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與北風肆虐,霧霾比較嚴重,不適合戶外運動,羅伯託沒有出去看風景遊玩,每天大部分時間在教導奧斯卡漢語和講解華夏古今文化。

饒是奧斯卡頭腦靈活,因漢語博大精深,普普通通的一個字有n種讀音,也能整出n種意思,所謂的舉一反三完全不適用,學起來比較吃力,好在成果還是相當不錯,只要不涉及太深奧的談話,有關生活的交流基本能聽懂。

上午,羅伯託先給奧斯卡上課,再去做室內煅練,中午用餐,午後,在客房休息看新聞,看完午間新聞去午睡。

奧斯卡中午不用上漢語課,抱著電腦玩,米羅本來也在玩電腦,聽到手機響,拿起來看看到一條資訊,忍不住笑開眼,利落的關電腦,回房換衣服。

把自己收拾整齊,米羅交待恩佐老管家一聲說他小朋友在附近,他去陪小朋友散散步,有事會打電話回來。

恩佐老管家笑眯眯的點頭,意思就一個:快去吧,別讓小女孩久等。

奧斯卡可憐巴巴的瞅著米羅哥哥:“米羅哥哥,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你漢語太差,呆在酒店老老實實學漢語,等漢語說得跟英語一樣流利,你有大把機會陪可愛小女孩散步、吃飯,旅遊。”

“我……”奧斯卡撇嘴,等說漢語說得像英語一樣流利,那得何年何月啊。

米羅可不會因為奧斯卡露出可憐的眼神就心軟,拋下想當跟班的可憐孩子,瀟瀟灑灑的離開。

從客房乘電梯下樓,走出大酒店,帥青年直奔對街,到某個地方四下一找,在一家店外的屋簷下找著自己的小朋友,可愛小樂樂單肩掛著一隻揹包,提著只泡沫盒,在吃燒烤串。

小蘿莉穿件淺紫色大衣,沒圍脖,沒戴防塵口罩,露出的臉粉嫩嫩的,眼睛亮而黑,像只小精靈。

找到可愛小蘿莉,米羅淺藍色的眸子裡溢位溫和的笑容,快步過去。

樂韻在游泳館發生不愉快的事後中途中斷學游泳,去更衣室換上衣服,取回存放的貴重物品便離開,一邊往米羅帥哥住的地方走,一邊逛街。

她中午沒吃東西,路上順便買些烤串串填肚子,剛吃到一半,就看見米羅帥哥跑來,笑嘻嘻的揮小胳膊:“米羅帥哥,我在這裡!你又英俊了喲。”

帥哥身材修長高挑,膚白臉俊,黑髮藍眸,穿寶藍色過膝的長風衣,配一條白色圍巾,優雅中帶著貴氣,神秘冷酷,比明星還有範兒。

米羅藍眸裡的笑意盛不下,溢滿滿臉,快步跑到粉嫩可愛的小女孩身邊,將自己脖子上的白色圍脖解下來系小傢伙脖子上:“這麼冷的天出來不帶圍巾,也不怕凍傷。”

“我沒覺得冷啊。”樂韻無比憂傷,為什麼每個人見到她的第一眼總說她穿得少?她沒覺冷,所以才不願意把自己裹成棉花寶寶嘛。

米羅不由分說將圍巾繞一圈,將小蘿莉白嫩嫩的脖子遮起來,還以幫她整頭髮為藉口,摸了摸一顆小腦袋,幸福的翹起嘴角:“沒覺冷也要多穿點,防禦最重要。”

好吧,樂韻認命的接受說教,將烤串舉高點:“米羅,要不要來兩串?不愛擼串的帥哥不是好漢子喲。”

“當然要啊。”米羅心情飛揚,拿過一串辣串兒,啊嗚就一口,邊吃邊說話:“樂樂,你什麼時候來的,有沒吃午飯?”

