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我沒關係。我只管搞專案,搞錢那是你的事。」

「沒錢就賣東西啊。」

董驢子大刺刺叫喚:「四合院賣了,盛宣懷老洋房賣了,三進院的國寶也全賣了,錢不就有了。」

「東西賣完,專案搞不出來怎麼說?」

「那就接著賣。賣光所有,賣光一切。」

「賣光也做不出來怎麼辦?」

「涼拌。搞科研,誰他媽能保證一次成功。」

不待我回應,董驢子就咄咄逼人指著我不客氣說:「別跟我廢話啊,錢什麼時候到位?」

我悶著頭思忖半響,調出幾份計劃書畫了圈,扔給董驢子:「先搭班子,定好捉刀人和實驗室。錢馬上到位。」

這回董驢子倒是沒再逼逼,冷冷叫了句好,留下厚厚一摞計劃書,空著兩手調頭就走。

董驢子還是懂規矩的,這些計劃書要是落在龍光耀手裡,我們方州所有人不死也要脫層皮。

腦速開到最大,將所有計劃熟讀默記在心,隨即將所有紙質文件全部燒燬。

這一天下午,整個四合院的歡聲笑語就沒停過。

壓在方州人心頭上八年的重負撤下,我在每個人的眼裡和臉上看到的都是前所未有的光明。

一鯨落,萬物生。

方州這頭座頭鯨哺育了太多人,剩下的方州人,也可以挺直胸膛開啟全新的人生。

第二天週一,方州袍澤除去三進院守夜人共計一百七十八人齊齊殺奔天甲軍,辦理最後的交割。

在天甲軍的會議室,我第一個出列,向總特鐵面王交還配***狗牌胸牌工作證,並與天甲軍蓬萊樓樓主朱厭簽署脫密保密協議。

當著我的面,朱厭從保險櫃裡取出專用公章。

在蓋章的前一秒,朱厭的手突然定住,目光懸停在檔案中那長長一排的軍工獎上。

半響,朱厭衝著我柔聲說:「童會長,要不……再考慮下?」

「你這樣的人才走了,太可惜了。」

我眼皮下垂沒有絲毫留戀,只是輕描淡寫說了句謝謝。

朱厭猶豫數秒,目露痛色又默默點頭,抄起公章像是劈華山那般種種砸在我的檔案第一頁。

過了半響,朱厭緩緩抬手。

公章之下,我的大頭照上,赫然現出三個青黑刺骨又刺心的甲骨文。

「已登出!」

章子落下,化作滅絕恐龍的隕石重重砸在我心口,叫我情不自禁闔下眼皮。

等到睜開時,已登出三個甲骨文落進我眼瞳,我又不自主的眨了眨眼。

一眼少年班十八載……

一眼斬龍七年!

一眼,方州十三月!

一眼,一過,二十六載!

直到今日,始見解脫!

雖然,我還是那顆被人操控的棋子,但今天,卻是掙脫命運的第一步!

「影印一份留個紀念?」

「不用!」

涉密人員登出檔案之後,可以影印原檔案作為紀念,一千個涉密人員都會選擇這麼做。

但我沒有。

「真不用?」

「真不用!」

代號朱厭的蓬萊樓樓主滿是無奈的看著我,長身嘆息轉手將檔案塞入檔案袋,又在檔案袋上蓋上特殊標識章子。

至此,我正式脫密。

也正式進入解密期!

隨後朱厭也起了身,揮手叫其他人繼續辦理方州袍澤脫密手續,他主動過來陪我喝茶抽菸說話。

第二個脫密的是禿老亮

,跟著是董功,戈立等人。

和摘牌那天的悲壯不捨比起來,今天的脫密卻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天是哭,今天是笑。

看到眼前的一幕,朱厭沉默了好久,輕聲說出一句話:「你們方州,將來,一定前途無量。」

我抿著嘴眯著眼靜靜回應:「將來有一天您要是脫密,我們方州歡迎您過來,繼續發光發熱。」

朱厭板著比王晙芃更冷酷的臉,慍怒非常指著我。

忽然,朱厭咧嘴長笑:「好!」

鐵面王慢步過來,靜靜說:「也算我一個。」

也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急促沉重的腳步聲,轉眼間一波不速之客就殺進會議室。

來的人,為首的赫然是總部第一副總劉一帆。

他的旁邊站著徐政和八處塗本森。

看著來勢洶洶的對方,朱厭皺起眉頭正要起身,劉一帆卻是主動上前與朱厭握手。

「你們總部找童會長找到我蓬萊樓來了?」

聽了劉一帆的話,朱厭直接懟回去。

劉一帆皮笑肉不笑說:「剛拿到俊芃老總批覆,想著童師在這,我就順帶把批文送過來。」

「如果耽擱了朱厭樓主的事,我們去外面等童師。」

朱厭輕哼出聲,目光轉向我。

我敢保證,只要我一個眼神過去,朱厭就會把劉一帆等人轟出去。

劉一帆雖然是總部第一人,但朱厭卻完全不用鳥他。

因為朱厭的許可權比劉一帆高了兩個等級。

我就坐在沙發上衝著劉一帆開口:「劉一帆,你有什麼事?」

直呼其名是對一個人的最大不尊重,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

曾經三番五次被打得灰頭土臉的劉一帆陰測測笑著:「聽說你脫密,特來送你一程。」

我漠然回懟:「有什麼招,使出來。」

劉一帆滿面鄙夷和不屑:「你童師都不是公家人了,我還能對你使什麼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