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進門皆是客’,那怕牧山河不待見這兩位特意從京城而來的人。可他心裡清楚,這種事也怪不得兩人。再者,前世兩人對自己,也算頗有照顧。

書生氣質比較重跟領頭的,也是遠在京城那位爺爺的老部下。雖然記不起,他現在具體擔任什麼職務,可牧山河知道他的級別,應該達到正局或者副廳級了。

不怎麼說話,軍人氣息濃郁的中年人,則是那位爺爺的專職安全顧問。前者何義誠,重生前雖然已經退休,但最後也擔任過部一級的職務。

反倒是身為安全顧問的胡勇,前世牧山河在下海後,還跟他打過數次交道。總而言之,這兩位算是劉家最嫡系的人脈,也深得那位老爺子的信任。

只是等到劉家老爺子過世後,兩人也減少跟劉家人的往來。說到底,他們似乎都清楚,如今的劉家除了在世的老爺子,其它後輩子弟,多少有點爛泥扶不上牆。

邀請兩人坐下後,牧山河也開始下廚做飯。藉著準備午飯的機會,何義誠也打量這位劉家小少爺的住所。令他意外的是,看似不大的住所,卻收拾的很乾淨。

即便出身軍旅的胡勇,更是眼神一亮道:“這房子跟內務收拾的很乾淨,條理分明,很有軍人特色。看來這位小少爺,反倒是位可造之才啊!”

面對胡勇小聲給出的評價,何義誠卻苦笑道:“老胡,你不能光看不出聲。要知道,領導派我們兩個過來,不是讓你過來當看客的。”

“嘿嘿,老何,這種事你別拉我下水。我過來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確保小少爺的安全。如果他不願跟我們去京城,那我也不可能強行押他去。

甚至我覺得,關於這位小少爺的事,我們還是跟老領導好好講一下。真要把他帶去京城,我還真擔心,他會把家裡搞的雞飛狗跳。到時候,反倒讓老領導更難做。”

“唉,你這傢伙,明明肚子裡有貨,卻偏偏喜歡當個悶葫蘆。”

“沒辦法!我在軍中學到最多的,便是要保守秘密。少說話,也是習慣跟要求啊!”

對於兩人的私下交談,牧山河跟木興富都沒過多理會。趁著做飯的功夫,木興富的注意力,很快被兩隻聞到香味,跟到棚廊的山貓給吸引。

剛看到時,何義誠還很驚訝的道:“哇,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貓?”

反觀胡勇卻翻了個白眼道:“老何,不懂就別亂說,這不是貓,而是猞猁。不過在北方,很多人也稱之為山貓。雖然它們也會抓耗子,但它們卻是叢林兇獸之一。”

聽到兩人議論的木興富,也點頭道:“胡領導說的沒錯,這確實是山貓子。這小子,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竟然敢在家裡養這玩意。”

“木村長,這玩意很兇?”

“當然兇!成年的山貓子,一般的獵狗碰到它都要抓瞎。別看它現在人畜無害,實則還是幼崽沒長大。等成年後,它能獵殺狍子、山羊跟鹿呢!”

“嚯,這麼厲害?”

“要不了,怎麼說它是叢林兇獸之一呢?”

就在三人議論時,聽到山貓嚎叫的牧山河,隨即轉身道:“幹啥啥不行,乾飯第一名。聞到味就出來了,給我滾回窩裡去,等下再給你們餵飯吃。”

拎著兩隻山貓,將其扔回窩裡的同時,牧山河也沒忘扔了兩塊解凍的熊肉。等木興富詢問時,他也將豢養兩隻山貓的事,跟他簡單的說了一下。

甚至也沒隱瞞,表示不遠處的木屋裡,還養了一大兩小三隻狐狸。聽到這話的木興富,也很無奈的道:“你小子養啥不好,怎麼竟養這些玩意!”

“沒辦法!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伱也知道,我阿爺從小教我,要敬畏山林跟生命。竟然碰到了,那肯定不能不管。再者養著它們,其實也蠻有趣的。”

等到六菜一湯做好,何義誠終於相信,眼前這位尚未成年的小少爺,獨居深山還真的能自食其力。更令他震驚的,還是他竟然敢獨自獵殺野豬。

好奇之下,何義誠也很直接的道:“山子,你不怕嗎?”

原本還想用‘小少爺’稱呼對方,可牧山河直接表示,他不喜歡這個稱呼。無奈之下,他只能按牧山河的要求,直接稱呼他為‘山子’。

面對詢問,牧山河笑著道:“有時候,害怕是毫無意義的。對我而言,未來兩年之內,這塊園參地非常重要。守好這塊地,往後幾年時間我都不愁生計。

再者我從小跟阿爺進山,跟他學過不少野外生存跟狩獵的技能。參園外挖了陷坑,而且我槍法還不賴。打會跑的野豬未必行,打掉坑裡的野豬,那肯定沒問題的。”

一頓飯的功夫,何義誠感覺對這位小少爺,也有了更多瞭解。可知曉越多,他越明白這次任務完成不了。除非他跟胡勇,真的敢直接綁人。

藉著吃完飯閒聊的功夫,何義誠再次提及赴京的事,牧山河也很直接的道:“何叔,胡叔,我知道你們此行也算是奉命行事,所以我也不為難你們。

同樣的,我也希望你們別為難我。現在甚至將來,我都姓牧而非姓劉。至於你們所說,血脈親情割捨不斷,那都是廢話。真割不斷,他為何不親自來呢?

由此可見,接我的決定不是他說的,而是你們口中那位老爺子的決定。可在我看來,那個我不想提及的傢伙,本就欠我外爺一條命,而他唯一的功勞,就是給了我一條命。

他欠我阿爺跟阿孃的,往後都由我來償還。至於所謂的富貴前途,我絲毫沒有興趣。還有就是,如果你們口中的領導,真想接我過去,為何等到現在?

還有,當年那位給阿孃寄那樣一封絕情信,最終導致阿孃抑鬱而終。反觀那傢伙,卻在京城迎娶嬌妻。結婚這樣的大事,要說沒有父母允許,可能嗎?

某種程度上,你們那位領導,其實心裡預設我阿孃配不上他兒子。既然他都這樣想,並且這樣做,現在為何又惺惺作態呢?這是一位智者跟長者,應該做的事嗎?”

重生歸來,牧山河對很多事,都看的更清楚。那位爺爺前世確實待他不薄,可這種不薄背後,更多也是緣於劉家人丁單薄。準確的說,第三代僅有兩個男丁。

除了所謂的二伯,也有一個兒子,但早年因傷變成瘸子。整個劉家二代,看似有三個兒子,但大伯跟二伯家,其它孩子皆是女兒,即便養在外面的亦是如此。

反觀另結新歡的那位父親,結婚至今已有幾年,卻始終沒能懷上孩子。關於這一點,牧山河反倒知曉緣由。那便是,這位父親早年受傷,很難讓女人懷上孩子。

前世直到把他接過去,那位後媽反倒鐵樹開花,替劉家生下兩子一女。有了親生的,他這位私生子,自然更不受待見。

可更戲劇性的是,直到那位父親鋃鐺入獄。他那位後媽,卻很快攀上另一位高枝。等後來牧山河才知道,他所謂的弟弟妹妹,根本不是那位父親的種。

回想這些前塵往事,牧山河覺得,這或許就是對方拋妻棄子的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