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的眸子像毒蛇吐著芯子,牢牢地盯住江雪,向她要一個答案來。

“對,是我鬆開的。”

江雪抬起頭,沒有過多的猶豫,坦然承認。

她的態度反而讓姜笙始料未及,還想追問,江雪已經搶先一步繼續說道:

“我當時也是一時衝昏了頭,事後想來真是好笑,與你這種存在計較。”

“我這種...存在?”

姜笙想起昨晚莎莎的那段話,果然江雪是打心眼裡瞧不上她們的。

江雪冷笑一聲,在她的臉上掃過,帶著戲謔的開口,“之前見你時,你都是未捯飭的樣貌,看不出幾分像我,今天這樣稍作裝扮確實有了我幾分神態。”

姜笙聽見江雪親口認定自己與她神似有些震驚,因為她自覺確實與江雪是不像似的,兩人確實都算是濃顏系,但五官臉型都是有著明顯差異的。

江雪並未在意她的神態,繼續嘲諷著說道:“政澤對你的幾分好不過是來自我這裡,相像著總會有很多,但是贗品始終是贗品。”

姜笙這才明白過來,江雪這是認定自己是她的替身,看來她並不知道九年前的事情,所以在她的認知裡,姜笙是後來者。

“我與江雪小姐並不相似,路總對人的情感應該不是靠外貌認定的。”姜笙不喜歡這種替身的說法,如果按江雪所說,按原本出現的順序,江雪倒成了她的替身。

江雪聽了她這番話反而大笑起來,眼睛裡的不屑似乎在暗罵她是個呆瓜。

“你是政澤的生活助理吧?”江雪眯起眼問她。

“是。”姜笙被她盯得有些發毛,不知她問此是做什麼盤算。

“所以他跟你做了,對吧?”江雪進一步問,依舊是眯著那雙含情的桃花眼,看不出她想要什麼。

“是。”姜笙囁嚅。

江雪這才睜開眼,把那隻被燙過的手向前伸出,伸到兩人眼前。

原本被燙紅的面板已經恢復了白皙,甚至很難看出有前幾天剛被燙過的痕跡。

姜笙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伸向小腿處,隔著那層牛仔褲撫摸,她那些燙痕已經變了色。

“看來江雪小姐的手恢復的很好。”姜笙盯著她的手,眼裡流出一絲不被察覺的豔羨來。

江雪在咖啡廳柔黃色的燈光下欣賞著她纖纖玉手,聽了她的話,眉眼都舒展開,語氣裡帶著炫耀,“政澤幫我安排了最好的面板科醫生,連夜處理好的,這才讓我沒耽誤劇組進度。”

“江雪小姐不鬆開手的話,都不會有這種擔憂。”姜笙見她自得的樣子忍不住反駁道。

江雪只是漫不經心的瞥她一眼,繼續不緊不慢的開口訴說,“我從小就學鋼琴,以前沒戲就會到那種星級酒店彈琴。”

她好像在接受什麼談論一場自身難忘經歷的分享採訪。

“我跟政澤就是這麼認識的,當時剛畢業接不到戲,我就到處彈琴,然後政澤聽我彈了一個月的琴。”

說到此處,她看了一眼姜笙,才繼續補充道:“那一個月,我不論去哪家店,他都在,什麼也不說,就靜靜的在一旁看我彈琴,結束後就直接離開。”

“就那麼過了一個月,他才走到我面前,塞給我一張燙金的名片夾,說可以捧我,成就我的演員夢。”

“我很好奇,他怎麼知道我是演員,但聽他說捧我又覺得或許是什麼狂熱粉絲吹捧。”

“不過他這種外貌氣質都出眾的男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什麼小粉絲,所以當晚我就去網路上搜他的名字。”

“結果全是他的花邊新聞,我那時想,他是看上我了要包我,娛樂圈常見的東西,不過能被這種極品男人包總好過那些上了年紀的老頭吧?所以我第二天就答應了。”

“可是我跟了他,他只是正常給我資源,從來沒有對我有過逾越,可我是不同的,他會遷就我的一切。”

江雪突然頓住,指了指窗外正在飄落的雪花,衝姜笙挑眉,“政澤曾說我是他心中的雪花。”

姜笙順著她的手指看向窗外,潔白的雪花好似隔著玻璃鑽進她本就空泛的心。

“姜笙,你不過是政澤因為我不在他身邊的解悶,我是他不想輕易破壞的,所以總得有個替代品圖樂。”

江雪的直言不諱,讓姜笙也有些恍惚。

之前她還以為在路政澤的世界的先來後到,按排列來講,就算她與江雪有什麼所謂的一點兩點的神似,也是江雪替她。

可路政澤對兩人的態度,江雪是純潔不像輕易破壞的雪花,那她就是被隨意揉爛的廢紙。

她還能記起,路政澤第一次跟她歡愛時那種想要將她活吞的樣子,以及那雙覺得她低賤的眼神。

姜笙的心好像被大石頭壓住,越壓越低,幾乎沉到了谷底。

江雪看著她的臉色,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心中暢快不已。

“我當時真是一時糊塗了,很抱歉,姜笙。但是那個熱搜跟我沒關係,我對你犯不著做什麼。”

她看著眼前耀武揚威的江雪,聽著她無所謂的道歉,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丑。

這一刻,她不想再同情江雪,不想再對路政澤有所期待,她明白過來自己才是多餘的。

“沒想到江雪小姐能如此坦率,不過事情既然大家心裡明白,就這樣結束吧。”

姜笙強忍著情緒,才沒讓自己的聲音顫抖的像個破爛的風箱。

“當然,我也不願意再與你為這件事說什麼。”江雪笑著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江雪離去的身影,姜笙雙手攥緊,指甲嵌進肉裡也渾然不覺疼。

她又點了一杯,苦澀的味道席捲她的每一寸味蕾,迫使她一飲而盡。

走出咖啡廳,寒風迎面灌進來,也許這種冰冷才能讓她清醒。

姜笙沒有聯絡司機,也沒有叫車,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

在路過一處偏僻的衚衕時,突然躥出一個人,二話不說就從背後用一張沾溼的帕子捂住她的口鼻,一股異味衝進鼻腔,幾乎讓她窒息。

姜笙奮力掙扎,奈何對方力氣大的出奇,根本掙脫不開。

不一會兒,她感覺到意識逐漸模糊,身上的力氣也在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