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總好。」

我衝著大耳朵點頭,接過對方遞來三字開頭的軟中。

「童工今兒的表現讓人大開眼界!」

「原以為神局四角峰就已經奪天造化,沒想到,童工的大窩凼卻是橫空出世震驚天下,堪稱豐碑級的典範!」

「真是叫人歎為觀止!」

大耳朵出口成章將我捧到豐碑級的典範高度,我卻只是笑了笑,客套回了句:「老總過譽。我只是運氣好。」

原本想著這句話就能結束對方的糾纏,哪知大耳朵卻是笑著介面:「童工自謙了啊。運氣,也是實力的表現。」

「能得到五嶽首肯,光靠運氣可不行。」

「童工少年英傑,假以時日必成祖國棟樑。」

大耳朵再次探出肥碩大手,笑呵呵說:「沒別的意思,先在童工跟前兒混個臉熟,將來有需要童工提攜之處,萬望童工不忘今日之情幫帶一二。」

「能認識童工,是我莫大的榮幸。」

大耳朵掐著談話的時間非常非常恰到好處,沒有過多巴結和糾纏。

面對這種人,任何人都心情愉悅又好感倍生,印象深刻更不用說。

和我握手之後,大耳朵這才笑眯眯的拍拍自己腦袋罵著自己老糊塗,轉手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過來。

「還沒向童工正式介紹。」

「鄙人姓馬。雙名文進。字青蓮。添為科學院……」

「童工您有事只管招呼。但凡是有用得著我地方,您只管給我打電話。二十四小時為您開機。」

頓了頓,大耳朵鬆開我手笑著說:「對了。我有個胞弟。童工應該熟悉。」

「他,叫馬忠超。」

一瞬間,我汗毛倒豎!

直到馬文進坐上車走後,我脊椎依舊一陣陣冰涼。

怪不得馬忠超無數次作死都能逢凶化吉安若磐石,原來,他竟然會有馬文進這般牛逼屌炸天的兄長。

親哥!

原來馬忠超所有的吹捧舔阿諛奉承的本事,都是給他親哥學的。

可惜,學了個四不像。

被馬文進這麼一出搞得沒了好心情,想起馬忠超種種過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揮揮手打出手語,示意司機不要再跟,招來計程車就要去津衛。

既然有機會留在燕都,那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報仇!

報仇,就從津衛開始!

就從那座七星連珠的大廈開始!

一隻腳剛剛要收進車子,一個人就把住車門,耳畔傳來溫柔熱切嬌滴滴的女聲:「童工。按照規定,您不能離燕。」

轉首看了看比電影明星還要養眼女秘書,眼前浮現出會議室對我的白眼和冷漠,重重關上車門。

「童工!您別亂來啊童工!」

「你要是一意孤行,我就要上報了。」

「啊!司機等下。夾著我裙子了!」

最終我還是沒去津衛。

這倒不是我怕五甲找不到人,而是身邊有寸步不離的漂亮秘書蒼蠅跟班。

還有,兩個板寸頭!

板寸頭是天監正接到蒼蠅秘書報告後火速派過來的。

我不怕五甲,可天監正怕!

還怕得要死。

派給我的轎車也隨著板寸頭的到來換成了越野。

所有東西打包之後,一個司機一個秘書,兩個板寸頭直勾勾看著我,恭謹的等候命令。

去不了津衛,自然更別想去江城。

我他媽就像是一本從垃圾站裡撿回來的爛書,都不知道什麼時

候才能被翻到最後一頁。

而這本書,就是我的人生。

看著天空那灰濛濛的白雲,這一刻,我突然發現,偌大的燕都,我竟然無處可去

天地茫茫,人海莽莽,車流忙忙,我也惘惘!

足足沉默了一分多鐘,我才坐上車報出座標!

「方州!」

天文臺距離方州四合院不過七八公里,就是紅綠燈多了點。

二十多分鐘後,車子駛進國子監街,我又聞到了街對面那難吃要命卻死貴的滷煮味道。

窄窄的國子監街依舊遊客如織,當遠處那棵銀杏樹映入眼簾,我拍拍司機肩膀,拎著揹包下車,步行走向方州。

雖然還沒靠近小巷,但我眼前已經看到那隻獨眼禿老亮躲在老槐樹下扯著雷鳴大鼾流著口水的醜樣。

嘴角也不由自主輕輕翹起。

「嗯?」

下一秒,我皺起眉頭,木然看著眼前的藍色鐵皮圍擋。

熟悉的方州小巷入口已經被藍色的圍擋封死。

看圍擋斑駁的痕跡,應該封了好些日子。

圍擋中間下面是一條堪堪半米寬的狗洞,在狗洞周邊有被利器破砸過的印記!

看著滿是鋸口的狗洞,我俯身下從尖銳的鋸口處捻起塊小小的破布!

騰的下,我的臉就沉下來,二話不說趴在地上直接鑽進狗洞。

蒼蠅秘書慌了神要跟我鑽狗洞卻又拉不下臉,在外面急聲叫喚。

二十來米長的小巷一如既往乾淨整潔,不見片葉。

隱藏在百年老柳樹後的銅牌隨著柳枝輕擺,映著陽光在我眼瞳中掀起千萬點的閃亮的漣漪。

那一瞬間,厚實木門上的百顆銅釘也活過來,歡呼雀躍,向我招手,歡迎遊子的歸來。

四合院門口,那不足十平米的傳達室外,是我最為熟悉不過的早已爛得不成樣的笤帚和鐵簸箕。

小小的窗戶半開著,隱約可見那部油光可鑑傷痕滿布的老舊座機。

一切的一切,猶如報到那日的初見。

「拿到穿山鏡之後,必須要在九月二十九號日落之前趕回方州報到……」

「地鏡……會等你……」

「找不到地鏡,就找第八執劍人……代號石中玉……」

「絕不能有任何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