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總部總特十八名精銳躡步而來,拉起外圍第三條警戒線。

頃刻間,噪雜混亂的現場頓時變得一片肅穆。

人群中無數人臉色急轉悠變!

老陳皮、老卑鄙、文博總部、國博、故博、翰林院諸多大師國士魚貫而出,進入最核心封鎖線。

莊馳華、韓保豐,我先後步入核心圈,站在一號倉庫門口。

總部、天甲軍四臺固定攝像機架設在最高處,其餘四臺肩扛攝像機跟著就位。

沒有任何意外,倍受期待,萬眾矚目的一號倉庫正式開啟!

我緩緩舉起清單目露,漠然唱讀:「方州一號倉庫為瓷器庫房,瓷器共計三百七十五件。全器三百七十件。其餘五件為殘器。」

「下面開始清點。」

「馬忠超!」

「張朝歌!」

被我點名的馬忠超不情不願邁步出列,神色忐忑眼神惴惴,在我冷厲眼神逼視下攜手張朝歌緩緩走進一號庫,監督總部羽林衛苦力。

很快第一件物品便自搬了出來,映入所有人眼簾。

雖然物品還打著厚實的架子,但捱得近的老刀等人在看到東西的那一刻盡皆叫出聲。.

「五彩墩兒?萬曆的?」

捱得最近的老刀最先撲上前,不待木架落地探手去摸。

一摸之下,老刀就跟觸電般抖了下,急速回頭聲音都不對了:「羅邋遢快來。是是是……」

老刀大人身為翰林院考古所頭頭,他的強項自然是考古,其次是古籍書畫,瓷器研究只能排在最末。

但即使是這最末,也能秒殺諸多大師。

聽聞老刀呼救,羅邋遢迅速補位。

站定位置,兩手食指中指齊出探入木架縫隙搭在器身上重重一拉。

就在這一拉之下,羅邋遢半截身子就坐倒在地。

跟著羅邋遢無視眾人異樣目光,雙手抓著木架嘴巴湊到木架口子,對著器物猛吹一口氣,眼睛鼓得老大死死盯著器物釉面。

隨後羅邋遢又做出個最驚世駭俗的動作。

整張臉深深陷入木架口子,長長的舌頭伸出,費力在器物上連舔數下。

那副怪誕的樣子,著實叫人噁心皺眉。

等到舔完器物,羅邋遢整個人都不對勁了。眼神不自主的飄向某個地方。謙虛又謹慎的說:「三師哥,好像,好像,方州存著最後一隻宣德五彩坐墩兒……」

「我不敢確定。」

此話一出,驚雷狂起,金蛇狂舞,金星爆閃。

全場人都瘋了!

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我咦了聲,順著羅挺的視線望去,眼瞳陡然收緊,心頭狠狠一跳。

羅邋遢管鮑國星叫三師哥?!

他們倆還有這層關係?

被羅邋遢當面叫喚三師哥,鮑國星第一反應並不是幫忙確認,而是狠狠瞪了羅邋遢一眼,眼睛不自主瞟向離位。

接下來鮑國星並沒有忙著確認物件,而是先將木架子開啟。

一瞬間,一隻五彩斑斕的坐墩兒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這是一隻高近半米的全身鏤空的五彩瓷坐墩!

坐墩!

也叫鼓凳。繡墩。瓷凳。

器形為圓形,腹部大,上下小。

整隻坐墩體型壯碩,全身呈網格狀鏤空。

但是,就在這全身鏤空的形制下,卻繪滿了藍色海濤紋和五彩祥雲紋,

海濤洶湧,祥雲飛流。紅、藍、黃、綠搭配鮮濃深烈,耀眼奪目,看得人驚心動魄。

全器亮相的那一刻,核心層的大師國士們再忍不住蜂擁而來,將坐墩圍得水洩不通。

被遮擋住視線的我勃然大怒。

雖然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我還是忍不住湊上前抓起老刀大人就往外扯,強行

霸佔了他的位置。

右手握拳抵住坐墩墩面,五指猛然發力在墩面上連續敲擊。

剛剛剛剛剛……

五聲清脆的金屬交擊聲炸響,如同音爆。

一瞬間的剎那,旁邊的鮑國星先是愣了愣繼而眼珠子爆縮成針眼,滿面惶然震怖,脫口而出:「五馬分屍!你怎麼……」

我嗯了聲正要說話,冷不丁的羅邋遢一巴掌拍在墩面上:「什麼五馬分屍?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小師,清單名錄上怎麼寫的?」

我低頭一掃,靜靜開口:「明。宣德五彩鼓凳。」

羅挺嘿嘿直樂,露出又黃又黑又噁心的四環素牙,雙手抬著坐墩輕輕一頓。那坐墩的另一側就如同磨盤般挪動到我跟前。

但見在鼓凳上弦留白處,從右到左赫然寫著一排藍色字型。

「大明宣德年制。」

一時間,我心跳加速,停滯數秒忍不住哈了聲!

不看這藍色字型用的蘇麻離青,單看這六字橫款書寫,就可以向外宣佈。

迄今為止,被外界一致認定消失滅絕的宣德鼓凳,橫空出世!

就在今天,就在燕都,就在距離故博直線兩公里的地方,就在國子監隔壁的方州四合院!

由於坐墩是易碎品,因此流傳後世的極少。

在坐墩生產最高峰的萬曆時期,有據可考現在還在世的,也只有一件全器。

此件全器在腳盆那裡!

看著眼前的五彩坐墩,我半個身子都是麻的。

腳下似乎踩著果露的電線,一波又一波,一浪接一浪的電流打得我一陣陣的翻江倒海神魂顛倒。

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我把方州的資產估算錯了。

錯得太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