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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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漆黑。
只有銀白色的月光，灑落進來，卻也只能照到一角。
兩道身影漸漸走近。
倚在門框上的少女，終於看清了跟在姐姐身後的那道身影。
是他……金子……
少女張了張小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洛青楓同樣看清了她，滿臉愕然。
兩人一人站在門框裡，一人站在門外，大眼瞪小眼。
夜鶯臉上露出了一抹尷尬，以為自家妹妹在意外自己突然帶回來了一個男子，連忙開口解釋道：“一個朋友，外面小鎮發生了魔亂，他剛逃進城，還沒有吃飯，所以……所以我就邀請他來吃頓飯。”
隨即又看向身後介紹道：“這是我妹妹阿鴉，她……暫時還不會說話，不過很快就會了。”
洛青楓一怔，突然想起那天在樹林中，孟胖子說的話來。
“聽說她家裡欠了一屁股的外債，每次掙了錢都要回去還債，家裡好像還有一個老邁的奶奶和一個有病的妹妹要養。所以每次任務，我們只看重功績，她卻只看重銀子……”
洛青楓暗暗慚愧，有些尷尬地道：“夜鶯姐，我認識你妹妹。”
“啊！”
夜鶯一聽此話，頓時滿臉驚訝：“真的假的？你在哪裡認識的？”
洛青楓只得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當然，又說了這少女去找他要金子的事情。
說到最後，他臉頰有些發燙。
沒想到欠了一身外債，竟然都是這對姐妹的，而且如今落魄的還要來這裡蹭飯吃。
真的好尷尬。
夜鶯聽完後，立刻沉下臉來，看著門口的少女嚴肅地道：“阿鴉，你又偷偷出去了？”
阿鴉低下頭，手指頭攪著自己的黑裙，不吭不響。
夜鶯繼續嚴厲地訓斥：“姐姐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讓你一個人出去，你為什麼就是不聽話？你要是出事了，奶奶怎麼辦？我怎麼辦？”
阿鴉緊緊低著頭，看起來有些委屈。
洛青楓心裡知道，這少女應該是看著姐姐每天在外面忙碌掙錢，非常辛苦，所以她也想出去幫忙分擔一下。
不過這種事情，他可不好勸說。
更何況現在，眼前這兩名少女，都是他的債主。
他幫誰說話都不太好。
這時，小院裡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阿鶯，算了，不要再責怪阿鴉了，有客人在，先做飯吧。”
夜鶯依舊板著臉，生氣地看著門裡的少女。
老人連忙道：“阿鴉，快去廚房生火填柴去。”
阿鴉如蒙大赦，立刻低著頭快步離開了，然後便在小院裡抱了柴火，快速鑽進了黑漆漆的廚房裡。
夜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看向了身後，眼神幽幽：“沒想到，你這個老實人竟然到處欠錢，連我家很少出門的妹妹的錢竟然都欠上了，還是一塊金子，你可是真厲害啊。”
洛青楓：“……”
“哼，進來吧。”
夜鶯哼了一聲，進了門，看向走廊上的老人道：“那是我奶奶。”
然後又道：“奶奶，他叫洛青楓，是我的一個朋友。”
洛青楓進了門，連忙拱手作揖。
老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有些驚訝：“咦，還是個讀書人？”
夜鶯有些陰陽怪氣地道：“還是個秀才呢。”
老人滿臉堆笑，點頭道：“好，好，讀書人好啊，我家阿鶯就喜歡讀書人。”
此話一出，夜鶯頓時急了：“奶奶，別亂說。”
老人笑著道：“好了好了，你們自己說話，我這個老人家就不摻和了。”
夜鶯臉頰微紅，看了身後一眼道：“你隨便坐，我去做飯，很快的。”
她手裡拎著剛在街上買的排骨和肉，快步進了廚房。
