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大冬天被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江海月的整個人都涼透了。

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在心裡問:“比如我抽中了《午夜兇鈴》還有可能融合《咒怨》?”

「是的。」

原本系統是不打算現在說的,江海月第一部恐怖片都還沒有透過,現在跟她說之後的恐怖片世界裡可能會融合不止一部恐怖片,它擔心江海月因為恐懼直接喪失求生希望。

就係統本統來說,它是不希望宿主死亡的。它並沒有騙江海月,其他系統它不清楚,他的目的不是弄死宿主。如果把系統比做江海月那輛已經沉湖的小電驢,那麼能源就是電,而宿主就是騎車的人。

如果沒有宿主,小電驢的電耗盡用不了多久也就要報廢了。它不想耗盡能源報廢的話就需要宿主給它充電,而它就是宿主的代步工具。只要宿主不出意外摔下去,他們就能好好的。

「不要被未來嚇到,只要你一部部通關下去,渡過新手期體質還會進一步強化。如果碰見特殊的恐怖片,說不定能成神。」

江海月扯了下嘴角。

“那你這裡能兌換功法,兌換血統嗎?”

「不能。」

江海月眼眶發紅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卻沒有激烈的情緒起伏:“哪部恐怖片能讓人成神啊?被虐的怨氣沖天變成鬼還差不多。”

坐在窗戶旁邊的林九不知道江海月跟系統聊了什麼,他的目光雖然一直望著窗外,但餘光裡一直在看不遠處燙著大波浪穿著高跟鞋深V裙裝,但喉嚨粗的像男人一樣的人妖。

他已經被江海月科普過了,知道人妖大概是個什麼情況,但還是控制不住多看幾眼。

過了會他才注意到江海月低落的情緒安慰說:“沒事的,只要我活著就不會讓你出事。”

江海月吸了吸鼻子點頭說:“謝謝九叔。”

兩人到了唐人街,經過不停的問路他們沒花多少功夫就買到了黃紙硃砂這些東西。買完東西后江海月陪著九叔在這邊逛,因為晚上要看午夜場的電影,不知道今天鬼魂是否會找過來,兩人商量過後決定吃過午餐就回去。

比起江海月的無精打采,林九作為功力深厚的法師還是有那個閒心逛街的。林九對很多沒見識過的東西都很好奇,連小朋友的玩具都要看上幾眼。

到中午的時候,江海月是想去中餐館吃飯的。但或許是因為她已經算是九叔的記名弟子,九叔直接跟她提了要求。

“難得來外國一趟,還吃什麼中餐。”林九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在街邊一排店鋪逡巡:“去嚐嚐外國菜。”

江海月是怕九叔吃不慣才要帶他去吃中餐的,但既然九叔想要趁此機會吃外國菜,她自然不會拒絕,只要不吃刺身這種生食應該沒事。

逛了一圈,隔著一道玻璃牆,九叔看人家吃咖哩吃得挺香就問江海月:“那個糊糊是什麼?”

正走神的江海月扭頭朝玻璃那邊看去,就見一名穿著時尚的女人帶著小女孩在吃咖哩飯,就說:“是咖哩,裡面有肉,胡蘿蔔土豆什麼的,味道不錯。”

聽說味道不錯,林九一點頭:“那就吃這個糊糊吧。”

於是兩人推開小店的門走了進去。

回旅館的路上,江海月和九叔趁這個時間靠在椅子上眯了一路,為晚上的大戰養精蓄銳。

就這一上午的時間,陸陸續續有多人失蹤。昨天電影才上映而江海月看的那一場並不是第一場,又因為多個電影院同時播放,所以哪怕到了現在扶桑嫂還沒有找上門。

回到旅館後九叔就用新買的黃紙和硃砂畫符,現在他遠在他國又隔著一個世界,也不知道能不能請到祖師爺。

當然了,以林九的能力,能逼得他去請祖師爺的狀況是非常少的。可架不住這是個新時代厲鬼,還能在現實與電影中穿梭,又殺了那麼多人,哪怕是九叔在瞭解過後也難免做起最壞的打算。

就在九叔專心畫符的時候,他的肚子突然咕嚕了一聲,沒等他把注意力轉到肚子上又接連響了幾聲,緊接著一種憋不住的痛感讓他堅持畫完最後一筆後立即轉身去了廁所。

衛生間裡,九叔關上玻璃門快速脫了褲子坐在了馬桶上,肚子還在嘰嘰咕咕的叫著,他皺著眉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竄稀了。

等九叔面色如常的從廁所裡出來的時候,毫無所覺的江海月從筆記本上抬起頭,問:“九叔要不要休息一下?”

九叔擺擺手:“沒事,我們做法事經常熬夜。”

但拿起毛筆還沒畫上兩張,林九再次放下筆往廁所走去,這一次江海月目送他關上廁所的門。

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咖哩也能吃壞肚子嗎?

沒等九叔出來,江海月的肚子突然也痛了起來。這種痛感可不是普通要排洩的感覺,隨著肚子越來越痛,江海月從床沿邊站了起來。

不好!那咖哩有毒!

