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兒你沒事吧?”

陳明韜的聲音越來越近,舒涵提著的心索性一沉。

“打發他走。”

舒涵壓低聲音,命令林溫兒。

“你要想我幫你就打發他走,否則我就不分手了。反正我現在正缺錢,陳明韜愛不愛我是一碼事,但錢總是對我不吝惜的。你自己看著辦。”

林溫兒咬咬牙,終於被舒涵說動:“沒事,明哥我沒事……你等一下,你先別進來!”

隨後,她尷尬地看了一眼自己弄溼的褲子,眼淚汪汪地瞪著舒涵。

“很好,”

舒涵微微一笑:“你先跟他回去,今天晚點時候我會聯絡你。”

說完,林溫兒一瘸一拐地拉開門,舒涵照例躲回牆角。

陳明韜看著她溼淋淋的褲子,驚訝:“溫兒?這——”

林溫兒委屈著掉眼淚:“明哥,我……馬桶裡有蟑螂,我嚇死了,不敢用……不小心……就……”

陳明韜擼胳膊挽袖子。

“就這點小事?你倒是跟我說——”

“不用了!”

林溫兒一把拉住陳明韜的袖子:“不用了明哥,我已經衝下去了。可是就是,就是手術之後,我來不及了……我……我們……我們趕緊回去吧。一會兒表哥進來了,我這……我這怎麼見人啊。”

陳明韜想了想,趕緊脫下外套裹在林溫兒的腰上,將她打橫抱起來,先行離開了唐慎驍的休息室。

十點多的時候,唐慎驍停診下來了。

那個實習醫生把他引進來,說,唐老師,剛才有一男一女過來找您,說是您家的親戚,我讓他們——

“哎?人呢?剛才人還在,怎麼沒了?”

唐慎驍看了一眼掛在眼球模型上的絲襪,面色不動。

“你先去吧,跟他們幾個說一聲今天的課先取消。馮主任有事來不了,等下我還要替他加診。”

“出來吧。”

唐慎驍打發走了實習生,拉開洗手間的門。

舒涵站在裡面,看著地上的那灘水漬,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唐慎驍:“怎麼?是馬桶對你沒有吸引力?還是你覺得,在我這兒留下點標記能讓我對你印象深刻?”

舒涵咬咬牙:“唐慎驍,我說這不是我尿的,你信不信?”

唐慎驍把眼球模型上的那隻絲襪丟給舒涵。

“先回去。”

舒涵紅了紅臉,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陳明韜和林溫兒,是他倆來過。陳明韜應該是想讓你保證一下,不會跟他媽亂說話。”

唐慎驍:“我剛才出去的時候,看到他們了。”

舒涵呼了一口氣:“那行,反正我沒……我沒讓陳明韜看見我。”

言外之意,她是想給唐慎驍吃個定心丸,自己沒有亂講話,也不會曝光兩人的關係。

“你覺得我會在乎?”

唐慎驍拿上電腦,轉身走了。

舒涵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舒涵先去了趟公司,把段子逢專案的企劃書重新看了一看。

挑出一些亟待解決的痛點和要點,然後吩咐助理幫忙把細節重新核對修訂下。

她跟公司立了對賭的軍令狀,如果一個月內不能實現八百萬標的合約,不但要不到任何賠償,也無法為一直以來力挺自己的徐之鵬討個公道。

“涵姐。”

趁著馬上午休的空檔,同事小白湊過來,小心翼翼道:“涵姐,昨晚你順利麼?我是說,見小段總的事。”

舒涵點點頭:“還行。”

雖然她也不知道算是順利還是不順利。

順利的是,段子逢這個人似乎並不像別人口中形容的那麼沒下線。

不順的是,打死她也想不到,段子逢的甲方竟然是海山醫療的少東家唐慎驍啊。

不過小白湊過來問這話,肯定不僅僅是想關心一下舒涵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白,你是聽說什麼了麼?”

舒涵問。

小白麵有難色:“其實也沒什麼,你知道,楊惠她們幾個,嘴巴一直很臭的。我是擔心你聽到了,心裡不舒服。”

舒涵笑了笑。

與生活絕境的壓力相比,幾句難聽的話又算得了什麼呢?

楊惠跟她一向不對付,主要還是因為早兩年她違規吃客戶回扣,被徐之鵬抓個正著。

本來是要開除肅團的,但這女人跟上面董事會的某個大佬有那麼點不得不說的故事。

所以最後這事低調處理了,扣發了她兩個月獎金,給調到秘書處去了。

但結下的樑子,正好蹲在上面看熱鬧。

這次舒涵出事,楊惠恨不能敲鑼打鼓扭秧歌,本也是人之常情。

小白說,楊惠到處跟人嚼舌頭,說舒涵對大佬徐可真是有情有義,甚至不惜委身那個姓段的,這算多麼令人感動的雙向奔赴呢?

所以,今天早上舒涵遲到了,見她半天沒進公司,可想而知辦公室裡能傳出多少種奇葩說法?

舒涵微微一笑:“那我現在來了,完好無缺地來了。她又能怎麼說?見了小段總還能全身而退的,她還有什麼話詆譭?”

小白吞吐:“所以她又說你上趕子上門都沒用,脫……脫光了都,人家都不稀罕。”

舒涵呼了一口氣,敢情正話反話都給她說咯?

“涵姐……”

小白看看四周無人,小聲道:“我還聽說,我們部門今年的年終獎,也要跟這次的事兒掛鉤。如果你和徐經理離職了,我們上半年簽下來的那些專案,也不給計算在內了。那我們等於說,就白忙活了大半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舒涵沉了一口氣:“真的假的又能怎樣?我們先顧做我們自己該做的事。”

職場商場一個樣,能談判的籌碼永遠都是你能帶來的價值。

而不是所謂的講道理,守規矩。

“不過你放心,如果我們真的輸了,大不了捲鋪蓋走人。臨走前,一起去找楊惠,一人一個大耳刮子,你扇左邊,我扇右邊。”

頭可斷,髮型不能亂,血可流,委屈不能受。

小白哈哈笑:“好呀好呀,涵姐我聽你的。”

“你說要扇誰?加我一個行不行,我也挺有興趣呢。”

身後是一個女人的陰陽怪氣,正是不知道從哪鑽出來的楊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