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來,必定會重蹈曹家摸金校尉老路。」

「三十三歲那年,疾馳必有死劫。」

隨著唐令羊毛外套的解開,一股子最稀有最罕見的氤氳異香溢散開來,芳香怡人,芬芳滿地。

這是龍涎香的味道。

而且還是最高品質的那種。

只是讓我驚訝的並不是唐令用得起這名貴奢侈的龍涎香,而是她的話!

夏鼎原名夏侯世成,夏侯和曹氏本就是同根同祖同族。

他們是摸金校尉,我是知道的。

讓我最吃驚的,自然是唐令對夏二臂的批命。

「如果疾馳一直做紈絝衙內,他敗光夏家資產,以財抵災,得享善終。」

「但你改了他命數。」

「三十三歲那年,就算疾馳能躲過空亡死劫,也是終生孤老!」

「夏家,絕後!」

這話出來,我眼瞳陡然縮緊!

鏡片中,唐令的傾國容顏急速拉近,無限放大!

這個唐令……

是命師?!

命師算家人運勢的大有人在,但像唐令這樣敢算又敢直言不諱當著外人講出來的,我是生平第一次見到。

躲過死劫也要終生孤老?

夏家絕後?

她能算到這一步?!

還敢預言夏家絕後!?

她是什麼人?

「我教疾馳沒有別的企圖。」

「我知道。但你變了他的命數。插手了他的因果,改了他的承負。」

我漠然開口:「我不認為疾馳會有死劫。夏家也不會絕後。」

「我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來找你。」

唐令站在鋼化玻璃茶几旁,像一頭懸浮在雲端的冷冷俯視人間的仙姑,輕漠冷肅說:「既然你插手疾馳命數,這個劫點就落在你身上。」

「你知道該怎麼做。」

我眼皮頓時重重抽跳,心中升起一股怨氣。

幾句話就被唐令逼得跳坑,終歸還是我太年輕!

夏冰雹都夠神乎其神了,又冒出來個唐令!

夏家人,難道是天選之家?

凝神靜氣數秒,我緩緩睜開眼睛木然說:「你要比什麼?」

唐令解開青色襯衣袖釦,清冷冷說:「你贏。疾馳跟你學藝。我不再過問。這是你的因果,也是疾馳的因果。」

「你輸。」

「你親自動手。」

「砍斷疾馳右手。」

「以殘換運。」

這話出來,我心頭就跟被大吊王的鐵鉤狠狠擊打,眼前發黑,金星亂竄。

身畔的雲幽花容失色,急聲叫著不要。

立哥葉布依也露出最深的凝重。

禿老亮眼色悠動,立哥立刻就要後撤。

「陳東海,戈立,你們都別動。」

唐令冷冷叫道:「如果你們阻止,我親自動手廢了我兒子。」

騰的下,海爺汗毛倒豎,立哥怔立當場。

「夏夫人,二嫂,都是一家人……」

唐令臉上不見絲毫異動,冷得嚇人:「童師知道怎麼做?」

禿老亮急回頭:「童師……」

我食指中指併攏輕輕揚起止住禿老亮,對著唐令平靜叫出一個字:「好!」

唐令輕輕挽起青色襯衣衣袖,雙臂輕抬,左手抱住右手,右手虎口緊握左手大拇指,衝我遙空行禮。

瞬時間,唐令便自化身一闕神女峰,淵渟嶽峙,孤絕天地。

「福生無量天尊。」

「唐令。討教。」

見到唐令的拱手禮,我的心就狠狠刺激了下,頭皮莫名一陣發麻。

夏二臂的親媽竟然是道姑!!!

怪不得夏二臂無法無天從來沒人敢說敢管,怪不得那天夏二臂說拿姜社盤就拿。

原來如此!

這些日子來,我對夏家也有深入瞭解。

夏家門徒除去郭洪雲幽之外,其餘幾個都紮根各個領域默默耕耘獨自長大。

夏冰雹解密被推上神壇,夏家人才逐步進入外界視野。

但是!

整個夏家,還有一個最神秘的人物。

那就是唐令!

關於唐令的來歷出處,就連羅邋遢都只知道一二。

唐令嫁給夏玉周的時候正值恢復高考。那年,唐令不過十六歲!

除此之外,羅邋遢一無所知。

從嫁給夏玉周之後,唐令便自足不出戶深居五進院,極少極少與外界接觸。

別說羅邋遢郭洪鮑國星,就連夏玉週一年見到唐令的次數掰著手指都數得過來。

不是一天,不是一月,是一年!

夏二臂長到七歲以後,唐令就沒再管過夏二臂,長年累月待在五進院中,或兩年或三年才出門一趟,也不知道去幹什麼。.

近兩年,也只有夏鼎高調回歸當天,唐令才出來給夏鼎請了安。

親生母親不管不問,夏玉周這些年又處於半隱半現,夏二臂這隻脫韁的野馬也就越來越跋扈。

看唐令那自然而然的站立姿勢和負陰抱陽的拱手禮,我立馬想起了阿九的老爹!

這一刻我心裡徑自生起一股悔意。

神州道門有多牛逼,我深有體會!

神州道門有多恐怖,我更是親眼目睹!

只是箭在弦上的我,已是騎虎難下。

只見著唐令左手揹負,右手食指蘸著茶水在鋼化玻璃上舞動如風,指走龍蛇,料想是在畫符。

我的心砰砰直跳,湧起最不祥的預感。

如果唐令出的題是道門斗法,我會果斷選擇認輸。

至於砍手賭約……

能推就推……

不能推……

那就只有對不起某人了!

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

很快,唐令就畫符完畢,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揮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