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黃冠養如果及時醒悟過來,藉著衣服髒了藉口走人,那還是有救的。

但黃冠養卻是沒有絲毫察覺,也不知道是被宣德鳳尾尊迷花了眼還是被自己的小師姑給氣暈了頭。

黃冠養的江湖閱歷有的是有的,但只能應付下普通尋常套路。

現在的黃冠養已經陷了進去,大羅金仙來了都救不了!

就在黃冠養跌落地上的時候,攤位前立刻多了兩個買主,抄起鳳尾尊上手尋摸。

不用說,這兩個買主必然是攤販同夥。

目的就一個,拖住黃冠養,讓黃冠養繼續掉坑!

這一招叫做誘敵深入再加拋磚引玉,天底下沒幾個人能識得破逃得掉!

看見鳳尾尊易主,黃冠養果然中計!

飛快從地上起來脫掉大衣,對雲小傻予以最卑微的眼神哀求,重回戰場重啟撿漏大業。

雲小傻也意識到自己犯下的潑天大錯,總算是偃旗息鼓再不多嘴。

眼巴巴等著兩個買主評頭論足完畢,等到兩買主終於放下鳳尾尊的那一刻,黃冠養後腦勺的冷汗已經打溼了內衣。

一把抱著鳳尾尊,黃冠養巨石落地心有餘悸,連最基本的笑都是苦的。

轉眼間,黃冠養又被失而復得的天漏逗得笑眯了眼,乖乖上路,成功跳坑!

整個過程,攤販神色淡然談吐自若,不費一丁點力氣就將黃冠養和雲小傻拿捏死死,如同貓戲老鼠般輕鬆隨意。

說白了。在攤販眼裡,黃冠養和雲小傻,就是兩頭不知死活的飛蛾。

「剛您也聽見了,他們給的六萬五。這只是去頭貨,但好賴也是嘉慶準官窯。」

「收你五萬八不多要。」

這隻鳳尾尊,黃冠養和雲小傻看到的是妥妥的宣德本朝真品,但攤販卻故意說成是嘉慶準官窯。

嘉慶不像他老爹爺爺和老祖,個人並不喜歡瓷器。

乾隆做太上皇的那幾年,為了滿足十全老人的瓷器需求,瓷都那邊依舊在生產。

等到乾隆嗝屁,和珅伏法,嘉慶總算是得以親政。

從嘉慶四年開始,瓷都御窯銀子從一萬兩逐年遞減,直至十年後,御窯停火。

只是御窯熄火併不等於不燒。而是採用採買制。

民間窯爐有燒得好的,內務府依舊採購。

這就是準官窯的由來。

五萬八的價格報出來,黃冠養心頭大定,但依舊採取最保守的打法,跟攤販玩起套路。

按照程式,黃冠養扯皮一陣子,攤販再墨跡一會,交易就會達成。

事實上,情況也是這麼發展的。

但就在黃冠養都要咬牙叫成交的最關鍵時刻,冷不丁的,雲小傻又冒出句不適宜的話:「嘉慶御窯都要不了五萬八呢。你搶人吶。」

「你必須要再送我們一件東西。」

「我想起來了,師父管這個叫做搭頭。」

就差那臨門一腳的黃冠養頓時氣得差點自閉嗝屁,卻又無可奈何順著雲小傻的話讓攤販送搭頭。

那攤販卻是風輕雲淡的回應:「行!」

「這攤位上的東西,你們自己選一件!」

黃冠養露出虛偽的驚喜,飆出句小妹你自己選,左手兀自攥緊鳳尾尊,右手開始掏錢。

雲小傻就跟撿著比鳳尾尊更大的漏那般,放肆大笑,得意又忘形。

不過這小傻妞又遇上了難題。

那就是她不知道該選擇哪件東西。

嗯!

這小傻妞有嚴重的選擇困難綜合症。

幾件東西選下來都不

對,又捨不得放下,陷入深深糾結的迷惘。

這邊的攤販已經開始在數錢,鳳尾尊交易已經圓滿完成。

看著小傻妞魂不守舍愁腸九轉的德行,攤販微笑淺淺靜靜說:「要不你全部打包?我給你便宜些。」ap.

小傻妞本能張口回應:「多少?」

「給我十萬就行。」

十萬塊對於雲小傻來說,斷然是有不起的。

買鳳尾尊的錢都是黃冠養藏的私房錢。

跟夏冰雹混,學得到技術,就是掙不到錢。

「十萬還嫌多?」

攤販不輕不重刺激著小傻妞:「你可以先去取錢,我在這等你。今天我都在。」

「只要你找到錢,我就全打包賣你。」

這句明顯調戲又充滿戲謔且羞辱的話讓雲小傻非常生氣,嘴裡切了聲,抄起件光緒的瓷筆架山:「我選好了。」

一樁交易順利交割完畢,黃冠養立馬用報紙抱起鳳尾尊就要走人。

看著黃冠養兩個被造假攤販坑了五萬八,我根本不在乎,更不會出手。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上帝也逃不過。

貪婪更是原罪!

成長的代價每個人都要付出。

然而,就在我要撤退之際,高潮也在黃冠養起身之際的時候上演。

「咦!」

「黃館長!是您呀!」

「真是好久不見。」

攔住黃冠養是兩個中年人,約莫四十歲出頭。文人範十足。

黃冠養眼帶疑惑卻又禮貌客氣回禮,寒暄兩句就要撤退。

「噯。黃館長,您這件兒東西有點兒意思啊。」

「能過過手不?」

當著賣主的面,對方問出這兩個問題來,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黃冠養氣得笑出聲,打了個哈哈,無視對方轉身就走。

突然間,一箇中年人靜靜開口:「宣德鳳尾尊截頭貨!」

黃冠養頓時一滯,腳步加快!

就在這當口,另外一箇中年人冷冷說:「嘉慶準官窯仿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