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大定,當先扶起被打老頭:「徐叔。哪裡傷了?」

老頭是徐福忠,負責方州家屬福利房總工。

剛才那個電話就是徐福忠打給趙連萍的。

高度近視的徐福忠張著雙手在空中胡亂比劃,又在地上不停摸索。

等到我找到他的眼鏡,徐福忠用力擦拭看清楚我臉,頓時哭著大叫:「小童。你可算來了,他們,他們太過分了……」

「不分青紅皂白進來就打人,還逼我們跪下……」

「還要推甲三倉庫……」

「五爺就在裡邊,就在裡邊……」

徐福忠泣不成聲,全身抖得厲害,一口氣不來便自暈了過去。

趙連萍趕過來迅速接過徐福忠,掐著徐福忠人中。

我默默起身,轉向對方頭頭:「怎麼稱呼?」

「我是綜理辦蘇宏濤。你是什麼人?你槍哪兒來的?有沒有持槍證?」

我輕吸一口氣:「我是方州自然科學學會會長。童師。」

「我的槍哪兒來的,你沒資格問,也沒資格管。」

「現在,我來問,你來答。」

「答得好。我今天放你條生路。答得讓我不滿意,你們今天所有人,都別想好過。」

對方一聽,有的嚇得不輕,有的卻是不以為意,還有的人直接圍上來對著我指手畫腳威脅謾罵。

廖宏濤冷笑連連:「***有什麼資格問我?」

「叫我們別想好過?就憑你?」

我神色淡漠輕聲開口:「我給你好好說話。你最好給我好好回答。」

「嘖嘖嘖。」

廖宏濤嘴裡嘖嘖有聲,抬起自己被燒黑的衣袖:「你們方州膽大包天,敢阻礙我們綜理辦事兒。還敢燒我們綜理的車。」

「我還要跟你好好說話?***算個什麼玩意兒?」

「還跟老子面前玩槍。有種崩一個老子試試?」

我平靜承受廖宏濤噴在我的臉上的口水:「為什麼要打我的人?」

「打你的人?你的人他媽該打?」

「你下的命令,讓我的人跪下?」

聽到我這話,廖宏濤更是來勁,得意洋洋囂張得不行:「幾個意思?」

「想報復?告訴你,老子他媽在執法。你想怎麼樣?要打回來?」

我擦去臉上口水木然說:「砸我們方州鋼縫倉庫,也是你下的命令?」

廖宏濤歪著腦袋,猙獰又跋扈:「砸你們方州倉庫,那是因為你們方州倉庫違建。」

我靜靜說:「我們方州倉庫在這矗了八年都沒違建。我們一開工建房,就違建了?」

「少給老子扯沒用的。未批先建就得停工。凡是違法建築就得推平。」

我神色如常輕聲說:「就算未批先建,就算違建,那也要先發整改通知。」

「整改通知?你要是吧?」

嘴裡說著,廖宏濤就從公文包裡扯出兩張紙扔在我臉上:「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漠然說:「你有權,你說的就是法?」

「對。沒錯。」

廖宏濤滿臉獰笑,陰森森叫道:「老子就是法!」

「打你們。那都是輕的。」

我抬眼看著廖宏濤:「誰指使你的?」

「誰看上我們方州這塊地了?」

噌的下。

廖宏濤面色驟變,聲色俱厲呵斥:「***個……」

啵!

我一腳過去就踹在廖宏濤襠下,當即廖宏濤身子僵硬就跪下去,跟著歪側在地,雙手

捂著自己張大嘴卻是怎麼叫不出聲。

我轉身過去,冷冷說:「還有誰動手打了我的人?」

變故乍起,現場幾十號綜理在錯愕之後衝上來數人圍著廖宏濤大聲叫喚。

地上的廖宏濤緊緊死死抱著下面,慘白的臉上扭曲無盡,眼瞳充血盯著我,嘶聲大吼:「給老子……打死,他……」

一聲令下,十幾個綜理一發喊就衝上來!

「轟隆隆!」

下一秒的時候,地面傳來一陣震動。

巨大的轟鳴聲由遠而近!

「屮你媽啊!」

「老子碾死你們這群狗***。」

「童師,讓開!」

怒罵聲中,一方雪亮的挖鬥從天而降,直直杵落下來。

正要圍攻我的十幾個綜理嚇得肝膽盡碎,掉頭抽身撒丫子狂逃,只恨爹媽少生了兩隻腳。

「屮你媽!」

「還敢來欺負老子方州!」

「老子弄死你們!」

挖機駕駛室中,孫鏡勳流著淚厲聲爆吼,操控挖機抬起挖鬥加大油門朝著對方追去。

履帶碾壓過處,無數綜理盡數嚇尿。

那躺在地上的廖宏濤眼睜睜看著挖機靠近,駭得亡魂喪膽,肥碩的身子在地上接連翻滾幾圈才逃過殺劫。

暮地間,廖宏濤悠然定住,臉就杵在我赤果的腳上,嘴巴沾滿淤泥。

本能的,廖宏濤抬頭仰望我,義憤填膺。

強忍劇痛掙扎爬起,廖宏濤彎著腰指著我厲聲尖叫:「姓童的。***攤上大事了。」

「老子饒不你。」

「燕都綜理饒不了你。」

廖宏濤哆哆嗦嗦摸出電話,嘶聲大叫:「把人調過來。」

「所有人!」

「全部!所有人!」

剛剛囂張不過三秒,孫鏡勳操作的挖機鏟動就甩了過去,嚇得廖宏濤三魂沒了七魄,瘋狂逃竄。

餘怒未息的孫鏡勳還要追過去被趙連萍阻止,即刻調轉頭過來剷土滅火。

大火滅盡,孫鏡勳操作挖機把綜理幾臺挖機砸得稀爛兀自還不解氣。

看著狀若瘋癲的孫鏡勳,我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孫鏡勳我只是在去年見過一面。

我幫煤三代捱了一頓打,煤三代把李家的探礦合同交給了我。

禿老亮叫來的探礦工程師就是孫鏡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