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裝扮成客商的西涼軍的船隻都停靠在黎陽渡的岸邊。

甲板上計程車兵皆白衣搖擼,裝扮成客商,他們給予了黎陽渡計程車兵以及此處的長官很多財貨,請求可以在黎陽渡旁停靠一夜休息。

而甲板底下的西涼士兵則是一直在密閉的空間悶著,人擠人的,很是憋悶,偏偏還不敢發出聲音。

他們只能等待甲板上的人下達命令之後才會衝出來攻殺,屆時將心中的憤怒全部宣洩。

只是眼下距離約定的子時尚有兩個多時辰。光是這段時間,西涼軍計程車兵們在甲板中就已經是被悶的渾身燥熱,頭暈目眩了。

但終歸是一群訓練有素計程車兵,斷然不可能因為這點兒苦難就影響了整個戰爭的大局。

西涼軍計程車兵雖然野蠻,但在軍事素質這一點上還是非常有保障的。只是很可惜,這一次他們的對手是冀州軍,是劉儉率領的冀州軍。

這一次的戰鬥,註定他們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船艙之中,一名西涼軍擦著額頭上的汗,悄聲對旁邊的戰友嘀咕道:“兄弟,你感沒感覺這船艙內忽然變得好熱?”他的西涼戰友皺緊了眉頭,四下觀望。

“奇怪,按道理來說,這天色越晚應該越是涼快才對……”

“怎麼反倒是越變越熱呢?”隨著這兩個人的對話,旁邊的其他西涼軍士兵也開始紛紛交頭接耳。

“你感沒感覺這艙內好像有股怪怪的味道?”

“是,是,我好像也聞到了。”

“好像是什麼東西被燒著了。”

“這也太悶了,太熱了些。”突然之間,就聽一名西涼軍士兵高聲大喊:“不好!著火了,著火了,船艙著火了!”這一聲突然而起的驚恐叫聲,瞬間打破了船艙內所有的寧靜。

在船艙之外,顏良一眾已經固守在了河邊。他們先是射殺了船隻甲板上計程車兵,隨後迅速放火燒船。

看著船隻的船艙被開啟,一個個的西涼軍士兵爭先恐後的從船艙的甲板下往外瘋狂的擁擠著,顏良兇狠的放聲大笑。

他將手中的環手刀用力一揮,高聲道:“弓弩銳士,覓聲放箭!”這話屬實有些吹牛逼了,船隻已經被點燃,縱然天色漆黑,但在火光的照耀下,怎麼看也不用覓聲而射吧?

隨著顏良的話音落下,無數的箭支劃破空氣,帶著淒厲的聲響,向著從那些從燃燒戰船上逃出的西涼士兵們身上招呼了過去!

那些在船艙中受到火災計程車兵為了逃出火倉,爭先恐後的一頓擁擠,彼此間踩踏爭搶,但越是如此,他們自己造成的損傷就越大。

顏良在岸上趁那些當先衝出船艙的人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就是一頓箭雨招呼。

這對於這些剛剛逃出火船計程車兵們來說,根本就是滅頂之災。本想趁著黎陽渡計程車兵們半夜睏乏之時一舉拿下渡口的西涼兵,此刻反倒是因為己方的設計,而陷入了絕地。

強烈的火勢,滔滔的黃河之水,還有岸邊的強弓手,將他們的有生力量折損了大半。

未曾正式拼殺,就先折損了一大半,這仗可想而知。但西涼兵畢竟是天下強軍,這六千的西涼銳士還是牛輔特意從軍中抽調篩選出來的,戰力不弱。

眼下雖然處於絕境,但還是有一大部分人從船艙中逃出來之後依舊能鼓起餘勇,展開了反擊。

“莫要怕!跟河北狗拼了!”

“冀州之人謀算我們!燒我們船隻殺我們同袍!今日誓不罷休!”

“屠盡關東狗!!”西涼殘兵,帶著無限的憤怒,怒吼著,高舉兵器向著岸上衝去!

