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快戌時的時候,有丫頭來叫她,白玉安早已收拾好了往院子去。

漸漸黑了的時候她沒呆在屋子裡,就呆在梳洗房裡,至少那裡還點了燭火。

到了院子翠紅就開啟門,對著她輕輕道:“大人還沒回來,你就在裡面候著吧。”

白玉安跨進去,身體才進去,身後的關門聲就響起。

屋子裡點了燭火,溫暖,明亮。

地上鋪著的羊絨地毯踩著軟綿綿的,不再是潮溼陰冷的了。

她站在中間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呆在這裡要做什麼。

她不能再呆在這裡了。

也不想要呆在這裡了。

白玉安眼神轉了轉,又看向門後立著的兩道人影。

身體上的疼痛疲憊一點沒有緩解,後背上的汗溼潤的貼在面板上,渾身上下都是不舒服的。

只要能逃出去就行了。

她站了半晌,這才邁開了步子往後窗走。

她記得這裡離後院並不是很遠,或許可以從後院的那個小門逃出去。

白玉安的心裡跳了起來,步子加快走到後窗前,伸出顫抖的手指就去推窗。

細細的吱嘎聲響起,窗戶竟然能夠開啟。

額頭上不自覺落下一滴汗出來,白玉安只敢輕輕開啟一條縫,彎著腰往外面看。

沈府的佈置應該比起妓館還要森嚴一些,沈珏那樣的人,府裡的護衛應該不少。

白玉安的手指一頓,眼神開始猶豫。

窗外十分安靜,夜色裡只有細微的風聲,只是現在外頭黑,她還不知道外面的佈置,也不敢貿然出去。

要是再被沈珏被抓住了,白玉安不敢想那後果。

還是輕輕將窗戶關好,白玉安想著等後面熟悉地方了,摸透了地形再想辦法也不遲。

貿然逃走,風險太大。

視線又轉到桌上,看著桌上放著的茶壺,白玉安步子動了動,口中乾渴。

她的屋子裡沒有茶水,一日兩餐都是發硬的饃饃,她也忍受不了。

輕手輕腳的過去,白玉安提起茶壺搖了搖,就連忙拿了杯子倒了一杯。

茶水還是熱的,顯然是丫頭剛泡不久的,白霧繚繚,茶香潤澤,身上的疼好似也疏解了一些。

這茶比起她屋子裡翠紅拿來的冷茶,好喝了不知多久,茶香四溢,忽然想念家裡三姐給她做的桔花茶了。

正想時,外頭忽然傳來了腳步聲,白玉安心裡一跳,連忙喝完了將杯子在身上擦了擦,還沒放回到桌上,房門就被推開了。

白玉安彎著腰拿著杯子,正與沈珏那雙冷淡的眸子對視。

她指尖動了動,硬著頭皮將杯子放好,又低著頭站在原地,等著沈珏生氣。

沈珏緊抿著唇,看了白玉安一眼,就往旁邊的屋子走。

白玉安看著沈珏的背影,又看了看被關上的房門,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屏風後面映著一個模糊的人影,白玉安看著那影子半晌,想著要不要跟著過去。

可沈珏沒叫她,她就站在這裡或許會比較好。

站的腿都已經發麻,白玉安看了一眼屋子,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凳子上。

她看著桌子上的燭臺,心裡想著要不要偷偷拿一個藏著。

她怕黑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裡面才傳來沈珏的聲音:“過來。”

白玉安小聲走進去,就看見沈珏正仰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眯著看著她。

那面前的桌案上有些凌亂,像是他已經忙完了。

白玉安如今最害怕沈珏看過來的眼神,那眼裡的情緒陰冷無情,更多的是不耐煩。

好似自己下一刻,就會惹的他生氣。

輕聲走到沈珏的旁邊,她忍受著沈珏在她身上打量來的目光,手指在背後隱隱發抖。

接著衣襟又被沈珏伸手拽住往下拉,白玉安不得已跟著弓下了腰,手指慣性的撐在了面前的椅子扶手上。

只見他輕佻的用手指撥開她的衣襟,看著裡面青紫的痕跡皺眉:“怎麼還沒好?”

白玉安忍受著自己前襟處大半面板暴露在沈珏的眼前,沉默的看著地面,可搖晃的耳墜卻暴露了她顫抖的身體。

微涼的指尖還摩擦在上面的面板上,沈珏的目光看向白玉安的臉。

依舊木然沉默。

不給他一絲情緒。

也從來沒想過討好他。

她白玉安是真的不懂討好他,她就能擺脫現在的身份,還是說她根本就不屑於這麼做。

沈珏冷笑,手指捏住了白玉安的下巴:“身上疼不疼?”

白玉安睫毛顫了顫,搖搖頭。

沈珏就露出殘忍的笑:“不疼就好,我可不喜歡喊疼的女人。”

“那樣只會叫我覺得無趣,將你丟回妓館了。”

琥珀淺淡的眸子顫顫看向沈珏,蒼白的面容上是煙雨青山的眉目,溫溫潤潤下著一場細雨,從來都是讓人看了都覺得舒心的面容。

沒有人有這樣的觀音面目,只有白玉安。

但那張臉脆弱時才更柔軟,才能從端著的樹梢上落入凡塵,一如其他女子一樣要被男人疼愛。

這才是沈珏願意看到的。

女子就該依附於男人,他會好好馴服她,直到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身份。

她必須認識到自己已經他的女人。

那時他才會給予她所有特權,讓她與他平起平坐,甚至滿足她的任何要求。

白玉安眼神疲憊,朝著沈珏開口問:“這樣羞辱我,就是你的樂趣是不是?”

沈珏冷著臉,捏在白玉安下巴上的手指更加用力,冷嘲:“一個奴婢,值得我來羞辱?”

“你不過一個我一時興起的玩物,記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好好想想自己應該做什麼。”

“白家上下的性命,可都在你身上。”

白玉安覺得面前的人這麼陌生可怕,眼眶熱了熱,忍著情緒問沈珏:“沈首輔說我該怎麼做?”

“怎麼做你才肯放過我?”

沈珏冷笑:“怎麼做還需要我來教你?”

“白玉安,我現在倒好奇你是真不懂,還是在這裡跟我裝糊塗。”

說著沈珏咬著牙站起來,揪著白玉安的後領就將她按在了面前的桌上,俯身在她耳邊低沉道:“我現在就來教你怎麼做。”

“教你怎麼學會用身體討好我。”

“你給我記好了,只要你伺候我好了,說不定我會賞你擺脫現在的身份,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