他沒有幫小傢伙揹包,小樂樂說她的揹包跟美女們提的小包包一樣重要,裝著她的私人物品和一些學醫人必備的小工具。

“我應朋友約來中心區有點事,忙完事朋友有事去辦,我自己玩耍,之前去一家游泳館玩了一下,錯過午飯時間,我決定吃小吃當正餐。”

“熊孩子,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不吃正餐怎麼行?我們吃東西去,我知道附近有家小餐館,味道很不錯。”

米羅直搖頭,小樂樂本來就矮,老是三餐不繼的話,營養跟不上,哪能長高。

樂韻沒餓,寧願吃各類小吃不想去飯,結果,嗯,米羅帥哥一句“不吃飯長不高”,分分鐘扎進她心窩子裡,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吃飯。

帥哥挑的是傢俱有北方地方風味的小餐館,午後人少,比較安靜,上菜也很快。

成功將小蘿莉拎進飯店吃飯的米羅,甭提多得意,小樂樂的死穴就是身高,一戳一個準啊,戳人死穴的感覺也挺好的。

他吃了午飯,為免小樂樂蘿莉尷尬,他陪著吃,樂韻倒是沒客氣,乾脆一陣快剁,一個人幹掉一小半菜,她留著點肚子吃小吃,所以沒狂往肚子裡塞東西。

將小蘿莉小朋友哄得吃了飯,米羅對其他的沒啥意見,兩人溜街消食,溜著溜著,帥哥又溜進一家大商場,抱回一大堆零食,外加一隻毛絨絨胖墩墩的長耳流氓兔子玩具。

“阿嗚,米羅,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啊。”抱著個雪白雪白的、摟著只胡蘿蔔咧開三瓣嘴笑的長耳大兔子,樂韻真的想滾地抗議,米羅為嗎老愛買絨毛玩具給她?她不是愛哭鼻子用玩具哄一鬨就開心的小公主,她是隻喜歡揮拳頭的女漢子,毛絨絨的可愛玩具跟她不搭配。

“嗯嗯,我知道小樂樂不是三歲,是十三歲又多一歲,這有什麼關係?小樂樂抱著玩具當暖手寶就好啦。”

瞧著可愛的像精靈似的小蘿莉抱著只大兔子的嬌俏樣子,米羅笑容熱烈,小樂樂抱玩具的模樣兒最美麗最可愛,讓她做賣玩具的廣告模特能分分激起每個人心中的公主夢,由此愛上絨毛玩具。

樂韻抗議無效,只能摟著只大兔子當暖手寶,為此,她有約五分鐘沒跟米羅帥哥說話,只是狂啃零食。

小樂樂露出孩子氣,米羅笑得神采飛揚,將好吃的往她手邊遞,讓她拿零食消氣,他覺得小蘿莉狠狠咬食物的時候肯定是當作在咬他出氣。

在兩人逛街逛得歡暢時,酒店裡午睡的羅伯託小憩一覺醒來,奧斯卡立即告狀:“父親,米羅哥哥見色忘友,拋妻棄子的拋下我們歡天喜地去找他的朋友玩,狼心狗肺的不要我們啦。”

羅伯託撫額:“奧斯卡,你的成語見色忘友和拋妻棄子、狼心狗肺都沒用對地方,自己再去翻翻詞典,看看解釋。恩佐,米羅的小朋友來過了嗎?”

“我明明用對了啊。”奧斯卡想哭,他明明表達的很完美啊。

恩佐老管家笑得快撐不住,向老先生報告:“先生,米羅少爺的朋友沒有來酒店,米羅少爺收到一條資訊說東方小姑娘在附近,他去陪朋友散散步,剛剛不久前有打電話回來說晚上和小朋友一起回來陪先生共進晚餐。”

“真的?”羅伯託高興極了,一貫嚴肅的臉上露出歡快的笑容:“恩佐,通知酒店管家將選單送來,我們好好研究研究晚餐菜色,可不能對美麗可愛的東方小姑娘失禮。”

