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狂舞,天地一片炫白,將現場所有人的臉照得纖毫畢現。

我挑著姜社盤靜靜的一字一句念出銘文內容:「公元前1048年,歲在癸巳,周武王二年,太公受封營丘,號齊……期間,順應風俗,簡化禮儀,農耕漁業……」

「武王隕,武庚祿父叛亂,周成王傳令太公,東到大海,西到黃.河,南到穆陵,北到無棣,天下諸侯如有二心,齊國可代天征伐,以保社稷……」

「特鑄此鼎,周成王元年乙未月甲寅日。」

我一字一句唸完,衝著行屍走肉般的夏二臂吹了聲口哨,抬起紫竹,將這個永不出境的姜社盤握在手中。

手指勾著姜社盤耳朵,環視一圈,挨著挨著從行屍走肉般夏家人臉上一一掃過。

最後,目光落在殭屍般的郭洪處,雙手合攏,右手握拳左手覆包右手,輕輕一拱,朗聲大叫。

「郭大先生。諸位。今日得幸夏家承讓。」

「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這句話,我跟著夏家人用上了酸掉牙的拱手作揖禮,

反手將紫竹***揹包,左手拎著破爛行李箱,右手拎著姜社盤,漠然扭頭轉身就走。

夏家上下全部變成雕像,眼睜睜看著我遠去。

「童,童先生……」

「留步……」看書菈

「童爺,童爺留步……」

郭洪身子瑟瑟發抖,衝著我作揖,滿面惶恐:「童爺,童爺,能否打個商量,我夏家願意高價贖回姜社盤。價格,隨您開。」

我冷冷回應:「沒得商量!」

當即郭洪就抖成篩糠,面如土色:「那,那請童爺,您拿個章程……您有任何吩咐,夏家無不應允……」

我正容整肅靜靜說:「郭大先生請放心。這件姜社盤,無論誰,無論給多少錢,我都不賣。」

「還有這把紫竹。」

郭洪頓時露出一抹劫後餘生的慶幸。

哪知道下一秒,我嘴裡卻是冒出一句話:「郭大先生要是想看姜社盤和紫竹了,就請到我的鑑定中心……」

「免費參觀!」

一下子,郭洪就崩潰了。

也就在這當口,夏二臂追趕而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銅板板,你還我姜社盤,還我爺爺的紫竹……」

「你不準走!」

「不準走啊!」

我嘴裡泛起最狂放的笑,頭也不回:「要紫竹?可以!」

「叫你爺爺親自過來拿!」

跟著,我獰聲大叫:「夏二臂,記住你的諾言。」

「誰他媽敢對我使陰招耍手段——」

「老子就在鑑定中心門口擺個早餐攤!」

「就拿這口平底鍋——」

「煎煎餅!!!」

呼嘯的悲風被悽迷的雨淹沒,燕都的雨越來越大,很快就淹沒了街面,整個燕都變成澤國。

在坐著賓利出門的時候,我看到了兩個熟人。

一個鮑國星!

左腿打著石膏的鮑國星從計程車上下來之後,杵著柺杖不顧一切就往西門裡衝。

一邊衝,鮑國星還不住打著電話,叫著什麼比完了,什麼為什麼不早點通知我的話。

鮑國星神色極為慌亂,看樣子,估計是沒能參加到這樣足以載入燕都鬥寶史的大戰非常痛惜。

另外一個熟人,則是羅邋遢!

賓利轉出西門到了親王府北門的時候,我看見了羅邋遢。

即便隔著風擋我都能清楚聞嗅到羅邋遢身上的土腥味。

暴雨傾盆,羅

邋遢的小奧拓陷在深水坑中無法移動。

於是羅邋遢乾脆直接跳下車,一腳***深水坑中,狼狽不堪連滾帶爬衝出水坑,化身落湯雞瘋一般衝向北門。

他的身上穿的是考古的工地服,手裡,還拿著一把考古工地上用的小鏟子。

看羅邋遢那驚弓之鳥的樣子,應該是遇著了大難題!

絕對的大難題!

絕對十萬火急的大難題!

要不是石破天驚的大難題,以羅邋遢國士的逼格斷然不會這麼晚還來天甲軍彙報!

一夜驚雷,一宿雷暴。

九月九的暴雨足足下到翌日早上才減弱,燕都再次遭受澤國水災。

老協和的排水系統也在這次特大暴雨中受創嚴重,天剛矇矇亮雨還沒停,無數工人就進場開挖補救。

惡劣的天氣並沒有影響我的好心情,就連在吃早飯的時候也抱著姜社盤琢磨個不停。

旁邊的柒妍對我相當不滿意,惡作劇的她徑自將饅頭直接扣在姜社盤中。

我毫不猶豫更別嫌棄撿起饅頭就吃,直把柒妍噁心齜牙。

吃過早飯,監督護士吊水,柒妍照例接來熱水,仔仔細細擦洗石老全身。

末了,柒妍攥著毛巾悄然靠近我身畔,毫無徵兆就將毛巾杵在我臉上,可勁的亂抹亂擦。

起初我並沒有在意,手指依舊摁著姜社盤內部的字型比劃。

直到柒妍附在我耳畔告訴我:「剛給石爺爺擦的屁股,現在擦你的臉。」

我頓時愣住,冷冷看著柒妍。

柒妍卻是絲毫不以為意,用力深吸一口氣:「啊。好臭!臭童童!」

我歪著腦袋露出一抹慍怒。

柒妍高挺精緻的瑤鼻直直頂在我的鼻前,和我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呼吸可聞。

「等你老了。我給你擦。」

「先給你擦屁股,再給你擦臉!」

說著,柒妍吐出舌頭,衝我做起怪相,咯吱咯吱笑得花枝亂顫。

不得不說,柒妍把石老照顧得很好。

先給石老放完六十年代的老歌,又開了收音機放在石老耳畔,還不時給石老講著方州所有人的故事。

這一刻的畫面,竟是如此溫馨。

沒幾分鐘,禿老亮給我打來電話,催我速度打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