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年之後,夏冰雹就是就是九十五歲。

這樣的年紀,那都是承蒙閻王爺賞臉,活一天算一天,活到哪天是那天!

飛天女神速度拉滿到極限,見車超車,八百多公里的路程,只用了六個小時就殺到!

下了高速,農民工打扮的羅邋遢就孤零零站在等候區。

見到我的車子,羅邋遢急速跑過來,眼睫毛上全是冰霜!

看著他又紅又腫的眼眶,我的心一下子被揪緊。

「沒等到你回來過年,師父就有些不對勁。年三十還發了脾氣。」

「初一到初四,八位師兄拜訪各個世家回來,師父又發了火說了很多忘恩負義白眼狼的話。」

「初五,師父親自出馬去了梵家,給疾馳提親被拒。當天晚上,師父就病倒了。」

「但師父卻任何人都沒知會,就只帶著成烽和兩個秘書來了濱城。我們都完全不知曉。」

「龍虎山那邊還打電話來問,今年要不要給師父留金吊蘭?」

「上禮拜五,師父難受送了本地最好的醫院,當時就下了病危轉了icu……」

「昨天稍微好了一點,師父就鬧著要出院。怎麼說都拗不過。」

「昨晚上,師父就迷糊了,滴水不進,就只叫我和你的名字……」

「所有師兄弟妹,就我和你沒到……」

哽咽說到此處,羅邋遢淚如雨下!

我心頭絞痛,往羅邋遢嘴裡強行塞了根菸,重重拍擊羅邋遢肩膀,狠狠的捏!

「都是他媽總顧問害的!」

「這勞什子總顧問,總顧問他麻痺!」

一路聽著羅邋遢咒罵,再聽著他像孩童般敘述往事,我心裡更加難受。

其他人我不清楚,但羅邋遢對夏冰雹的情分,令我動容!

但我,卻無能為力!

夏冰雹是天乙絕密級人物,他的生辰八字我不曉得,也就算不出他的運程。

唯一能做的,就只能先看到他!

夏冰雹入住的是老鐵山溫泉度假區。此處位於黃海渤海交界,三面環海,也是本地的龍脈之一。

這裡的溫泉酒店山莊很多,夏冰雹住的是他自己的地。

車子開進已經清空的山莊,剛剛開啟車門,我就聽見四合院裡傳來尖厲噪雜的吼叫聲。

抖抖索索的羅邋遢面色劇變,嘴裡悲嗆叫了聲師父往前飛跑兩步,重重滑倒。

突然,一聲慘烈灼心的尖叫傳起:「師父呀師父!」

「幽幽來陪你了!」

當即間,我眼前一黑,連著抖了好幾下!

衝著宮河陽打出手語再顧不上羅邋遢,提足全力拔腿衝進四合院。

那十幾秒鐘,我腦子裡和眼前,看到的全是夏冰雹跟我的畫面!

在他的懷中,是我兩歲時候的迷惘!

在他的背上,是我三歲時候的依戀!

在他的手心,是我四歲五歲的淘氣!

在他的眼裡,是我六到十二歲的乖巧!

在他的視野中,又是我十二歲到十八歲的叛逆!

在那封無情冰冷的書信中,是我二十歲離開少年班的孤獨背影!

在他的思念裡,是我失蹤七年的牽絆!

在我的眼裡,是他坐在輪椅上的身子骨,一天天的變老,頭髮一天天的變白……

不到四十米的距離,我彷彿過完了這一生!

衝進四合院的那一瞬間,我都不敢再呼吸!

因為,我的眼鏡一片模糊!

我一把摘掉眼鏡不顧一切擦

拭,睜著接近全轄的眼睛循著北屋走去。

「夏冰雹!」

「老子來了!」

「別他媽死了!」

「曹老頭!」

「你丫可是,可是曹操的嫡親血脈,底攻天的創始神,隱元校長,親王府主人……」

「***敢死——」

「老子就把黃泉路給挖了!」

「老子就把奈何橋挖了!」

「老子,就把望鄉臺炸了!」

咬著舌尖不讓自己崩潰,我戴上眼鏡,卻是一下子愣住。

只見著在正房房頂上,赫然站著一個人!

卻不是雲十一又是誰?

偌大的空地上,聚集著黑壓壓一大群人,都是夏家三四五代的嘍囉蝦米!

「都別過來。」

「你們全都不準過來。」

「誰敢過來,我就跳下去!」

雲十一就站在十三米高的斜屋面房頂上對著地面大聲尖叫:「反正師父都要死了,反正我是最沒用的,反正你們都看不起我,反正你們都喜歡銅獅子……」

「我死了也沒人關心,我就給師父殉葬好了。」

「我下去陪師父,我下去照顧他老人家就是了。」

我心頭大震,汗毛倒豎!

雲十一手裡竟然拿著一根烏金色的柺杖。

即便是青黑的天色下,那柺杖也發出最攝魂奪魄的詭異光斑。

雷竹!

我咬著牙,氣不打一出來!

「小師姑,您就別再……別再鬧了。」

「都什麼時候了呀!」

「我師父就說了您一句以後注意點兒,別再被人利用,您就發脾氣……」

正房下,黃冠養七八個人逮著大大的地毯驚慌失措望著屋面,個個臉色慘淡,嚇得不成。

郭洪夏玉周馬建立幾個二代站在臺階上,又是心痛又是無奈又是氣惱又是跺腳。

夏二臂望著雲十一,滿臉焦灼緊緊咬著牙哀聲苦求:「小師姑啊小師姑,你快點兒下來了喂。連爺爺都說了,這事兒不怨你呀。」

「這回栽了,咱們下回找回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