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普通的午後。

陳安躺在鄉下老家院子裡的藤椅上乘涼,就像以前的老爺子一樣。

自家人相繼離世後,他便辭去某上市公司的總裁職務,遠離那個錢權交易的風暴中心,至今已有三個月了。

隨手拿起手邊幾十年前的舊報紙,藉著懶洋洋的午後,陳安看了起來。

這些報紙,有部分墊在桌子腿下面,還有一部分則被陳安父親放在了床頭櫃中。

它們歷經歲月沖刷,變得斑駁,許多字跡都難以辨認。

陳安手上這一份,估計就是因為放在櫃子中,雖然發黃發黴,但字跡依然清晰。

甫一開啟,塵埃便在陽光下飛舞,標題上幾個加黑加粗的大字更是引人矚目。

“震驚!變態殺人魔跨省作案!手段極其血腥殘忍!已有三名小孩失蹤!皆系平陽縣第一小學學生!”

這是一件當年轟動全國的惡性案件,不僅是因為團伙作案,更因其手段之惡劣,殘忍,堪稱魔鬼。

這其中的內情,沒有人比陳安更懂。

因為他就是當年那三名受害者之一,也是唯一存活下來的人。

另外兩個,則是一對姐妹。

據說,警方找到犯罪嫌疑人窩點的時候,只看到兩具完全不似人樣的屍體。

折磨,就是極致的折磨。

別無他求。

這件事,哪怕在二十幾年後的今天,也依然還是一樁懸案。

看著報紙,陳安不免有些感慨,這件事一直是他童年陰影,到如今,只記得經歷過這麼回事,更多的細節卻是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他閉上眼睛,一陣陣涼風吹拂,終是覺得有些乏了。

在睡著的最後一刻,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要是人生可以重來……”

……

……

陰暗逼仄的房間,潮溼腐爛的氣味……以及,小聲嗚咽的女孩。

再睜眼時,陳安恍若陷入夢境,他看著眼前的一切,又低頭看了看分外嬌小的自己。

雙手雙腳都被麻繩捆綁,嘴巴也被膠布黏上,試著說話,卻只能發出一樣的嗚嗚聲。

不是夢。

回到過去……

回到了那個二十幾年前的案發現場!

陳安猛一驚醒,才確定,自己真的是重生了,而且重生在了這個足以改變他人人生的路口。

曾經那些模糊不清的記憶,在此刻和情景融合,陳安終於想起了當初的一切。

想起了當初為什麼只有他一人倖存。

沒記錯的話……

陳安努力動了動被捆綁在背後的小手,接著,他心中一定。

果然!不知道是因為那負責捆綁的人疏忽大意還是沒把這三小孩子當回事,在綁最後一個孩子,也就是陳安的時候,綁的很是敷衍,給了他掙脫的機會。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緊接著,有人交談的聲音傳了過來。

“馬的,你搞什麼名堂,害老子等你半天。”

“你叫個毛!我剛剛回縣裡看了下,沒什麼動靜,估計還沒人發現,順道也找瘦猴問了問,看他要不要接手。”

“怎麼說?”

“他說只要男娃,女娃最近收太多了!”

“沒事,能賺一筆是一筆,況且那男娃本就是順手……”

“那倒也是,話說趕緊的,上車,去縣裡搞點東西吃,餓死我了!”

突然,說話的聲音清晰許多,伴隨著是越來越厚實的腳步。

躲在門後偷聽的陳安心跳陡然加劇,好在那人只是走到門口,便停了下來。

“馬上,我把門鎖上!”

門外的人喊了句,接著便是鐵鏈子碰在一起的清脆聲響。

呼…

一直到汽車轟鳴聲再度響起,陳安才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在確定兩人已經走遠後,他立馬掙扎起來,乾淨利落的抖落繩子,撕去嘴上膠布。

接著,他看向角落裡的另外兩個受害者。

這是一對姐妹,姐姐叫白從秋,這年9歲,就讀於平陽縣第一小學五年級,妹妹叫白從冬,比姐姐小一歲,四年級,跟這時候的陳安一個年級,但不是同一個班。

這些,便是陳安知道的關於兩姐妹的所有資訊。

他沒有著急過去,反而是先來到被鎖住的木門後邊。

隨即,陳安試著往後拉開這扇老舊腐朽的木門,鎖在上面的鐵鏈頓時嘩嘩作響。

一道極為狹小的光亮透過門縫鑽了進來。

就是這。

記憶沒有出現任何偏差,當初的陳安,就是靠著嬌小的身軀,從這麼狹小的門縫中,趴在地上,一點一點的爬了出去。

當時的他,大腦一片空白,加上害怕恐懼等心理因素,頭也不回的就跑走了,根本沒管角落裡那另外兩個孩子。

這一次,他重新站到了這個時間節點前。

想到那兩個孩子之後要遭受到的非人待遇,陳安不再耽擱,轉身朝姐妹倆走去。

潔白的裙子被灰塵覆蓋,露出一小節腿部肌膚,原本弄好的丸子頭髮型也散落開來,凌亂的搭在身前,遮住臉龐,只有一雙閃著淚花的眼睛,緊緊盯著眼前這個跟自己相同遭遇的小男孩。

陳安轉頭,旁邊一個同樣打扮的,也正眨巴著眼,布靈布靈的看著他。

陳安拿起手指,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見姐妹倆都點了點頭,他撕下粘在她們嘴上的膠布。

“別怕,這次我會帶你們走的。”

他說著,既是為了安撫一下姐妹倆的情緒,又像是在許諾。

“謝謝。”

白從秋小聲道謝,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這種時候,就不用這麼講禮貌了。”

陳安笑笑,又去解兩人被繩子綁住的手腳。

“我還以為,你剛剛會試著直接跑掉呢。”

另一邊的女孩眨巴著眼,小聲說道。

這次陳安不說話了,只是努力的解著繩子。

那人綁的並不是很結實,但是對於只有八歲的小陳安來說,想要弄開,著實不容易。

不行,太慢了。

在使出吃奶的勁,解開面前這隻手時,陳安當機立斷,說道:

“你去幫她解,我來弄你腳上的。”

“要快,那兩個人可能隨時都會回來。”

白從秋聞言,立馬點點頭,身子朝自己妹妹挪去。

等下,什麼東西……好癢。

白從秋低頭看去,只見這個男孩已經勾著身子,將整個腦袋埋在她的腳邊,手和嘴一起用力,試圖把繩子解開。

她覺得的癢,便是男孩側臉和小腿肌膚不時摩擦所帶來的。

終於,幾分鐘後,繩子全部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