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馳華壓低聲音說:「不用給我敬禮。」

口中叫著,莊馳華又復迫不及待的探出手來在半空就逮著我的手:「您好童師。」

手中是莊馳華開水般滾燙的右手,掌心處,是莊馳華手心中比開水更滾燙的汗水。

呼吸間,又是那叫人意亂情迷的玫瑰花香。

「您好莊總。」

莊馳華握住我手的那瞬間,我看見她的嬌軀都在痙攣。

當我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眼眸中的時候,我看見她的瞳海深處掀起翻江倒海的浪濤。

「您好童師。」

這一刻的莊馳華不再像先前那般矜持與穩重,緊緊握住我的手,聲音走樣:「您怎麼又犯錯誤了?還擅離職守?這回好了吧,被髮配可可西里氣象站。你這一天天的,盡不幹正事兒。」

「你可是拿了六個一等功的。一年內拿六個一等功,全總部有史以來就你一個人。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走樣圓潤的女中音中盡是嚴厲的批評,在我耳朵裡,卻盡是幽怨!

「莊總批評的好。」

指間傳來女帝五指的溫柔,還有那沾滿汗水的相思。我平淡又平肅回應莊馳華。

莊馳華依舊握住我的手,當著眾人的面伴著威嚴肅穆的臉批評我:「可可西里氣象站是全世界海拔最高的氣象觀測點。那裡環境惡劣,野生動物數不勝數……」

「自氣象站建立起來,總部陸續派過去十五名守站人,三個葬身獸口,一個死於高反,兩個因為保護藏羚羊和偷獵者搏鬥落下終生殘疾,還有三個失蹤,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剩下六個,又有四個記憶力消退,餘下兩個這輩子都靠藥養著……」

「你去那裡受得了嗎你?你看你那麼瘦!」

當著眾人的面,莊馳華狠狠的訓示我。

這一幕畫面落在其他人眼裡,都是莊馳華關心下屬的表現。唯獨莊馳華秘書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陡然間,莊馳華炸了毛,衝著自己的新任秘書怒斥:「你知道童師是什麼人嗎?」

「魯老親口承認,童師是他老人家這輩子最喜歡的學生。沒有之一。」

這一刻莊馳華再也不掩飾,將擠壓蘊藏在心底的憤怒和幽怨悉數發洩在自己的秘書頭上、

「自打去年童師進方州,四個月就拿了六個一等功,綜合比武大賽,童師只用了三輪就領先第二名兩百分。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你有什麼資格嘲笑童師?他帶組電磁槍捉刀人,在香山航展上大放異彩轟為國爭光,五甲都知曉了此事。」

「整個總部整個天甲軍整個神州科研單位,有幾個能比得上他的?」

「沒有。一個都沒有!」

「你簡直,簡直豈有此理。」

新任秘書嚇得呆立當場,魂飛魄散,整個人都沒了形。

而其他人則板著臉,怒視新任秘書。

「你太讓我失望了。」

莊馳華很快收斂焚天怒火卻又餘怒未息:「我並不是給童師鳴不平,童師他自己也有錯。所以魯老這回沒保他,我也沒保他。」

頓了頓,莊馳華握住我手疾言厲色告誡我:「童師,你去了可可西里,一定要好好的活著。聽見沒有?這是命令。」

「我,我不想,看見總部最好最好最好的菁英出任何事兒。」

最後這句話,莊馳華的聲音有些嗚咽,那雙柔情似水多威赫漫天的眼睛也紅了。

我眼眸輕垂肅聲應是,脫開莊馳華的手。

莊馳華逮著我手,緊

緊的握著,眼瞳泛起萬種的不捨和說不出的痛,還有無盡的傷和愛。

最後,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迫無奈放開我的手。

我只看見,莊馳華的眼睛一下子的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變得黯淡無光。

我心頭有些痛,露出一抹淡然的笑:「莊總再見。」

漠然看了莊馳華最後一眼,義無反顧筆直走出武器庫。

之後,我又去了後勤大樓。

後勤老總張朝歌就在門口等著我。

見到我的當口,張朝歌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轉身當先開路領著我去了庫房。看書菈

南極科考站專用級防寒服、皮靴、手套、護目鏡、絨帽、襪子、保暖內衣內褲……

全新的電臺、海事電話、全波段大功率收音機、佳能長鏡頭……

還有其他無數的無數的裝備和傢伙什,但凡是有用上的,有可能用上的或者是用不上但能帶上的,都給我裝上。

在庫房門口,還停著一臺車。

一臺不知道是多少手的燕都212吉普車!

「我想給你選臺最好的巡洋艦,可劉一帆只批了這臺。他是第一副總,我鬥不過他。」

「今天的事,我都聽說了。童助理,你是真爺門兒……」

「方州就算衝灘了,番號沒了,也沒人會忘記您對方州的付出。」

我眼眸中湧起一股暖流,對著張朝歌道謝,笑著說:「有這些足夠了。我去白礁沙洲的時候,連墨鏡都有不起。」

張朝歌頓時愣住:「怎麼會沒有?我親自給你配的裝備。連衛星接收器我都給裝上……」

突然,張朝歌爆罵出口:「哪個龜兒子驢日的把你的裝備咪了。老子饒不了他。」

「我馬上查。」

我攔住張朝歌,一笑而過,再次感謝對方。

指揮著手下將所有裝備塞滿吉普車每一個角落,又在車頂裝滿貨物,張朝歌親自給我開了車門。

車子啟動,緩緩駛出院壩,張朝歌就站在臺階上默送我離開,直到消失在後視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