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誰派你來的?”慕容一用力,差點把樓素衣的小蠻腰給折斷。

樓素衣痛得發出一聲呻吟,慕容的俊臉卻沉了下來:“誰準你發出這種聲音?你爬朕的龍床意欲何為?!”

樓素衣的腦子在迅速運轉。

慕容身份貴重,這位貴人素來瞧不起她,她以往不擇手段勾搭謝知節時,每次都好死不死地被他瞅個正著。

簡直是孽緣。

這都是其次,如果他所言屬實,現在已是五年後,那他會不會覺得她是敵人派來的細作?

她吶吶道:“我,我不知道……”

慕容終於大發慈悲放開她,他拉攏衣襟,長腿一跨,徑自下了龍床,袍角隨著他的動作劃出旖麗的弧度。

樓素衣正看著男人發呆,他回眸掃向她,像是讓她滾下他的床!

樓素衣很識趣,麻溜地下了床,好奇打量周遭。

前方爐鼎焚香繚繞,遠處有鐘聲傳來,這裡是寺廟?

就在樓素衣覺得此景此人過於詭異的當會,慕容突然回頭看向她,從她的臉再到她的衣裳,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

“不論你是什麼人派來的,都離朕遠一些,下回再敢頂著這張臉闖到朕跟前,朕絕不輕繞!”沉默良久的慕容終於開了尊口。

外面伺候的司禮監秉筆太監聽到動靜匆匆入內,在看到樓素衣的瞬間嚇了一跳。

樓素衣見到熟人感覺很親切:“吉慶,是我……”

“杵著做甚,把人攆出去!”慕容擺手。

吉慶連忙應是,他上前拖拽樓素衣,樓素衣乖覺地沒有掙扎。

吉慶把樓素衣拖出了龍心殿後,仔細打量,不禁喃喃自語:“像、太像了……”

樓素衣也看出來了,這是皇覺寺,乃皇家寺廟。

她剛才所在的龍心殿,是皇帝來祈福時居住的殿室。所以說,慕容當了皇帝?

吉慶在一旁仔細打量樓素衣,心中暗暗稱奇:“姑娘是何方人氏,怎麼進的龍心殿,還爬上了龍床?”

龍心殿外嚴防死守,這位少女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居然還爬上了陛下的龍床?

樓素衣脫口而出:“我是樓素衣,吉慶,你不記得我了?”

吉慶臉色劇變:“荒謬!樓姑娘早在五年前就死了,你怎麼可能是樓姑娘?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接近陛下的?”

樓素衣突然安靜下來。

之後吉慶問她什麼,她皆不作答。

吉慶想把人留下細細盤問,又想起當初陛下沒稱帝時他沒少受樓素衣關照,看著這張臉實在沒忍心,不忘提醒她:“今次是陛下開恩才留你一命,你好自為之,莫妄想爬上龍榻,攀上高枝。”

樓素衣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會再回來的!”

說完她掉頭就走,只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若慕容要把她當成細作或邪祟關起來,麻煩就大了。

她以前來過皇覺寺,熟悉地形,以最快的速度出了皇覺寺。

待去至一間茶館,她找小二細問,方知新皇登基才一個月,先皇已駕崩,現在距離她從被劫匪綁走已有五年時間。

“請問……你聽說過樓素衣嗎?”樓素衣抱著一絲期望問道。

店小二回道:“那不是肅寧伯府的樓四姑娘嗎?她早在五年前就死了,當年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劫匪,膽大包天劫了肅寧伯府兩位千金,還說只能贖回一人。後來樓四姑娘墜入了火中,屍骨無存。當初還是世子的定遠侯傷心欲絕,怒極之下殺了所有劫匪,還為樓四姑娘守了三年,兩年前才娶妻生子,如今已襲承了爵位……”

樓素衣又追問了劫匪的下落,沒問出什麼結果。莫非那天真就只是普通劫匪?來日若有機會遇到齊宴,或可問個究竟。

想起當年齊宴趕過來的最後一幕,樓素衣心下發苦。

齊宴在她死後守了三年,也算仁至義盡。總不能因為她死了,他就真的終生不娶。

說來也怪,她一開始就想找個家世清貧的男子嫁了,誰知她盯上了謝知節,卻不知自己早被齊宴看上。

後來齊宴派人來提親,還立誓此生非她不娶。

當年她確實曾被齊宴的真誠打動了。

本來像齊宴那樣的天之驕子,應該娶一個家世相當的貴女,而她不過是伯府的庶女,當時的定遠侯夫婦死活不同意這門婚事。

五年前她被綁那會,齊宴還在為能娶她和定遠侯夫婦抗爭,可自己終究沒有福氣嫁他。

現如今時過境遷,她和齊宴到底還是錯過了。

至於謝知節,倒是如她當年所想那般是個有出息的,從龍有功,在慕容登基後,成為了天子近臣。

不意外的是她嫡姐樓素雅和謝知節也有情人終成眷屬,夫妻和美。

所有人都有了美好的未來,只有她身無分文,今晚連落腳之處都沒有。

她知道自己這張臉太過明豔,容易招來禍端,不敢在外流連,又不能回樓家。

肅寧伯夫婦薄情寡義,她若回家想必會把她當成邪祟處治。

倒不如先去五里外的蓮花庵暫時歇腳,她曾跟著柯姨娘去過多次,住持心善,時常幫助無依無靠的婦孺。若運氣好,或許還能遇到姨娘……

她步行約兩刻鐘,便到了蓮花庵。

正要入山門時,迎面而來卻是肅寧伯府的女眷。為首之人,正是那從不正眼瞧她的嫡母——肅寧伯夫人尹氏。

樓素衣暗道一聲晦氣。

尹氏抬頭間看到樓素衣的一瞬,嚇得連退數步,差點拌倒在地,虧得一旁的王媽媽及時攙扶方穩住身子。

“你、你是誰?”尹氏驚魂未定,警惕地看著樓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