“是,先生,我這就通知酒店貼身管家。”恩佐開心的應了,立即打電話通知酒店給貴賓房安排的專用管家。

酒店貼身管家接到電話,應客人要求,很快抱選單到貴賓房,陪客人挑選菜式,像滿漢全席中的某些菜都需要提前預約,當時是做不出來的,所以臨時宴請客人,菜色需要商榷。

奧斯卡也湊上去貢獻自己的意見,四人千挑萬選,忙活一個多鍾才定下選單,由酒店貼身管家去代為點餐,安排包廂。

樂韻並不知道因為接受米羅帥哥邀請一起吃晚飯讓羅伯託大張旗鼓的提前做準備,她和帥哥溜躂幾圈,溜去潘家園玩耍。

天太冷,潘家園裡擺攤的小販沒有秋季那麼多,因是週末,倒也不冷清。

這一次,樂韻純屬是想長見識的,不是專找有靈氣的東西,因此沒有去大棚攤位,而是去專經營古玩精品的店鋪和老傢俱店。

米羅沒有什麼想要入手的,純屬陪小蘿莉小朋友逛,小蘿莉對舊傢俱十分感興趣,逛了一家又一家,興趣濃厚。

小蘿莉沒有入手東西,純屬欣賞,就算有喜歡的也搬不動,都是成套成套的桌椅或貴妃椅之類的大傢俱。

逛得十幾家老傢俱店,審美疲勞,轉去古玩店區。

又逛完好幾家店,又走進一家古玩店,樂韻東瞅瞅西瞅瞅,找到一件有趣的東西—一尊坐蓮臺的玉佛。

坐蓮臺的白玉佛是如來佛做掂花一笑,高不過十公分,蓮臺約有巴掌大,造型精美,栩栩如生,標價一千二百九九萬。

看店的是位三十來歲的中年大叔,外套唐裝褂子,十分合符老古玩店的形象,對客人一律彬彬有禮,對於一位外國友人的到來也沒有驚訝。

當嬌小的女孩子請過目玉佛,他多看了人兩眼,配上手套,小心翼翼的開玻璃櫃子,將玉佛捧出來,放到鋪有紅色絨布、專供客人鑑賞古玩品的檯面上,放穩了,往後退開一步,請客人欣賞。

古玩店的規矩之一就是不能以手接手的接拿古玩,那樣的話,萬一一方失手,無法確認責任人。

等夥計退開一點,樂韻捧起玉佛,拿起小手電筒照看,從玉佛頭頂到蓮臺,前前後後照看一遍,翻過來看蓮臺底座。

看幾遍,樂韻笑了笑:“這個不真,頂多值三萬。”

“小姑娘,這尊是羊脂玉佛,經過專業鑑定。”夥計沒有直接說小客人信口扯雌,嚴肅的說明事實。

米羅站在小蘿莉小朋友身邊,就一個意思,無論她說什麼,他都相信。

“我的話大概讓人難以接受,但事實就是事實,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樂韻不急不徐的望望店鋪後面的門簾,平靜的說出自己的觀點:“專業鑑定提取樣本時從還底座颳走一點玉末做過檢測,對吧?你不確定的話,可以請出你家老闆,我想他應該很清楚鑑定經過。”

小客人言辭鑿鑿,夥計奇怪的望望小客人,她怎知老闆在店裡?他眼角斜向通向裡間的門簾,踟躕難定,就在他猶豫間,珠織門簾一挑,清脆的工藝品相碰的叮叮噹噹的聲響裡,一個六十左右的青色唐裝的老人掀簾而出。

夥計忙跑過去迎,老人擺擺手,走向櫃檯,皮鞋擦地發出的輕微磕踏聲緩而有節奏。

踱到櫃檯前,季老再次打量兩位客人,剛才只看見大致輪廊,再細一看,一個是老外,一個是東方人,東方面孔的小姑娘白嫩如玉,面板比羊脂玉還光潔。

小姑娘抱著只布偶,模樣兒與她說話的自信極不協調。

“小姑娘,這尊玉佛昨天才從鑑定中心回來,你說它不真,可有證據?”

老人的聲音輕淡,帶著淡淡的威壓,那是常年浸泡於古玩界見慣世情所養成的一種行內德高望重者所具有的威嚴與權威之氣勢。

“這尊玉佛,從這個位置起,底面這薄薄的一層是真的羊脂玉,上面是銜接上去的,”樂韻胸有成足,將底面翻過來指給老人看,在某一處劃了一劃:“雕刻玉佛原料非玉石,表面渡了一層摻和有玉粉末的樹膠脂,要驗證它真不真,用某種水洗一洗就知。”

景德從業十來年,第一次聽人說用樹膠脂假冒羊脂玉的,一張萬年平靜臉差點破功,小姑娘胡說八道就不怕吹破天?

