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我,看見稍微兇悍一點的山龍就發怵!

當年斬龍之夜,那頭逆龍噴發的潑天龍氣,直接衝進我身體,咬掉我一魂兩魄。

那種痛苦,沒人能體會,我自己都不敢回憶。

世間風水師眾多,會點穴的千千萬,但敢把穴位點正的,卻是鳳毛麟角!

「童助理,剛才,這塊地……」

「沒問題。」

讓汪勇自己在他腳下畫了個圈:「汪哥,自己給地脈龍神交代兩句。」

汪勇眨眨眼,突然嘴裡冒出一句話:「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家人平安。」

我對這話很是贊同。

功名利祿固然人人都向往,只是這世界上最多的,還是芸芸普通衣食住行的普通百姓。

老百姓,要的,就是平平安安!

汪勇能對地脈龍神說出這麼一句話,我敢肯定,他們汪家下輩子也吃不完了。

隨後便有村民上來照著我畫的線開工掘土,跟著壘砌紅磚,建造墓地。

這個工程最多一天就搞完,如果汪老爺子過世,火化之後骨灰盒直接放進去就好。

從東麓下來,拒絕了汪家中飯邀請,安心坐在副駕駛讓禿老亮當我的司機。

走出朱厚照陵區沒多久,海爺在路邊剎停沒好氣叫:「看到啥風水寶地了?」

我沒吱聲,舉起望遠鏡對著兩百米外某處地方,不停調整視距,舉起右掌豎切:「開路!」

早就凍得鼻涕掛成蚯蚓的海爺頓時氣得不行:「那塊風水寶地給海爺我留著。」

我淡淡回應:「這裡沒適合你的。」

「為啥?」

「等我有機會出國,我給你選一棺真龍大穴。」

海爺重重呸了口:「老子這輩子都沒機會出國。」

忽地間,海爺面色一凜,狠狠盯了我兩眼,加大油門急速狂奔。

禿老亮這句話,資訊量不小啊!

這輩子都沒機會出國?

這老傢伙,隱藏得很深吶!

「放心。你死了以後,叫港機把你骨骸帶出去。」

這話出來,禿老亮便自氣得飆血,狠狠捶了我兩下,差點大白馬就掉溝裡。

大白馬開到支路邊的一家農家樂停下。

近年來十三陵保護越發重視,很多農戶農宅都被遷走。

一來是規範秩序,二來則是為了防盜。

這家農家樂本身就是違建,距離康陵寶頂直線不過八百米,一旦被膽大包天的盜墓賊盯上,以燕都的土質,最多四十天就能得手。

北風肆虐,帶著滿空塵埃碎渣撲面而來,打得風擋啪啪作響。

挖機師父探出腦袋看著我的大白馬,驚訝激動之餘,眼睛裡說不出的火熱。

還沒等我下車,挖機師父便自過來主動跟海爺招呼。圍著大白馬轉悠,嘴裡不停叨叨,很是羨慕。

我慢吞吞下車,一邊抽著煙,一邊跟挖機師父閒聊,很快就掌握了情況。

沒過兩分鐘,挖機師父就舔著笑臉管我借大白馬開開。

我倒是沒二話,揮手讓海爺讓位!

海爺有些不太高興,我卻是輕輕一個眼神過去,海爺面色一滯,立刻對著挖機師父叫嚷:「我跟你一塊去。萬一你開出去不回來,我可賠不起這匹馬。」

等到挖機師父走後,我不慌不忙走到農家樂邊緣。

農家樂早已被推成廢墟,東南部分也已經被挖機夷平。

從地上摳出塊青花碎瓷捏在手中,目光西移,鎖定三點位。

那是農家樂的老宅所在,也是

今天的財神位。

長款羽絨服限制了我的行動,天氣太冷又不敢脫掉衣服,我只能選擇繞道過去。

很快,我就要找到了目標。

那是一堵老泥土牆壁。

牆壁上,貼著一幅黑黑的畫。

這幅畫,比嵩陽漢柏圖更黑上一倍。

即便現在是中午一點多,在這個點的太陽照耀下,這幅畫依然黑得不見任何其他顏色。

整幅畫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黑黑的抽象派的大老熊。

除了黑之外,這幅畫還舊!

舊得來紙張全是褶子。

整幅話沒有任何裝裱,就純純的一張果體畫。

一人一畫,一高一低,就這麼相互對望,伴著北風呼嘯,伴著飛沙走石。

瞅瞅遠處開著大白馬盡情撒歡的挖機師父,猶豫半響最終咬牙扯掉加絨皮手套。

手套葡一取下來的瞬間,那北風就像是長著眼睛般殺過來,我的手瞬間被封凍。

跟著,那股刺骨的痛便自由手掌延伸到手臂!

不敢有任何耽擱,強忍刺骨劇痛,彎腰下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這張抽象派化作的材質。

「北宋!?」

「有這麼早?」

第一句判定之後,我立馬自己否定了自己,暗叫不可能。

北宋的紙張能儲存到現在?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還讓我給碰上了?

絕對不可能1

下一秒,我飛速搓著凍僵的雙手,不停哈氣再摸第二次。

「餘杭藤紙!」

當我摸出這張黑紙紙張材質的時候,我的手就跟被電打了那般狠狠抽了下,一顆心陡然狂跳,身體溫度猛然上升。.

這麼好的運氣?

給人看棺地就能撿到這麼大的漏?

汪家老爺子的反哺有些重啊!

保留至今的餘杭藤紙,就算上面畫的是坨屎,那也賺了。

屏住呼吸,拿著手套小心謹慎將畫上泥土塵埃輕輕抹去。

這回,我看到了畫的全貌。

好像真是頭大黑熊。

這張古畫傷的很厲害。

即使隔著厚厚的連帽圍脖都能清楚聞見畫上的煙火味。

在畫心正面,還能清楚看到好幾處貼紙的印記!周邊更是佈滿了圖釘。

料想這幅畫掛在這堵上世紀的土牆上不知道被多少畫覆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