他們的眼中並沒有什麼精確的目標,只是為了宣洩當下的憤怒與恐懼。

西涼兵此刻,都是抱著與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的心態去與冀州軍拼命。

顏良見西涼兵在這種絕境下尚能鼓起勇氣與己方一戰,不但沒有驚慌,反倒是露出了快慰的表情。

顏良將刀舉起,高聲道:“這才像話!久聞西涼軍乃是天下強兵,大漢諸郡莫有能與之相比者,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好,就用你們的人頭來成就顏某人之功績也!”說罷,就見顏良步行,帶領著一青州軍猛士,向著那些涼州的殘兵敗將大步當先而往。

臨近一名西涼司馬身前時,顏良二話不說,抬起了戰刀對著他的頭顱一刀劈下!

只是一個瞬間,就見那顆頭顱被砍成了兩半,鮮血和腦漿包裹在了一起,泥濘成了一塊都濺射在顏良的身上。

鮮血濺射到了顏良的身上和臉上,並沒有使他有絲毫的遲疑,反倒是更加的助長了他的聲勢和氣焰。

“哈哈哈哈!”隨後,便見狂笑後的顏良二話不說,持刀向左狂奔,衝著另外五名敵兵瘋狂的砍殺。

他的每一刀揮下去都必會取人性命,根本就沒有同一個人能讓他用第二刀連著劈殺。

將領個人的勇武在一場戰鬥中,並不能起到殺傷性的作用,但卻可以起到左右戰局,振奮士氣的巨大效果。

此刻本就是西涼軍佔據劣勢,士氣不振,雖然短暫的奮起餘勇,但卻並給長久之計,只是做最後的奮死一搏。

如果這個勢頭一旦被阻攔了,那他們就是徹底的潰敗了,不會再有任何的逃生之機。

而顏良這樣的猛將,就是可以阻擋住他們勢頭的絕對存在。顏良身後的青州軍在顏良的帶動下,士氣高漲,戰意愈濃,此刻也是發揮了十成的實力。

西涼軍士兵們剛剛鼓起的勇氣和戰意,在顏良一眾的攻勢之下,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黎陽渡的戰事,幾乎在瞬息之間,就被掌控在了顏良的手中。而在後方的審配,聽著前方驟然響起的喊殺聲,以及江面上戰船被燒而燃氣的火光,臉上露出了快慰的笑容。

他站起身,吩咐呂翔道:“讓你準備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呂翔急忙應命道:“都準備好了!奉公之命,準備了很多柴薪和稻草,堆積在渡口內,就等著燒呢。”

“好,去燒一下吧,給牛輔一個訊號,人家費了這麼大的力氣,要的不就是看見我們的糧草被燒嗎?那咱們就燒給他看!”

“唯!”…………很快,黎陽渡方面,火光和黑煙越變越大,最後幾乎都將渡口上方的天空整個映紅了。

而一直整裝待發的牛輔,見狀當時就大喜過望。雖然隔著河岸,距離很遠,但是這火光實在太過耀眼,甚至能夠照清升上天空的滾滾濃煙——這定是敵軍的糧草被己方點燃了!

劉儉啊劉儉,糧道被堵,後路不通,我看你如何是好!這一次,你還不死!

?想到這,牛輔急忙吩咐道:“火速派出斥候,去延津縣打探動向!”牛輔的斥候很快帶回了訊息,黎陽渡被燒,整個延津縣內一片混亂,延津渡的船隻,已經紛紛下了黃河,顯然是要運載著冀州軍計程車兵們往黎陽渡去救援。

看書喇一聽到這個訊息,牛輔的精神大振。他狂笑著道:“劉儉,張飛,你們這次死定了!延津縣,今夜必屬我牛某人!立刻下令,著三軍將士速速隨我去攻取延津!務必生擒劉儉,張飛那廝誰也別碰,我要親自斬殺其於馬下!”……牛輔的大軍離開其營寨後不久,便有斥候飛馬前往其營寨東北十五里處稟報。

那裡,此刻正屯紮著一支強軍。為首之人正是張飛。聽了斥候的情報之後,張飛先是笑,隨後又泛起了愁。

“唉,兄長讓俺奪了牛輔的大營,這倒是容易……讓俺從後方掩殺牛輔的後軍,這倒是也不難做,但偏偏不要殺,非得生擒牛輔那廝,這好像就有些強人所難了,哪裡是那般容易的?唉,這可如何是好,卻是要難為死俺這個當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