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幾條隧道吹來的狂風齊齊灌入現場,氣溫瞬間驟降。

忽然,一聲怪異的呼呼聲憑空響起,如同鬼哭又似神嚎。

那聲音極其詭異,比夜梟哭月更尖銳,更賽過杜鵑滴血!

頃刻間,現場眾人便自汗毛倒豎,雞皮疙瘩層層泛起,無數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這一刻,就連天監板寸頭和聯辦龍衛兩撥久經沙場考驗的鐵血戰士也露出前所未有的警惕。

「不用怕。怕的還在後面。」

秦靖目光投射在黑暗的虛空盡頭,突地桀桀一笑:「火燒潭柘寺,水淹燕都城!」

「都好好學習。這頭逆龍,可是被姚廣孝壓了整整六百年。他的怨氣,可大得很滴!」

秦靖的話語出口,周圍的人更是嚇得毛骨悚然。

說話間,秦靖將手中的一枚銅錢扔了出去。

天監正即刻跟索嘉霖對手交鋒,齊聲大喊。

「正!」

「反!」

銅錢落地霎那,天監正低頭一看,眼睛縮緊,跟著抬頭望向我,眉飛色舞滿面笑容過來低聲叫喚:「我們輸了。他們先上。」

特老一頓時嘴角狠狠抽搐,臉都白了:「童師。後面還有時辰不?」

天監正笑呵呵的一本正經說道:「沒有了。我算過。」

「除非,他們能挺過亥時。」

說到這裡,天監正笑容可掬滿不在乎轉過身面對我,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苦巴巴說:「童會長,我姚恩煜對不起你!」

我狠狠白了天監正一眼,卻又無可奈何。

秦靖扔銅錢,天監正索嘉霖猜正反。

猜對的先上!

這看似先上的吃虧,實則不然。

先上的會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工作,單憑這一點優勢就足夠叫我吃癟。

即便先上的隊伍失敗,後上的倉促接手,絕對會被打得一塌糊塗。

到時候,輕的拿命填。

重者……

這條隧道連同其他兩條隧道都得報廢!

更重者引發塌方,地面部隊不知道會死多少?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最嚴重的,就是剛才秦靖說的那句話。

水!淹!燕都城!

真到了那地步,這裡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排隊上望鄉臺。

排名不分先後!

接過天監正諂媚阿諛遞來的香菸,我板著臉推開他到了冷月旁邊,將沒用的傢伙什拾摞妥當,只留下幾樣東西。

這一仗,天監特所是輸不起的。

因為,他們已經被神局打得退到了懸崖邊上。

再輸,就要跳崖了。

這一戰輸了,單位就要沒了,番號就要撤了,牌子就要摘了進博物館了。自己的人馬就要被神局吃了吞了。

永不解密就要變查無此人了。

不僅這一戰不能輸,後面幾場大戰都不能輸。

轟轟隆隆聲開始響起,震徹長達十數公里的無盡隧道。

尖銳的口哨聲一聲高過一聲,刺裂所有人的耳膜。

一盞又一盞的五千瓦的照明燈接連不斷點亮,將漆黑的隧道變成八月盛夏的酷日!

裝載機挖掘機推土機水泥罐車從三條隧道中緩慢開出,一步一步推進。

清脆的喇叭聲傳起,旗語打出的當口,一臺全新的發電車穿過人群視野,又在萬眾矚目中邁著無限決絕的步伐緩步推進。

數百道目光全部打在發電車上。

滿身混凝土漿的凱子李踩著發電車踏板,陰

鷙目光投射過來,帶著最深的復仇怒火,滿面猙獰舉起手臂打出手語。

哐!

哐!

哐!

開關投閘聲如同發起總攻的號角,一聲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尖。

一瞬間的霎那,三個隧道口三臺發電車上六排球場專用照明燈同時亮起。

燈光透亮,照滿全場!

剎那間,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

下一秒,現場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無數道目光直刺前方。

在那三條隧道的交接處,一根長長的石柱成為所有人目光中的全部所有。

那根石柱自地面延伸到地下,高度超過三十五米,一直插入地底!

這根石柱,就是傳了六百年令無數人談之色變的——

鎖龍井!

真龍大穴千千萬,鎖龍井——

獨一份!

十倍熾盛驕陽強光燈照射下,最慘淡的白的石柱如同一根通天神柱,纖毫畢現落進所有人眼簾。

無數人的眼睛被深深吸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天神特眾多嘍囉小鑽風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鎖龍井真容真身,臉色和眼神都是茫然與未知。

這根石柱其實是鎖龍井的井身。

所謂的石柱,就是由石塊壘砌出來的井身。

古時候的水井深度不過五米到八米,再深也不過十到十五米。

原先故宮裡邊的水井,最深的達到了驚人的三十六米。

眼前的鎖龍井,深度和故宮裡的水井基本持平。

即便是在現在,三十多米深的水井也是相當罕見,更何況是在六百年前。ap.

很難想象,這六個世紀的水井竟然儲存這麼完整。

尤其是那嚴絲合縫的石磚,更叫人難以置信。

我們所在的位置是在地下,因此才有幸能看到鎖龍井的井身外壁。

特老一輕輕觸碰我胳膊肘,將望遠鏡遞了過來。

「嗯?」

「看看。」

「看什麼?」

「上面有符咒。」

「不用看,我知道。」

特老一露出九分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