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爺渾身一個激靈,點頭哈腰陪著笑給我點菸,端起茶杯吹了好幾下雙手送到我嘴邊:「童爺,老奴伺候您喝茶……」

我冷冷看著海爺那張無賴的臉,無奈的撿起桌上紅紙。

這又是一張生辰八字。

上次給海爺算了個老頭命數,我就警告過海爺那是最後一次。

這才不到兩週,禿老亮又給我塞了張紅紙。

這種牽扯承負因果的東西,我斷然肯定是不會再算的!

上次那老頭現在還活著,而且還如願見著了他兒子。

不僅如此,父子倆相處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十天。

作為兒子,能守著自己老子陪伴老子渡過最後那些日子,也算是圓滿了。

桌上就擺著對方送來的諸多謝禮。

菸酒茶糕點,外加一塊石頭。

老頭兒子聽說我也是方州人,特別的從南極給我帶回來塊石頭,作為我鑑定中心的標本。

我上次說過是最後一次,但當海爺告訴我,這是他大孫子的生辰八字的時候,我又一次破了誓。

海爺大孫子叫陳港機。

這個名字一看就是粵東省那邊的人。

單從名字來算,天地人格加外格總體也只是半吉。從三才來看,屬於兇。

但這只是形局,也就是表象。

要算八字,還得看神局。

陳港機的生辰八字一入眼,我就有些意動。

按八字來看,這個人命格是極好的。從小衣食無憂,少年時候有兩年頹廢,到了成年就是一路坦途。

但有一點讓我有些不太明白。

那就是這個命格的人不應該帶官星,而是應該在上九流的第六流。

商人!

但偏偏的,陳港機就在體制內。

這就有點意思了。.

我管海爺要陳港機照片,禿老亮竟然推脫說沒有,還跟我開玩笑說今天一定要考考我的實力。

看我究竟是半仙還是江湖騙子。

我不禁抽了兩聲冷笑,直接一句話出來就把海爺嚇得飛快關了房門,完了雙手合什一連聲尊稱我童爺。

那句話有點嚇人。

「你大孫子殺得的人不少啊,他是賣導彈的吧。」

又一次將禿老亮震得神魂顛倒,徹底將禿老亮降服,徹底成為我的忠實老跟班。

不過接下來,禿老亮的要求就讓我很生氣。

又要我算陳港機今年的流年官印,又要算陳港機的姻緣。

算,我能算!

從四柱來看,陳港機為傷官,主秀氣,相當於李白之流,大才者。

遇見今年流年大運,傷官配印,印能制傷,所以為貴!

今年上一步絕對沒問題。

但他一配印,就得克上。也就是他的上司!

要化解,必須要用月神和正官來反克或者調合。

不過這不是我擔心的問題。

至於姻緣,今年也有紅鸞星動。但正財星和偏財星已經在八月份的時候過了,剩下兩個月時間只有日柱天合地合短短半個月會出。

思忖半響,在海爺侷促不安又是擔憂又是關切的目光裡,我還是板著臉告訴海爺真相。

傷官配印那是妥妥的板上釘釘,除非大羅金仙下來強行阻止。

就在一週之內!

姻緣,只能看女方命數。

「真的?太好了!」

「***!」

禿老亮一把掀掉我的風雪帽抱著我腦袋狠狠的親:「童爺,您真是活菩薩吶,

我給您磕一個……」

就在禿老亮要給我擦鞋的時候,冷不丁的,房門推開:「什麼事這麼高興,說來我也樂呵樂呵。」

高大魁梧的馬忠超大步進來,滿堆微笑摘掉手套,毫不客氣坐在我對面。

被蓋擰開,一股特有的冰島香味的頓時溢滿小屋。

跟著草包摸出個亮瞎眼的手機擺在桌上,再把一盒大重九擺在旁邊,大刺刺點燃香菸,順帶將一塊刻著非常牛逼圖案的黃銅打火機壓在煙盒上。

今天的草包穿的是一身高品質面料的黑夾克,外面套著件純羊毛的黑色大衣,派頭看上去絲毫不比電視裡的那些大佬弱了分毫。

只是他腦袋上還包著厚厚的紗布,這讓草包的逼格瞬間降到海平面下。

「小童。鑑定中心的賬目我看了啊。你怎麼買那麼多耗材?還買那麼多標本?」

「對了,你這一天天的三點一線,怎麼會產生這麼多車費?」

「要節約啊小童,你不是有單車嗎。蹬車又環保又能鍛鍊身體。咱們方州人……」

「這才開業不到一個月,你鑑定中心伙食團就吃了三千九?你們才三個人吶。你們仨都吃了些啥?」

「怎麼賬面上只剩五萬多了?」

「一定要節約節約再節約啊小童,咱們方州人……」

對於草包的異常關心,我根本沒有半點意外。

按照我對馬狗的判斷,這些對我的數落挑刺,都是前奏。

不過,我還是懟了狗蛋,因為我喜歡看他吃癟的樣子。

「馬頭。當初在這間辦公室,你可是親口說過,總會不干預鑑定所任何事務。一切全權我自己做主。」

「我有說過這句話嗎?」

馬狗蛋笑著看著我,裝死皮矢口否認。

「我跟您籤的承包合同裡邊,也有這麼一條。您要不要看看?」

一句話頂死草包,噎得他當場啞口,旁邊海爺頓時樂得眯起眼睛。

「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麼一條?」

「你看看你小童,還是那麼衝動,虧我還在石老跟前說盡了你的好話。」

預料之中,果不其然。

草包又把石老搬了出來。

耐心等待馬狗蛋逼逼叨叨教訓完畢,就在他深吸一口氣正要圖窮匕見之際,我不急不慢出刀,直接一劍封喉。

「馬頭。石老又叫你來管我借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