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七號甘蔗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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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很熱。
不到十點就散場了。
宋時讓便宜閨女看著攤子,自己去街上逛了一圈,收穫了很多有著多層含義的祝福。
別的他不想。
只接受自己聽到的那層祝福。
“生女兒好啊,女兒貼心.”
那當然好,勞資三件貼心小棉襖,就問這月來鎮誰家有!
“女孩兒孝順懂事”
那可不,勞資大妹二妹天天幫忙殺豬,就問誰家兒子有這麼勤快的!
“三朵金花啊”
誰說不是呢,往後十幾年你們再看看!
也有看似擔憂實則看笑話的聲音,“以後可要多存點錢養老。”
宋時:這倒是。
這年頭是沒有任何關於養老方面的措施的,當然,那些在正規單位裡上班的城裡人除外。
人家有養老保險。
五十歲退休就能領。
他擺了擺手,“養什麼老,我才三十多歲,還早著呢。”
說得好像你有兒子就能保證老有所養一樣。
嘁!
他買了條大魚,又賴著要了好幾根大蔥,才推著板車領著閨女回家。
今天肉沒賣完。
還剩了一塊帶皮五花,瘦多肥少,是這個時代的月來鎮人最嫌棄的存在,經過街頭的時候順便買了兩斤抄手皮。
宋冬梅早就累成狗了。
她半夜兩點被喊起來,忙到現在,雖說晚上吃了香噴噴的米線,可真的控制不住上下眼皮打架。
一回到家就撲到床鋪,合上眼睛打起了小呼嚕。
宋春雨起床不久。
先是幫著洗了尿布,又被宋時支使著去做飯。
他自己則在外面光著膀子殺魚。
魚足足有五斤,活蹦亂跳,雖說是池塘魚,也多是喂的魚草苞米杆兒紅苕藤以及別的能在地裡找到的東西,像是飼料,呵,那麼貴,吃不起。
黝黑的肌肉裡充滿了力量。
十幾分鍾後,魚收拾得乾乾淨淨堆在小盆裡,肉質白嫩一片一片的。
他去地裡摘了小蔥,洗好切好,又去泡菜罈子裡撈了年前泡的酸蘿蔔青菜,等米飯蒸好,便燒鍋燉魚。
月來鎮的男人基本不下廚房的。
會做吃的,就是不進廚房,有損男子漢臉面。
原渣也是如此。
可如今不是特殊情況嗎?
二妹燒火,他往鍋裡舀了一勺豬油,等豬油化開燒熱,便把酸菜倒進去翻炒了幾下,酸蘿蔔的酸香頓時在整個房子裡瀰漫開來,又倒魚片進去,把切成段的大蔥放進去,摻水,撒鹽,蓋上鍋蓋。
煮魚很快的。
等鍋一開,再燒幾根苞米杆兒,就可以裝盆了。
再撒上一把細蔥花兒,完工!
二妹狂咽口水。
宋時把魚端出去,她很有眼色的在拿碗盛飯了。
大妹循著香味坐起來。
肚子餓得咕咕叫。
睡眼惺忪的站在房間門口。
黃四妹喂好孩子,從屋裡出來,她是順產,身體恢復得比較快,走幾步路是沒問題的。
一家人圍著飯桌坐好。
直到宋時夾了第一筷子,其他人才開始動筷。
魚很新鮮,魚湯也很鮮美,酸菜口味特別開胃,五斤的魚跟湯吃得乾淨,一大鍋米飯也沒剩。
黃四妹很詫異的看著男人,眼裡明確寫著‘你居然做魚做得這麼好吃’幾個字。
對此宋時不做任何解釋。
會做魚咋地了,有問題嗎?
身為一個在大河邊長大的男人,他不光會做魚,還會網魚。
飯後午休。
堂屋裡鼾聲如雷。
外面陽光刺眼,風吹動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卻給人一種寧靜愜意的感覺,除了熱,沒毛病。
李強自那次重感冒後就一直不得勁。
天氣炎熱。
時不時就聽到說哪裡哪家那誰沒熬過去熱,熱死了,又或者走在路上突然中暑倒地沒人發現活活脫水死了。
就很恐怖。
可家裡幾張嘴要吃飯。
這天,他提著一袋子雞蛋來到宋時家裡。
先是一番恭喜。
兩人聊了會兒他便提出能不能下次去鄉下收豬的時候兩人搭個伴兒。
宋時:.
一臉怪異的看著他。
“搭伴兒?你家不是還有你弟嗎?你找他一起唄。”
李強也一臉怪異。
“我弟才十五歲,還是個孩子。”想想也不可能嘛。
再說,他父母早逝,臨終前拉著他的手要他發誓好好把弟弟養大,天這麼熱,弟弟一個小孩子家的,熱壞了咋整。
他先前在家養病,妻子又要照顧不到一歲的小兒子,所以並不知道宋時帶著宋冬梅收豬的事。
宋時便笑了聲,“十五歲,不小了,我家大妹才十二就跟著我下鄉去了。”
什麼都不幹。
等你哪天意外死了,他還不是什麼都要幹。
更可憐。
李強張大嘴巴不可置信。
有心想說你家是女娃娃哪有男娃娃金貴,可人家女兒都能吃苦,沒道理男孩子就吃不了苦呀。
“真的?”
“你可以去街上打聽打聽,今天我家大妹還跟我一起去攤子上賣豬肉呢。”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當哥的給你個建議,永遠不要把擔子壓在自己一個人肩膀上,要合理運用家裡的每一份力量。你不知道,我殺豬的時候有大妹二妹幫忙,不曉得輕鬆了多少。”
李強:.
露出‘你是魔鬼嗎’的表情。
宋時:“你也不想過勞死吧。”
李強就無話可說了。
但還是央著宋時同意了下鄉收豬的時候兩家同路,也好有個照應。
“行吧。”
同路就同路。
兩人約定好時間。
宋冬梅面無表情,心裡生無可戀。
晚上宋時坐在床上開始清理錢,把明天要帶的錢數好。
原渣賣了十幾年的豬肉,存款並不少。
可惜這些錢在被陷害後全部用來堵了白二娃幾人的口。
老婆孩子一分沒撈著。
他神情恍惚精神壓力巨大,再也無心殺豬,家裡的擔子全部落到黃四妹身上,還得扛沙包賺錢給男人買酒喝。
後來
後來,么妹不小心跑到馬路上被車撞死。
大妹二妹輟學後離開家去了外地打工再也沒回來。
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再也無法忍受的黃四妹把喝醉酒吐得滿屋都是的原渣砍死,投河自盡。
家破人亡。
宋時默算了下,打算過幾天就到市裡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