很快，廚房裡傳來了剁骨頭的聲音。
走廊上的老人，則藉著月光，繼續低頭納著手裡的鞋底。
洛青楓無事可做，見小院裡還有堆著許多沒有劈完的柴火，於是走了過去，拿起了地上的斧頭。
老人看見，連忙叫道：“喲，這可使不得！讀書人，哪能做這些粗活，那斧頭重著呢，快放下吧，可別把手給弄破了。”
洛青楓把一塊木材豎了起來，道：“奶奶，沒事的，我在家就經常劈柴。”
說完，一斧頭劈了下去。
“咔嚓！”
粗大的木塊，立刻變成了兩半。
老人見此，滿臉驚訝。
這時，廚房裡突然傳來了夜鶯的聲音：“奶奶，你別管他，你別看他穿著儒袍一身文弱書生的模樣，他力氣比我還大呢，他愛劈就讓他劈吧。”
老人聞言一臉詫異，便不再說話。
“咔嚓！咔嚓！”
夜鶯說話的功夫，洛青楓又連續劈開了兩塊木材，每次只用一斧頭就搞定了。
老人見此，又開始上下打量起了他。
夜鶯處理完了骨頭，放進鍋裡，蓋好鍋蓋後，便來到廚房門口，有些疲憊地倚在那裡，看著小院裡正在劈柴的身影。
走廊上的老人，目光則時不時在她和那劈柴少年的身上來回停留。
洛青楓並未劈完，便停了下來。
他身上有傷，雖然經過一天一夜的修復，傷口已經開始結疤，但這般動作，依舊牽扯的疼。
“你受傷了？”
夜鶯見目光敏銳，一下子就看出他身上有傷。
洛青楓放下了手裡的斧頭，道：“一點小傷。”
隨即轉移了話題：“對了夜鶯姐，你家裡有磨刀石嗎？不是普通的磨刀石，是給寶器用的。”
夜鶯聞言驚訝道：“你有寶器了？”
洛青楓從儲物袋裡拿出了那柄鏽跡斑斑的斷刀，用手指輕輕拂拭了一下，低聲道：“算是吧。”
夜鶯有些意外，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拿過了他手裡的斷刀，仔細看了一眼，頓時有些無語：“這刀……”
洛青楓道：“破是破了點，但至少比沒有強。”
夜鶯有些懷疑地看向他道：“你確定它是寶器？可以輸入星力？”
洛青楓點了點頭：“確定。”
夜鶯又看了手裡的斷刀一眼，把刀還給了他，然後走進屋裡，拿了了一塊一尺來長大約如磚頭一般厚的黑色石頭，遞到了他的面前，道：“我平時磨刀就用它，院裡發的，效果不錯。”
洛青楓連忙接在手裡，放在了地上，然後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扶著刀刃，開始蹲在地上磨了起來。
夜鶯好奇道：“你從哪裡找來的這麼一把破刀？”
洛青楓低頭磨刀，沉默了一下，道：“我亡妻留給我的。”
刀插在無人的山坳裡，召兒的墳頭，又在召兒的墳頭被他滴血認主，用星力啟用，不就算作是召兒留給他的嗎？
夜鶯聞言，“哦”了一聲，沒敢再多問。
“哎呀！我的骨頭！”
蹲在看了一會兒，夜鶯突然想起了鍋裡的骨頭，慌忙慌慌張張地起身跑進了廚房。
然後廚房裡便發出了生氣的數落聲：“阿鴉！水都燒乾了！你還在填火！填了滿滿的一灶火！骨頭都糊了啊！這麼大的糊味你都聞不到嗎？你這個小笨蛋！”
坐在灶火前的少女，一臉呆呆傻傻的表情，手裡還在不知覺地填著柴。
當夜鶯把糊掉的骨頭處理好，其他菜都炒好後，洛青楓依舊蹲在小院裡磨著刀。
“咦，你怎麼還在磨？這磨刀石可不是普通的磨刀石，刀刃放在上面隨便磨幾下就好了，磨的太多，小心刀刃給你磨沒了。”
夜鶯在廚房門口看了一眼，見他磨了這麼久，竟然還蹲在地上在磨，連忙出口提醒。
但正在此時，“咔”地一聲，傳來了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
夜鶯嘴角一抽，連忙出來道：“你看，就叫你別磨了，你還磨，刀磨斷了吧？哪有磨刀一直……”
她嘴裡的話突然停下。
因為這時，洛青楓放下了手裡的刀，把那塊磨刀石從地上拿了起來。
厚如磚塊的磨刀石，不僅變成了薄薄的一片，而且還竟然從中間斷裂了！
但那柄放在地上的破刀，卻是依舊鏽跡斑斑，滿是豁口。
看起來像是磨了半天，竟然沒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