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發動自殺攻擊的無極宗修士,慕九凌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就開始放聲大笑。

“來吧,都來啊!

當年毀掉白河宗的參與者,我個個都記得清清楚楚,你讓他們都來以死贖罪啊!”

慕九凌打量四周,眼中滿是期待,對著無極宗主大聲吼道。

看到慕九凌這副樣子,無極宗的修們暗暗咬牙,卻也只能保持沉默。

“放心吧,他們全部都會來,就算是有人不想來,我也會抓住送到你的面前!”

無極宗主語氣平淡,表情越發冷漠,他既然拿定主意,就絕對不會再有半點兒猶豫。

為了保住無極宗,就算是付出一點兒犧牲,又能算的了什麼?

聽到無極宗主的回覆,慕九凌笑得越發開心,做出敬請開始的姿態。

周圍的無極宗修士,已經感受到了宗主的決心,顯然是要準備委曲求全。

那些躲在人群當中,始終不敢露臉的無極宗修士,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知道自己難逃此劫。

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地位有多重要,都無法與無極宗的存亡相提並論。

雖然不想站出來,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卻又根本無處可逃。

最終只能硬著頭皮,朝著慕九凌靠近,只是心情卻沉重無比。

“哈哈哈,無極宗的同門道友,今日拖累了諸位,我秋生子在此給諸位賠罪了。

今日我將離去,不帶一絲微塵,昔日所有的恩怨,自當全部一筆勾銷。

來生若有機緣,再踏上修行之路,還望各位同門遇到俺後,能夠幫忙提攜一番!”

一名面容粗豪的修士,對著無極宗修士大聲告別,然後走向前方的慕九凌。

“你這白河宗的小子,不要以為自己揹負血海深仇,我們這些修士全都該死。

在修行界當中,弱肉強食本就平常不過,試問哪一座宗門,不是在崛起的過程中滿手血腥?

你們白河宗欺壓別人,我們滅你白河宗,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憑什麼覺得冤屈?

今天你替白河宗復仇,他日就有修士替我無極宗討債,不要以為你能避得開,只是來得早晚而已。”

慕九凌只是冷笑,他根本聽不得其他,只知道眼前的修士,確實參與了當年的滅宗慘案。

該死的混蛋,若不是自己實力不足,豈會讓他多活這麼久!

粗豪修士說完之後,操控著本命法寶,朝自己的頭部狠狠撞了上去。

“我自己的命,只能自己收,不需要別人插手!”

只聽一聲悶響,粗豪修士腦漿迸裂,卻面帶笑容的倒在塵埃當中。

懸在半空的法寶發出哀鳴,似乎在為自己的主人送行,然後陡然間炸裂開來。

這法寶有靈,在主人亡故之後,竟然也跟隨著自爆殉葬。

看到這一幕景象,周圍眾修士沉默無聲,還有一些修士乾脆閉上眼睛。

“哈哈哈,這秋生子果然是個急性子,做什麼事情都著急,哪怕送死也是如此!”

隨著一陣笑聲傳來,兩名修士飄然落下,停在了粗豪修士屍體的旁邊。

一名身穿白袍的修士,取出了腰間的大酒壺,對著地上倒了一半。

“這是旗嶺神仙釀,你曾經說想要嘗一口,卻又一直沒有機會。

這次我們兄弟路過旗嶺,特意弄了這一壺,就是想要帶給你嚐嚐味道。

只可惜你這傢伙沒口福,這輩子喝不到,只能等到下一輩子了。”

白衣修士嘆息一聲,將酒壺舉起,仰頭將剩下的烈酒灌入口中。

旁邊的黑衣修士,始終沒有開口,彷彿一塊堅硬的石頭。

白衣修士丟下酒壺,腳步輕輕搖晃,看向了黑衣修士。

“兄弟,咱們加入無極宗三百六十年,似乎就做過這一件虧心事,結果還被人家苦主找上門來。

人家要咱們賠命,咱們也不能耍無賴,欠下的債終究還是要還。

不過若是有來生,咱們兩個還做兄弟,你可千萬別忘了自己有個老哥。”

黑衣修士聞言,嘴角動了動,然後輕聲說道:“快點兒吧,秋生子在路上,怕是已經等不及了。”

白衣修士聞言,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慢慢的盤坐在地上,輕聲的哼唱了起來。

“踏千山,遊萬里,修行路迢迢。

晨風夜露雖輕身,冰苦滋味誰知曉?

