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刻起身輕聲回應:「重感冒!」

秦靖小老婆頓時哎呦一聲,冒出句江南俚語,精緻絕倫的五官現出幾許厭惡和嫌棄:「儂會傳染哩。今天不見了。回去醫好了再來。」

我默默頷首,抬腳要走。

秦靖趕緊開口阻止,板著臉說話。

他那貌比天仙的小老婆不服氣頂撞回去,搞得秦靖很是沒有顏面。

逼不得已,秦靖丟出重要工作四個字才叫小老婆不情不願走人。

「我先去沐浴,秦叔儂快點。我準你抽一支菸。」

甜膩糯糯的江南女聲傳出,空中充斥著濃烈的曖昧和荷蒙味道,讓我狠狠打了幾個噴嚏。

「秦叔儂可別被傳染哩。不然,可不準親我。」

我抬手捂嘴緊緊壓住咳嗽,背過身去。

和我意想中的不同,秦靖並沒有半分扭捏和尷尬。反倒是像極了打進紫禁城的李自成,頗有幾分天下佳麗盡在我手的驕傲。

他的手裡正把玩著一串未知木料的手串,神情淡然目視前方的鬼谷子山。

秦靖小老婆靚影消失的那一刻,談話,就此開始。

一邊談話,秦靖一邊在桌上畫著符籙。

這是在跟我做另外樣式的交流。

「酒怎麼沒帶?」

「帶了。」

「在哪?」

「生理鹽水袋。」

「好好好好,這個法子好,我以前怎麼就沒想到。」

「等下。一會我麼子才能拿得到喃?」

「要不你現在就喝了?」

「好……不行。我還要陪小娘子睡覺。那頭騷狐狸鼻子尖得很。」

「酒有三斤?」

「嗯。」

「茅臺。」

「是。」

「哪年的?」

「八二!」

「哦豁,不好整了不好整了,你說你一次帶那麼多來做麼子?我……哎呦……不好整了……」

「你帶一斤或者半斤,三兩都好嘛。硬是帶三斤。現在怎麼搞?」

「哎喲喲,你要把我整兇,你要把我整死哦你……」

「麼子事你都做不成……」

「酒吃不成,酒吃不成呀喂,你曉得我好久沒吃酒了不?」

秦靖的面色依舊保持著平靜,手裡的符籙卻是畫得飛起,字字埋怨,句句批評。

我不動聲色抓起桌上秦靖小老婆賞賜給秦靖的一支菸。

右手將針管另一頭***茅臺藥水袋,回手毫不留情扯掉注射針管***香菸過濾嘴中。

當即秦靖的眼睛就直了。

下一秒,秦靖顫悠悠拿起香菸湊到嘴裡,嘴唇一動間,整個人徑自跟觸電般無二區別。

當過濾嘴裡的茅臺吸入口中的那一刻,秦靖渾身定住,眼珠子暴凸,整個人憑空的就壯大了一圈。

而當香菸點燃的那一刻,秦靖的身子徑自打起了擺子。

「爽!」

一聲顫巍巍的爽字從喉嚨管裡噴出來,秦靖四肢百骸緩緩舒張,幾欲飛仙又如在雲中,爽得飛起。

我懶得理睬秦靖,默默抄起桌上的皇帝柑,針頭一沒到底,輸液開關開到最大。

皇帝柑只產於粵省,唐朝時候就已是武則天欽點的貢柑。到了宋朝則被皇家統一採購,成為趙家人的御用品。

乍見我的這波與眾不同的騷操作,秦靖當即鼓起可以吊糞桶的大嘴巴,眼眶都要崩裂開去。

在往皇帝柑內注射茅臺酒的同時,我還在皇帝柑底部開了個小孔,將柑橘的肉汁放

出。

這時候秦靖的樣子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而是驚怖!

慢慢的,秦靖的呼吸粗了起來,說的話也不太利索:「這能行?」

「嗯。」

「你試過?」

「嗯。少年班時候,我給九老整過。用的是葡萄。」

「每顆葡萄都打酒?」

「嗯。」

「味道麼子樣?」

「果酒。味道一流。」

「噝!」

秦靖抽著冷氣,下意識的舔了舔嘴皮,金魚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大有一嘗為快的興奮與迫不及待。

「可,可不能打多了啊。打多了要著騷狐狸發現。騷狐狸最愛吃皇帝柑。」

「剩下的怎麼辦?」

「簡單。瓶子給我。」

「哪個瓶子?噝,你說的這個?」

「是!」

一時間,秦靖陷入糾結苦痛,難以取捨。

「不行我就下次來的時候再帶。到時候你準備好海綿或者噴霧瓶。」

「哼1」

突然一聲冷哼傳起,空氣頓時扭曲,充滿電離子味道。

「你還想下次!?」

「方州都沒了。」

「四進院也沒了。」

「我以後再想見你,難於登天!」

突如其來的呵斥和爆料叫我的手一頓,默默抬頭望向秦靖!

秦靖面色難看,即有九分的憤慨又有一分的悲憤,似乎又有九分的悲憤和一份的憤慨。

憤慨和悲憤過後,秦靖的臉霎時間變得極其慘淡,透出無盡的不甘。

就在我要垂頭那一刻,秦靖突然翹起食指指向離位鬼谷子山,聲音沉穆悠遠:「八十年前,熒惑守心,金烏現六角,金水見於西,五星非赤即黑皆有角。」

「我爺爺出關以神行術走遍神州。探查兇吉。」

「在中原地區,發現當地女子無論老少帶喪夫相者十之七八。」

「在巴山楚水,又在很多年輕人臉上看不到中年相。」

「在湘江,在兩廣,皆是如此。」

「兵戈至殺劫起,我爺爺返回鬼谷子山拋家舍業率我兵家秦氏一族入世應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