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功勳自請軍棍後,軍中訓練事宜交由大副金彭安負責。

於佳這幾日沒有訓練,她在養傷。

不過她的日子也沒有清閒。

救了靈兒之後,她的名字不光在軍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軍營外的百姓來探望者更是絡繹不絕。

靈兒和她父母甚至想讓於佳去他們家中養傷,讓金彭安以軍規森嚴給拒絕了。

不能去他們家中養傷,靈兒便每日都給於佳送些飯菜。

也都是些家常菜,菜中摻有臘肉,於佳看了一眼便回絕了。

平常人家做的臘肉基本上都是有重大節日或者過年才拿出來吃,若是於佳收了這些飯食,她良心難安。

這次,靈兒又來軍營送飯,於佳又表示拒絕。

靈動的眼眸中登時蓄起了水霧,“恩公是嫌飯菜不可口?”

於佳有些慌亂,她趕緊搖頭,“可口,太可口了!”

“可我們有軍規,不能收百姓之物!”

“我知你感激於我,這是我份內之事,何況換個人都會這麼做的,你莫要有心理負擔!”

隨後,於佳左右轉頭檢視周圍情況,壓低了聲音。

“你每日都來軍營給我送飯,已有那有心之人來打我的小報告。”

“怎會如此,我是來感謝恩公的!”靈兒有些慌亂,她可不想再給恩公添麻煩。

“哎!”於佳裝作一副為難模樣:“雖說如此,到底還是違反了軍規。”

“你的心意我領了,以後不要再來此地了!”

靈兒雖然心有愧疚,到底還是聽了於佳的話,表示以後不再來送飯菜。

回到鋪上,於佳鬆了一口氣,終於又解決了一件棘手事。

“二柱哥,你回來了?渴不渴,我給你倒水!”

看著眼前殷勤的長海兒,於佳有些不適應,“你這幾天怎麼了?”

“嗨!”長海兒撓了撓頭皮,一本正經的樣子,還真是罕見。

“自從那日知道你傷了那什麼之後,我就徹底明白了你之前怪異的行事!”

他掰著手指頭一一數了起來。

“不與我們一塊上茅房,不與我們一塊洗澡,甚至洗澡都要穿衣服。”

於佳打斷他,“之前你不是說過一遍了?”

“我那是不知道嘛!以後我再也不叫你娘娘腔了!”

長海兒嘟囔著嘴唇,坐在通鋪上,鞋子還踢踏著地。

“這你之前也說過,難道之後又叫了?”於佳作勢要揚手打他。

“哎呦,好二柱哥,沒有沒有!”

長海兒眼中閃過的心虛可沒有逃過於佳的眼睛。

事實上,長海兒有次偷偷溜進伙房去找黑子,他還喊過一次,不過他才不會承認。

“沒有就好!”於佳才不相信長海兒會長記性。

這幾日士兵經常來探望她,於佳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緣有這麼好。

就連跟她經常起衝突的武奎都藉口來到了他們帳中。

臨走時還偷偷塞到她鋪下一雙狼皮手套。

雖然做工相當粗糙,於佳還是很滿意的。

巴蜀的天氣現下不冷,可到了冬天是陰寒,風都能刮到骨子裡,真正是刺骨的寒冷。

這讓武奎在她心中的形象才好那麼一丟丟,於佳決定下次兩人再起衝突,她就不打人家的臉了。

林功勳趴在床上,痛“嘶”出聲,“你輕點!”

床鋪邊的金彭安又下了狠手。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金彭安繼續往林功勳屁股上抹著傷藥。

“兵誤將抗,沒什麼可說的!”林功勳眼前忽然閃過一張掘強的臉龐。

“這幾日林二柱怎麼樣了?”

“他啊,過的好著呢!”金彭安低笑一聲。

“每天有人送吃的不說,還整天被二柱哥的叫著,別提有多爽了!”

林功勳哼笑一聲,“把他調來我身邊跑腿吧!”

“什麼?”金彭安一個吃驚,手中的藥瓶差點跌落在地。

校尉身邊有兩個負責傳遞訊息、跑腿的文書,一個是方大山,跟著林功勳已有五年。

另一個一直有空缺。

林二柱雖說拳腳功夫了得,騎射器械方面也有些進步,可若是想擔任文書,光會這些功夫有什麼用?

“林二柱識文斷字嗎?文書可不是好乾的!”

金彭安並不看好於佳做文書。

“這小子的事被捅了出來,現下是受人擁護。”

“可過了這個風頭,有誰還會記得他是在戰場上傷的根本?”

“他們也就只記得林二柱傷了根本這個結果,並不會在意受傷的原因。”

林功勳換了個姿勢,想把身體重心放在左邊胯骨,牽動傷口痛的叫了一聲。

“林二柱長的瘦弱,又難掩清秀之姿,難保沒有別有用心之人起什麼腌臢心思!”

林功勳當初為何被將軍帶出薊州軍營的事,金彭安是知道的。

他只當林功勳是起了同情之心。

“那我等會兒就去安排!”

等於佳得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嘴巴都合不攏了。

相反營帳內其餘人率先反應過來,紛紛來向她道喜。

“恭喜二柱,以後做了文書,就等於是校尉的親衛了,還望你在校尉面前美言幾句!”

“就是就是,咱們都是一個鋪上的兄弟,你發達了可別忘了兄弟們!”

於佳咧嘴應承。

這下是不是距離權利中心又進了一步?

昨日黑子來探望她,於佳向他打聽之前拜託之事。

黑子搖頭,他只知營中校尉姓林,其餘人他還打聽不出訊息來。

這無疑讓於佳慶幸之前的決定,要往上爬,才能更方便的找林居安。

於佳的床鋪是狗剩給她收拾的,長海兒倆人亦步亦趨的跟她進了緊挨林功勳營帳的小帳。

剛進營帳內,一個面板黝黑,身形魁梧,二十歲出頭的漢子就迎了上來。

“林二柱,你來了!”

於佳順勢點頭。

“我是方大山,以後咱們就都是校尉的文書了!”方大山豪爽的拍了下於佳的肩膀。

“方大哥!”於佳猛地被拍了一下,身子一歪,差點倒下去。

方大山一個眼疾手快,趕忙扶住了於佳的肩膀,“哈哈哈哈哈,此後咱們和將軍親衛隊的兄弟同吃同住同睡,你不必過於拘謹。”

於佳的心揪了一下,這不是沒有秘密可言了嗎?

似是察覺到於佳不樂意,方大山以為觸及她的傷心事。

“那個,也不是這麼親密。”這個憨厚的漢子不知怎麼表達。

“你可以自己洗澡,自己上茅房,我可不會看你!”

越描越黑,方大山滿臉通紅,“哎呀,我是個粗人,不會講話,你也介意!”

“不會,方大哥折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