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看她,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道:“影片上的是姜小姐嗎?”

姜笙接過,手機上正在播放的是一段影片。

拍下的正是那天在休息室她給江雪遞水的時候,這是一段偷錄的影片,拍攝者應該是躲在門外,畫面裡巧妙的避開了路政澤的身影,僅僅只是拍到江雪跟她的側臉,視角的盲區並沒有拍清她們手部交接的動作,單看這個影片就是她失責將熱水倒到了江雪手上。

影片的發出者自稱是江雪的粉絲,要為江雪討個公道。

影片彈幕上其他的粉絲也是義憤填膺的起鬨。

“毒婦,人肉她出來道歉!”

“今天早上代拍給的圖,小雪手上還纏著繃帶,原來是這麼來的,嗚嗚,心疼。”

“這女的是工作助理嗎?簡直是拿藝人的生命開玩笑!出來道歉!”

“小雪帶傷還在堅持出工,憐愛了;毒婦女拿開水燙小雪,能不能去死?”

“……”

姜笙垂眸,把手機還給了女孩。

匆忙的回到房間後,姜笙顫抖著手開啟自己的手機,熱搜第一的詞條就是#江雪的手。

點進詞條,發聲者無數,大體分為吃瓜看熱鬧的路人,嘲諷作秀的黑粉,最多的還是要人肉始作俑者姜笙要個說法的粉絲。

“感覺這個助理有點神似江雪,不會是想謀害江雪上位的吧,哈哈哈。”

這條id名為“吃瓜樂子人”的評論吸引了姜笙的注意。

她跟江雪像嗎?她見過江雪三次,跟她的長像應是說不出多少相似的。

“神似什麼?那毒婦連我們小雪指甲蓋都比不上!”

“這才是江雪,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配圖”

“……”

又是一片比較與謾罵。

姜笙不想再去看,但是眼睛跟手卻停不下來,不停的翻著那些評論。

這時莎莎突然打來電話,她也看到了熱搜,認出姜笙後連忙來問她情況。

“姜姜,你看熱搜沒?”

“嗯,”不等莎莎繼續問,姜笙搶先一步回答道:“是我。”

“啊?“電話那頭是不可置信的驚呼,“為什麼啊?不過姜姜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你。”

姜笙心裡一暖,莎莎是事情發生後第一個明確的告訴她,會相信她的人,甚至她還未作任何解釋。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是確認她拿穩了才鬆開手的。”

姜笙的話帶著一絲哽咽,莎莎的信任讓她忍耐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

“別哭,姜姜。”莎莎明顯有些慌亂,但還是故作輕鬆的安慰她。

姜笙一邊抽泣,一邊完完整整的跟莎莎描述了當天發生的事情。

莎莎那邊聽完她的一番陳述便是長久的沉默,半晌才回她一句:“姜姜,路總對你很特別,另一個特別的是江雪。”

姜笙不理解莎莎突如其來的話語,腦子裡開始瘋狂的琢磨推敲起來。

“姜姜,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江雪能接納我們的存在是因為我們對路總是沒有特別情感的……”莎莎說到此處頓住,在一陣短暫的思考後才接著補充道:“工具。”

她把這兩個字咬的很淡,又帶著一種釋然,讓姜笙不由得心裡一悸。

“姜姜,我只是做最惡毒,最壞的一個猜想。”

姜笙明白她未說出的猜想,因為她也想到了,只能在心底苦笑。

“那讓路總開了我就是。”

“開了你?”

良久她才憋出一句話來,哪知話音剛落一道冰涼的男音便破門而入,是路政澤闖了進來。

電話裡的人聽進他的聲音趕緊結束通話,留下一串空空的忙音。

姜笙抬頭看他,平穩的嘴角咧出譏笑:“路總什麼時候開始學會聽人牆角?”

她的眸子還帶著剛哭過的紅,嘴裡卻不服軟。

“只是路過。”路政澤伸過手就去奪她的手機,在看到她還未退去的熱搜頁面時,堪堪怔住。

“陳澄,熱搜的事情儘快聯絡相關部門處理乾淨,我不希望有關於姜笙的任何資訊流傳出去。”

男人一通電話的功夫,這件事情在網路上就這麼徹底消失了。

就像路政澤在網路上只能查到一張模糊的照片,個人資訊只有光年執行總裁這一條身份,連跟江雪的緋聞影片,永遠是兩人看不清臉的影片,只能從標題上赫然的“光年執行總裁路政澤”六個大字去了解到是他。

姜笙忘了,他屬於海城路家,這個極為龐大的世家,多年的積累的勢力,擁有的遠比明面上的更為可怖。

所以那些跟江雪的娛樂緋聞都是帶有他的默許才能流傳出來,想到這裡她才明白過來。

男人有了新的愛人,把她留在身邊,不過是折磨。

男人歡愛間低喃的求娶,不過是九年前他們的分開帶著他未盡的遺憾。

相逢的一個月裡,姜笙曾在夜裡輾轉,她能不能勇敢一點,不去管兩家的恩怨,重新跟他在一起。

年少喜歡的人,就像天上的月光照在心間般柔軟。

可再見時,那輪月光已然消散,她找尋出少年留下的影子,拼拼湊湊。

終究是破碎的月光。

“路政澤,我可以見見她嗎?”

結束通話電話的男人轉身,狐疑的看向她,不一會兒眼睛又柔和下來,緩緩開口:“阿笙,江雪沒事的,何況你也是第一次做這類事,她不該叫你的。”

男人安慰的話語只讓姜笙覺得更為憤怒,在他眼裡,自己難道就是個連倒杯水都做不好的落魄廢物千金嗎?

“路政澤,我要見江雪。”姜笙提高音量,不再是先前帶著平和的語氣。

男人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服軟,吐出一個“好”字。

姜笙見到江雪是第二天回到海城後的下午,在一傢俬人咖啡館裡。

“姜笙,這兒!”

女人一隻手慵懶的撐著下巴望向她,一隻手掂著精緻的小勺輕攪杯中的咖啡,一瞥一笑都透著渾天而成的媚。

“生薑的姜,第一天見你,你告訴我的,可是說起來我很討厭吃生薑了,辣辣的。”

明明是意有所指,帶著嘲弄的話,從她嘴裡說出卻像山間涓涓的溪水般悅耳。

“我也不喜歡吃,可是生薑清熱。”姜笙要了一杯breve,坐到她對面來,“良藥苦口,我想生薑也是如此。”

江雪只輕笑一下,移開話題,“聽政澤說是你主動要見我的?”

“是,因為我想問江雪小姐,那天是你故意收開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