“小姑娘,信口開河是要承擔後果的。”季老眼神深隧而犀利,小姑娘一雙睛睛水靈靈的,靈動有神,有那樣一雙眼睛的人不像是胡說八道的主,只是,看起來年齡實在太少,缺乏讓人信服的第一印像。

“我若信口開河,驗不出真假,我買下它,並且公開向貴店道歉,如若我驗出它是假的,老先生只需將它賣給我,價錢麼,我只出一萬。”

“好,我姑且信你一信,兩位且隨我到後面來。”季老沉默約十來秒,下定決心,捧起小姑娘賞完後放下的玉佛,邀請客人進非店員不能能進的重地。

影德驚呆了,老闆竟然相信了?

樂韻沒有半絲怯意,昂首闊步的抬步走進能向內間的通道,米羅也是面不改色,從容跟上小蘿莉的腳步。

門簾後有小小的儲存室,還有一條樓梯通向二樓,季老領兩位客人登梯往二樓。

二樓跟一樓的店面一樣寬,偌大的地方擺滿各種架子,存放著各種各樣的古玩,陶器、玉、青銅類的物件琳琅滿目。

在靠牆一側的地方用玻璃隔出一間小小的公辦室,一套中堂桌椅,還有一套辦公用的八仙桌,一個櫃頭裡裝著各種鑑定工具。

季老領兩位客人進工作室坐下,他將玉佛拿一隻空盒子起來放桌上,為兩位客人倒杯白開水。

米羅幫小蘿莉抱著大兔子,他的紳士風度和貴氣是從骨子裡滲出來的,哪怕喝杯白開水,也是那般優雅,比喝玉漿玉液還要高雅,舉手投足皆是貴族風範。

樂韻不是貴族,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並沒有喝白開水,將掛肩上的包放膝頭,摸出一包藥丸子,一包藥材,取出一顆藥丸子和一撮藥材,放在自己喝水的杯子裡浸泡。

小姑娘開啟包裝取藥,一股香氣飄出,米羅藍目生輝,好香啊!能吃麼?

香氣高雅,季老眼神也微微一變,小姑娘手中的藥丸子看著就不像普通類的東西。

封好包裝,樂韻將水杯往店主老闆面前移去一些:“老先生,請您將這兩樣東西放電熱水壺裡煮一陣,之後將玉佛泡水裡,會有意想不到的畫面出現,這些藥無毒,甚至可以說是解毒類的良藥,也不會對玉器銅鐵之類的造成損傷,您不放心,等煮開水,您可以拿樣東西試一試。”

季老點頭,拿起杯子走到一邊將水和藥一起倒進煮茶用的電熱水壺裡,再拿去飲水機上加水,放底座上通電燒開水。

小姑娘的水杯裝藥不能再用,他重新幫小客人倒一杯白開水,耐心的坐等。

樂韻沒有半分緊張,從帥哥懷裡抱過自己的暖手寶大耳流氓兔,喝了幾口白開水,笑咪咪的等著電熱水壺裡的水燒開。

電熱壺在加熱時,藥丸慢慢融化,香氣飄逸,並且越來越香,那種氣味聞著令人心曠神怡,靈臺清明,像剛洗了個澡,渾身通透。

水開時,香滿一樓。

季老心中的驚訝加濃,卻仍不動聲色,過了好一會子,聽到小姑娘說“可以了”,他親自去拔電源,將水倒進一隻裝茶水的瓶缽裡,在八仙桌面放塊隔熱墊,將缽頭捧到桌上擺放好。

為試驗藥水是不是真的對古玩無損傷,他拿起一塊純度不高的玉放進缽裡,玉沒有任何反應,再用鑷子夾出來觀察,放大鏡下也沒有裂痕。

做完初步測試,季老捧出玉佛,將玉佛慢慢放進藥水裡,自己站在桌旁觀察,玉佛沉進藥水裡最初沒事,過了約一分鐘,水好竟滲進玉佛的羊脂色的白肉裡,冒出一串串白色汽泡,泡泡越來越多,水面像煮沸似的,冒出咕嚕咕嚕的細響。

季老的面色越來越陰晦,雙眉擰緊,玉佛冒汽泡,說明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