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霽又不傻,如何不知道韋夫人心中所想。

“韋夫人凱覦國公爺之位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看樣子,這次是要下狠手的扶商四郎上位了。”

只有商四郎成了未來的國公爺,那麼商知和才能順利的繼任小公爺。

否則,這西苑的四房一脈,就算廢了。

“將軍慧眼如炬。”

可這世間事哪有樣樣都跟著她心緒走的?

她想扶自己兒子上位,但國公府卻是他們夫婦勢在必得的,將來要留給平兒的,怎麼可能輕易就讓她得逞。

所以,商霽一點也不驚訝的看了看棋局,隨後就問道。

“她打算下毒?”

“這兩日還算安靜,我讓劉先生多加註意公爹的飲食茶飯了,並未發現什麼不妥。”

杜景宜搖搖頭,顯然是打消了這一懷疑。

“那就是想安排意外了,既是年關又是冬日的,若父親出了意外,咱們還要搬家,確實是孝字壓身了。”

“嗯,妾身想的也是這個。”

商霽落子,然後就說了一句。

“我會找幾個人暗中保護父親的,你不必憂心此處就是,倒是那吉日,若能往前再挪挪便挪挪吧,國公府的院子,我是一日都不想踏進門了。”

聽到他這樣開口,杜景宜笑了笑就說道。

“將軍莫著急,咱們不是說好了要給平兒清理乾淨這府中上下,日後也好讓他接手嗎?如今才走了個五房,還有三房呢。”

“你想對付他們?”

商霽連眉眼都沒多抬一下,淡定的就問了一句。

杜景宜則搖搖頭,緊接著就說道。

“公爹既然會有意外發生,那咱們東苑自然也要多災多難起來,否則豈不是對不起韋夫人勞心費力的下一回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借東風?”

“損了韋夫人,還要藉機送走三房的人。”

“要我如何配合?”

杜景宜有些遲疑,沒有接著他的話說下去。

而商霽的棋子沒落下來,抬頭看了杜景宜一眼就明白過來。

“父親那裡我會安排好的,不會真要了他的命,但受點輕傷還是可以的。”

杜景宜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否則不見血怎麼收拾這些人?

只不過,到底是自家夫君的父親,若是她開口豈非不逾矩。

她也不想二人之間因為此事生了矛盾。

“將軍放心,等一切都處置妥當後,公爹耳旁也能清淨些。”

“嗯。”

商霽並非真的鐵石心腸,對自家父親是有怨的。

怨他的軟耳面輕,多情善感,導致母親在後宅過了些苦日子。

但不代表他真的狠得下心來,眼看著父親被韋夫人算計而死。

二人下了大半夜的棋,最後實在是困的不行了,這才安置。

這一夜,隨安城的風呼呼的颳著,似乎一下子就將整個大地給拽入了冬日裡頭。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一大早,空中就飄起了飛雪。

不大,但一點點的落下後,也能瞧得出來。

今年的雪下得倒是早,往年明明要到冬月才會落下的,這才十月下旬就堪堪來了。

因此讓好些農戶都措手不及。

要趕著將豐收的東西,早早塞進地窖裡頭,否則放在外面凍壞了,這冬天可就難過了。

城外的莊戶人家忙忙碌碌的,而城裡的街道上較昨日卻少了許多人。

大約是因為初雪的緣故,好些人都窩在家裡不願出門。

自然,也包括了國公府眾人。

東苑熙棠院的正屋之中,商霽和杜景宜夫婦相擁而眠。

靜謐的清晨,無人會在正屋附近打擾。

床榻上的錦被加厚了一些,本來杜景宜一人蓋著正合適,但如今商霽回來了,倒是熱得她有些煩躁。

一夜多夢,沒怎麼睡踏實。

直等到天都有些矇矇亮了,杜景宜才算睡熟,所以此刻是叫也叫不醒的。

商霽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倒是無論何時睡下的,卯出時辰總是會醒。

所以睜眼後,仔仔細細的盯著夫人看了一圈,也沒發現她有轉醒的念頭後,就跟著再睡了過去。

直到巳正,杜景宜慢慢轉醒以後,他才跟著也“醒”了過來。

偏頭就看到了自家夫君的臉,杜景宜笑了笑。

挪了挪身子就想鑽到他懷裡去,誰知卻意外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立刻翻身背對著商霽,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讓這尷尬場面快些度過。

反而是惹人臉紅的罪魁禍首商六郎,痴痴的笑了起來,還故意湊在她耳旁說道。

“夫人莫要覺著害羞,待日後見得機會多了,就好了。”

他這番大剌剌的解釋,說了還不如不說呢。

杜景宜本來有七分尷尬,現在變成了十分害羞。

她從前可沒注意過這個。

一則是因為商霽早出晚歸的,很多時候她都未醒,枕邊之人已經走了,只留下些溫存的痕跡。

二則是每次醒過來她都只顧著害羞,快快的就讓人進門來伺候著二人梳洗。

所以自然是沒發現的。

今日這一下,可是嚇到她了,還以為是不是這位大將軍昨夜雄風不倒,今日又要繼續呢。

於是羞得連身子也紅了。

商霽隔著錦被,將她抱了起來。

如此大的動作,自然是嚇到杜景宜了,立刻緊張的就說道。

“將軍要做什麼?”

“自然是伺候夫人沐浴洗漱。”

“你……別亂來啊!這訊息要是散出去了,叫妾身怎麼做人啊?”

聽到這裡,商霽狡猾一笑,倒是少了很多往日的嚴肅。

更像是蜜裡調油的夫妻間做些略有出格的事情一樣,很是淡定。

“怕什麼?這院子前後左右都是我們的人,若訊息還散得出去,只怕滿院子都要再查一遍了。”

一邊說就一邊直接抱著她,進了耳房。

丫鬟櫻桃本來就聽到了動靜,原本是打算來給主子安排好這些再去喚的。

誰知道將軍就這麼把人給抱過來了。

讓她真是又驚又羞的,透著些尷尬。

眼見主僕二人一個賽一個的紅過胭脂,商霽也不與之開玩笑了,將杜景宜放在耳房裡頭的貴妃榻上,就低聲說了一句。

“為夫手腳粗笨,待會兒弄疼了夫人的,還是讓你的丫鬟伺候你吧,我去隔壁也洗漱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