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玻璃的防透效能很好,陳明韜趴在窗外看半天,什麼都沒看見。

“唐……”

舒涵聲若蚊鳴,雙手緊緊鎖著唐慎驍的背。

“他看見了!”

唐慎驍不以為意:“上次就被他的電話攪了。”

舒涵一聽這口吻,汗毛都要炸了。

“唐慎驍,你,你想幹什麼……”

“想氣死他。”

唐慎驍突然鎖住舒涵的腰,將她翻轉過來,同時偏頭看向外面的男人。

不等舒涵反應過來,唐慎驍已經握住了她的手,直接摁在了車窗上!

陳明韜正窺得專注,突然間,眼前的玻璃上出現了一隻大手壓小手,手指交纏!

他嚇了一跳,猛地後退了一步。

這才意識到,面前的整輛車身竟然已經開始左搖右晃!

節奏均勻,面紅耳赤。

陳明韜目瞪口呆。

他對唐慎驍倒也談不上了解,即便是親戚。

不過,以他這個年紀和閱歷,就算真有個把女的帶到車裡來逍遙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舒涵感覺自己的手指都快要把玻璃扣裂了,但無法否認的是,這樣緊張刺激的禁忌感,真的給她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快張體驗。

結束的時候,唐慎驍親了親她的耳朵,說她有進步。

聲音很近,惑得像蠱。

舒涵的心尖顫了顫,不甘示弱:“你也不賴。”

唐慎驍:“我一直都不賴。”

沒想到,兩人體驗這麼和諧的一次,竟然是在身體狀況都沒有那麼好的條件下。

唐慎驍的手臂壓得用力,傷口疼。

舒涵剛出院,也沒有那麼精力充沛。

嗯,全靠陳明韜立功。

……

唐慎驍把舒涵放在天橋下面,讓她自己過酒店去。

車直行上高架橋,往東去了。

手機響,他連上藍芽耳機。

“到哪了?還多久?”

唐海山打過來的。

“剛上南北高架。”

唐慎驍冷冰冰地說。

“嗯,專心開車,別出事。”

“不接你電話就不會出事。”

唐海山沉默幾秒,結束通話電話。

父子之間這樣的對話,已經算是十足客氣了。

比這更惡劣的,大抵就是超過一年半沒講話。

唐海山住在東明區中心的一座別墅群裡,養了一大屋子的貓貓狗狗,專門有保姆各司其職來照料。

開門的是張姨,熱情地叫了聲大少爺。

唐慎驍點點頭,沒應聲。

唐海山正坐在沙發上看醫學報刊,聽到聲音,摘下老花鏡起身。

“堵車啊?”

他盯著時間呢,半小時的路程,唐慎驍差不多開了一小時。

唐慎驍說,沒有。

送完舒涵時間還早,他路過進口超市,拎了兩箱水果上來。

“沒什麼可買的,張姨拿去洗洗吧。”

唐海山的臉色微瀾,板了板面孔:“回自己家,又不是做客。弄那些幹什麼?吃不完淨爛光。”

唐慎驍充耳不聞,自顧換鞋。

地上一黑一白兩隻貓,窩在那。他看錯了,差點踩上去。

唐慎驍有輕度近視,但非手術時不大戴眼鏡。

“洗手準備吃飯吧,知道你要回來,小婭特意做了一桌——”

聞言,唐慎驍臉色一沉。

與此同時,一個曼妙熟悉的身影從廚房出來,手裡端著一盤紅燒帶魚。

是秦婭。

“阿驍,伯父說你今天回來吃飯,我特意跟張嫂準備了一桌子。”

唐慎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我跟他有事談,你先回去。”

當著唐海山的面,他是半點兒面也沒給秦婭。

一時間,客廳的氛圍被膠住了。

秦婭唐海山張嫂,甚至地上兩團裝太極球的貓,都尷尬地豎起了背毛。

“阿驍,我……”

秦婭紅了紅眼圈,手裡的帶魚瞬間不香了。

唐海山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你怎麼回事?小婭辛辛苦苦忙了一下午,你連坐下一起吃頓飯的面子都不給?跟小婭道歉!”

“抱歉。”

唐慎驍點了下頭,衝著秦婭:“大嫂。”

啪!

秦婭手裡的盤子直接滑脫,碎在腳下。

張嫂在唐家多年,察言觀色一把好手,見狀趕緊上去收拾。

“沒事沒事秦小姐,我來弄,你們去吃飯吧。”

唐海山吞了吞喉嚨,皺眉:“快入座吧,先吃飯再說。”

他很清楚,唐慎驍那一句大嫂,打得可不光是秦婭的臉,更是他這個做父親的臉。

“張嫂,有酒麼?”

唐慎驍拉開椅子,做下身。

張嫂抬頭,猶猶豫豫看了一眼唐海山。

“喝什麼酒,還得叫代駕?”

唐海山數落了兩句,但還是扭身指了指:“去書房拿,我架子上那瓶。”

那是前陣子老朋友送的,一瓶精裝的陳年茅臺。

秦婭臉色微緩,開始攏氣氛:“阿驍,你看伯父多惦記著你,這酒他自己可是都沒捨得喝呢。”

“不至於,又不是喝不起。”

唐慎驍咔嚓一聲掰開蓋子,咕咚咚給唐海山倒滿一杯。

“唐院長已經是坐擁七傢俬立醫院的醫療界巨咖,我朋友這點小事,應該不在話下吧?”

說著,他舉起後來給自己倒的那杯,“爸,先乾為敬。”

唐慎驍的酒量其實並不太好。

這一點,秦婭比誰都清楚。

“幹什麼,意思一下得了。”

唐海山也被嚇了一跳,想上前去阻止,沒來得及,眼看著唐慎驍把二兩多的茅臺一口乾了。

“談生意不都在酒桌上?”

唐慎驍的臉很快泛起紅。

唐海山皺皺眉:“這種小事,你也不用都來跟我商量。你想帶朋友做生意,就自己去把方案談下來。”

畫外音,你覺得能做就能做,我還能活幾年?

將來這個海山集團,不都是你的?

唐慎驍:“謝謝爸信任。”

說完,他雙手按在桌沿上,立起身。

“你們慢慢吃,我走了。”

就這樣,唐慎驍留下唐海山和秦婭,以及一桌子熱氣未散的菜餚,推門出去了。

晚風一吹,酒勁兒更上頭。

他靠在車裡點了支菸,一邊等代駕,一邊給江孟祈發了條語音。

他一般要麼打電話,要麼打字發訊息,很少發語音。

除非喝醉了。

“明天晚上把你那個兄弟約出來,方案做好,我過一眼就籤。”

江孟祈驚呆了,直接把電話打過來。

“老唐,真的假的?”

唐慎驍舌頭有點僵:“你見過我開玩笑麼?”

江孟祈:“可你好像喝醉了。”

唐慎驍扯了扯衣領,燥得難受:“少特麼廢話,我喝醉了也比你腦子清醒。你們科室拿筆錢,十萬塊,一分不能少。”

“好說。”

江孟祈連連應聲:“不過,我不太明白哎。你對這事兒怎麼那麼盡心盡力,竟然跟你家老爺子主動低頭了?該不會就為了能讓那個舒涵少賠幾萬塊錢吧?你是真看上她——”

“我看上沈依依了行不行?”

唐慎驍罵了句醉話,啪的一聲把電話扣了。

然後推開車門,探頭出去,吐了。

唐慎驍的酒量是真的很差。

倒不是天生的,而是後來喝壞了。

秦婭跟章揚訂婚的那個晚上,他曾一個人灌了一整瓶白酒,喝到胃出血住院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