該不會是隔夜餿掉的吧!!她以前吃過也沒拉過肚子啊!

江海月青著臉捂著嘰嘰咕咕直叫喚的肚子走到還關著門的洗手間門口,等著不知道多久才能出來的九叔。

其實樓下就有旅館員工們用的洗手間,但江海月的腦海裡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恐怖片裡單獨行動,結果給鬼魂送人頭的炮灰。

說真的跟九叔待一個房間裡的時候還沒感覺,但讓她現在單獨去樓下的廁所……想到隨時都可能出現的厲鬼,江海月心裡害怕肚子又痛,後背的汗都冒出來了。

雖然有些丟臉,但她寧願拉褲子裡,也不想被鬼弄死。

於是她只能弓著背捂著肚子站在衛生間門口跳腳,等九叔出來後忙走了進去。

捏著鼻子坐在馬桶上,身上揣著護身符的江海月一臉的生無可戀,心裡還有點慌。

電影裡九叔他們拉肚子是笑點,可放到被鬼追殺的現實裡就不是了啊!如果扶桑嫂趁他們蹲坑的時候把她拉電影裡去怎麼辦?這部恐怖片的厲鬼造型就很恐怖。

咖哩可能真的有問題,但江海月畢竟是個吃過地溝油的現代人,比起九叔更抗毒一點。但她更怕九叔拉脫水,畢竟再厲害的武林高手都抵不過兩泡稀,她可不想自己的小命栽在那碗咖哩上。

從廁所出來後,江海月用電話聯絡旅館前臺,拜託他們哪個員工跑個腿去買止瀉的藥。

而九叔又去蹲廁所了,他生恨自己因為好奇去吃了那碗糊糊。怪不得味道又重又稀,爛糊的看不出食材,吃了就跑肚還有沒有良心了?

於是等江海月跑完第二趟廁所出來吃上止瀉藥,堅強如九叔,他的腳步都有些發飄了。

等兩人安穩的躺在各自的那張床上休息時,林九已經沒那個心思去畫符了。哪怕他畫起符來不需要像其他同行那樣齋戒沐浴,還要選個好時辰才能去畫符,但在一遍遍跑廁所的情況下真沒那個心情。

好在那藥片有點用處,他們在吃過藥後沒多久就止瀉了,江海月大鬆了口氣。

江海月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說:“等把鬼解決了,五天結束之前我就去唐人街買一袋子大饅頭帶上。”

大饅頭挺好的,沒有氣味不用拆袋,管飽還不掉渣。適合大部分恐怖片。

有九叔在,吃過藥確定不會再拉肚子的江海月閉上眼睡覺。到了晚上他們吃了點清淡的食物,又回到旅館裡休息。

江海月他們看的是當天夜裡的最後一場,在電影播放前一個小時他們就趕到了電影院,特意買了另一場的電影票提前檢票進去熟悉場地。

這裡是不是電影裡男女主工作的電影院江海月也不清楚,她除了能認出電影男女主,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到處張貼的女鬼海報了。

過道里鋪著地毯,牆壁是暖黃色的,江海月和九叔走過一扇放映廳的門邊,還能隱約聽到音響裡傳出的聲音,只是悶悶的不太清晰。

走了沒多久,他們就找到了對應的放映室,不過因為《厲鬼》的電影還沒有開始目前正在播放另一部片子,兩人也就沒進去。

這時候一個穿著工作服有著濃重黑眼圈的女人從一個門裡走了出來,她在看見江海月和九叔後問:“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江海月面色如常地笑著問:“廁所在哪邊?一路走過來好像沒看見。”

女員工聽了也沒懷疑,給他們指了個方向:“你們往回走,右邊岔路就能看見指示了。”說完她就徑直走了。

兩人也就轉身往女員工指的方向走過去,岔路口立著一張扶桑嫂的立牌,女鬼的脖子上套著繩套,微微低著頭,一雙充血的眼睛痛苦又怨毒的與站在立牌前的人對視。

九叔站在立牌前默默的看了會,其實他剛剛在大廳裡就看過《厲鬼》的海報了,就連來往觀眾手裡的爆米花桶上都有這張可怖的臉。

說起來這隻鬼還挺入戲的,雖然是叫她扶桑嫂,但其實變成鬼的是飾演扶桑嫂的女演員。

在拍攝《厲鬼》扶桑嫂被吊死的一幕中,因為道具出了問題安全繩斷裂導致女演員被吊死。

被吊死的女演員在生前被導演,工作人員和群眾演員言語指責本就心懷怨氣。最後臨死前的慘狀還被黑心的電影公司原封不動的保留在電影裡賣錢,是個人都得怨氣沖天。

在《厲鬼》裡“扶桑嫂”這個角色是有些跛腳且身上帶有燒傷的人,演員本身是不跛腳的。但每當扶桑嫂出現的時候,她都會像電影裡扮演的那樣跛著腳且壓迫感十足地走過來。

見九叔看著立牌不知道在想什麼,江海月喊了一聲:“九叔?”

九叔:“走吧,去把電影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