得自在,求逍遙,凡人都道修仙好。

卻不知,天道艱險路難行,千年辛苦轉瞬空。

莫不如,嬉笑怒罵紅塵間,有酒有茶友作伴。

百年一回首,快活似神仙……”

歌聲悠揚而渾厚,帶著獨特的節奏,是修行者時常吟唱的一種韻調。

白衣修士唱著唱著,聲音就變得越發低沉,原來已經悄無聲息的粉碎了神魂。

這是大痛苦,哪怕修士都無法忍受,可是白衣修士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兒痛苦的表現。

周圍的修士見狀,不禁微微動容。

再看黑衣修士,同樣也是如此,隕落的悄無聲息。

這兩名修士從始至終,都根本沒有理會慕九凌,顯然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絕大多數的修士,其實都有著滿身傲骨,他們雖然因為慕九凌而死,但卻根本看不起他的行徑。

打著復仇的名義,行事卻如同潑皮無賴,雖然是被迫無奈,但卻能夠看出慕九凌的格局。

出身於小門派,行事風格偏激而小氣,註定難成大器。

隨著三名修士自我了結,越來越多的無極宗修士,主動來到了慕九凌的面前。

有人放聲大笑,還有人厲聲怒吼,但是沒有一個選擇逃避。

四周寂靜無聲,無論天上地下,所有修士都將目光放在了這裡。

面對是非大義,這些無極宗的修士可以從容赴死,讓圍觀的修士們暗暗感嘆。

原本看不起無極宗的修士,也在此刻改變了想法,雖然這座宗門的修士良莠不齊,但是很多修士依舊不缺擔當的勇氣。

參與白河宗滅門慘案的修士,不斷用自戮的方式了結,以鮮血來平息慕九凌的恨意,從而換取無極宗的平安。

但是還有一些修士,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眾目睽睽之下就要逃離。

無極宗主又豈會允許,他絕對不會放走一個參與者,導致其他宗門修士白白犧牲。

每當有修士逃離,他就會親自出手,將對方擒住並丟到慕九凌的面前。

慕九凌來者不拒,只要確認是當年的仇人,就會毫不猶豫的將對方一言咒死。

不知不覺間,慕九凌前方的廣場上面,已經倒下了數百名修士。

他們的實力有高有低,名聲有大有小,但卻都已經神魂消散,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死了這麼多,夠不夠?”

無極宗主看著慕九凌,用冷漠的語氣問道。

慕九凌卻搖著頭,冷笑著說道:“死在這裡的修士,確實都是當年的兇手,但是為什麼沒有挑起這件事情的真正元兇?

難道就因為身份特殊,是宗門長老的後代,你就要選擇包庇嗎?”

慕九凌看向無極宗主,嘴角滿是嘲諷,倘若不誅殺首惡,那麼這場復仇又有何意義?

無極宗主突然一笑,迎著慕九凌嘲諷的目光,用不含任何感情的語氣說道:“正是因為他們的緣故,無極宗才遭此劫難,我其實比你還想殺了他們。

包庇?怎麼可能!”

話音剛落,躲在人群中的一名修士,被直接禁錮後甩嚮慕九凌

旁邊的一名無極宗長老,面色陡然大變,下意識的就要出手搶救。

誰料他剛剛出手,身後就遭到重擊,軟軟的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