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那逼格叫老張同志出馬弔唁的人,真不多。

但偏偏的,老怪物今天卻是來了。.

這足以驚掉所有人的下巴。

這可是正式場合呀!

要知道,上一次老怪物在正式場合亮相的時候,還要追溯到八年前。

而且,最叫人難以理解的是,老怪物還把小怪物也帶來了。

面對王晙芃唐安軍眾人投來的爍爍眼光,我根本沒心情回應。

他們懵逼,我比他們更懵逼。

像老張同志這樣金丹期的巨擘大妖,他們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絕不是無的放矢。

張士偉跟我握完手並沒有說話,而是漠然打量周圍,似乎在尋找某個人。

我急忙在背後打出手語,叫柒妍迅速將某隻憨大妞抓過來。

沒找到人,張士偉似乎有些意興闌珊,杵著柺杖轉身,一言不發與王晙芃等人握手。

張巍躡步上前和我握手,緩緩道出一句話:「父親那天說,他是方州最老的老員工。」

「石老仙逝,他這位方州最老員工理所應當要來送石老最後一程。」

這話出來,周圍人無不駭然震怖,悄然變色,噤若寒蟬。

王晙芃眼皮狠狠抽搐,龍光耀面容整肅,唐安軍莊馳華天監正等人下意識的再將胸膛挺直一寸。

無數人向我投來最複雜最深沉的目光。

這當口,呆萌蠢被柒妍揪了過來,對著張士偉就來了個立正敬禮:「天甲軍。圖書館。潘曉麗。向方州最老員工張士偉老同志敬禮!」

「張老好!」

「歡迎張老蒞臨出席石老追悼會!」

看到呆萌蠢的這一刻,老怪物沉寂如山的雷公臉上總算是有了一點點的鬆緩。

「嗯!」

輕輕摁了聲,老怪物不再跟其他人握手,拎著柺杖折轉回來又復站在王晙芃和龍光耀兩人之間。

眼睛瞄著我,手指指著我,嘴裡雲淡風輕說了一句話:「我叫這個小鬼頭改姓張,跟我一個戶口簿,他不願意。」

此話一出,五雷轟天,山崩地裂!

唐安軍莊馳華特老一眾人臉都變了。

龍光耀嘴角狠狠一抽,身子重重一抖,露出無法描述的怪異笑容,默默點頭,不敢開口。

王晙芃眼皮死命的跳動,呵呵陪笑低聲細語:「我沒把童師教好。我向您老檢討。」

莊馳華和唐安軍疾步而上異口同聲開口:「童師。快給張老道歉。」

「用不著。」

張士偉瞥著我冷冷說:「不姓張也無所謂,也沒人敢欺負他。」

雷霆滔滔排山倒海漫卷全場,摧枯拉朽!

張巍在隨後笑著說:「小童在教書育人上很有一套。我們家揚揚一直在跟小童學習,大有裨益。」

直到呆萌蠢將張士偉張巍張揚領進靈堂之後,王晙芃等人才敢二次進入。

這一刻,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就連王晙芃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兩分的畏懼。

十二點半,石老追悼會正式完結。

為了防止禿老亮作妖,我特意交代葉布依和柒妍親自護送石老遺骸去往寶山。

我則留下來送別重要賓客。

下午三點,石老遺體火化出爐,我和柒妍充當石老後輩撿骨,裝入骨灰盒。

骨灰盒是金絲楠木做的,我出的錢。

石老當得起這份殊榮,於公於私,我也該出這筆錢。

紅布裹緊骨灰盒,即刻踏上去往方州園的征程。

「童哥兒,快來看。餓是不是又撿到漏了?」

「才六千塊吶!」

初晨的陽光從兩山間窄窄的縫隙透撒在深山農村的早集上,奔流不息的清秋河滔滔向南流淌。

群山巍峨,無數青色的錐狀丘峰依次排列到天際,直沒霧鎖雲深之處。

高山的寒風見著縫的鑽進身體,無情戳刺肌體。那種刺骨的冷,叫我的身體傳出斬龍後遺症發作的強烈警報。

年久失修的公路在重車的碾壓下早已露出了本體,像是一條土色的巨蟒綿延探向遠方。

不知道報廢多少年的破爛重車一輛接一輛從跟前掠過,帶起無盡淤泥,四下飆飛。

上坡處,一群村民就守在那裡。

當破爛重車加大油門鉚足勁爬坡的時候,村民便自一哄而上,抄起各種傢伙什瘋狂刨下車上的精煤,趕在押車人下來之前一鬨而散。

煤三代興沖沖從門外衝進破舊的中醫館,無視旁人大喊大叫。

被我瞪了一眼,煤三代趕緊捂住塑膠袋衝我瘋狂歪嘴眨眼。

到了中醫館角落,煤三代做賊般亮出塑膠袋,壓制不住的興奮:「青銅劍。六千塊買的。是不是撿著大漏了?」我低頭一瞥,咳嗽出聲:「假的。」

煤三代吃驚不小,對著我說:「不是你告訴餓這裡是古戰場嗎?還說張飛也在這駐紮過,還有張自成李獻忠都在這打過遊擊……」

「張獻忠李自成。」

「哦哦哦……」

突然,煤三代勃然大怒:「尼瑪個扳機,日轟餓。餓找那比鬥油子算賬去。」

說著煤三代就往外走。

只是在邁出大門的那一刻,煤三代兀自駐足回頭:「童哥兒,你不跟我去?」

「不怕捱打你就去。」

頓時煤三代就縮了脖子,露出哭笑不得的訕訕笑,嘴裡不停大罵無良商販黑心騙子***。

煤三代前段時間發了一筆不小的橫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