辦小型音樂會,有樂隊、小提琴和鋼琴老師表演。

一邊聽,一邊吃,一邊看。

還挺享受的。

江陽他們剛坐下,小夏就把江陽訂好的花束遞了過來,這花是這個城市的花樣流年直營店專門定做,然後專人送過來的,沒辦法,誰讓江陽是花店的VIP中P呢。

江陽遞給李清寧。

“謝謝老公。”

李清寧接過後,見這花上還有蒲公英呢,竟然沒散,也算是有心了。

不一會兒。

霞姐把車開到停車場回來了。

又一會兒,船開動,向有燈光表演和煙花秀的江面駛去。

陳姐、小夏和霞姐她們坐在對面。

李清寧和江陽窩在卡座裡。

她把腳放在江陽懷裡,暖暖的,一面隔著玻璃看江景,一面喝酒吃東西,在看到大廈間五顏六色的燈光在江陽的眼裡變得燦爛有神時,她手託著腮,看著江陽痴了。

曾經——

有一個抱著吉他的姑娘,站在外婆家的屋頂,看著海港,看著斜陽在海面上留下碎金,想過自己未來會遇見一個什麼樣的人,他有多高,他有多帥,他有多學識,他有多勇敢,他有多優秀,然而,在遇見江陽的時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就好像自己養在心裡的那隻小貓。

那隻因為父母的忽略和否定而養在心裡的小黑貓。

她陪他做所有之前想做卻不敢的做的事,一直給他積極回應,鼓勵他大膽去做,告訴他自己永遠都在。當看著他有趣的探索整個世界時,她覺得自己失去的那些也回來了。

她喜歡這樣。

在他面前不是因為他是誰,而是自己可以成為誰。

“哇。”

江陽突然驚奇出聲。

他看到了最高的樓,沐浴在璀璨的燈光中,一下子把他這個鄉巴佬驚豔了。

李清寧摸了摸他頭,順著他目光看去,見良辰美景,千種風情有人說才好看。

午夜到了。

江邊的人們開始跟著燈光一起倒計時。

在倒計時歸零那一刻,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江陽摟著李清寧,站在遊輪最高處,把這些映入眼底,刻在記憶裡,在煙花沉寂的那一刻,他還有些不捨,有些孤獨,覺得新一年就這麼到來了。

不過——

他聞著李清寧髮間的香氣,覺得有老婆陪著他,這新一年來就來吧。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走吧。”

他對李清寧說。

江面上的風,伴著煙花的煙飄過來,有些冷。

李清寧答應。

她挽著江陽的胳膊剛要下去,忽聽見下面甲板上一陣騷亂。

江陽探頭看,正好看見一個男人一巴掌甩在女人臉上,然後接過旁邊女人遞過來的紙巾,擦拭身上被潑的酒水。

“咦?”

江陽覺得也是巧了。

他認識被甩巴掌的姑娘。

李清寧:“怎麼了?”

江陽:“她是老洋房餐廳裡的服務員。”

她叫江雪。

因為她名字跟江陽在家鄉的一個姐姐名字一樣,所以記得清楚。

這時候。

遊輪上的工作人員已經來安撫這場鬧劇了,好像江雪還不是這層甲板的,服務員在把她往下層甲板攔。

李清寧把小夏叫過來,吩咐了一句。

餐廳每年幫她看房子呢,幫一個忙也算是個人情。

然後——

江陽和李清寧下去了。

不一會兒。

小夏帶著江雪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