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進了水井中,弓著身子扒開了幾塊石頭,露出了一個長滿青苔的溼滑洞穴。

他立即鑽了進去。

幾名早已脫掉盔甲的甲士,也帶著面具跟著他鑽進去。

張盤進到了裡面,空間不大,但也能站幾個人。

張盤開始推動一個絞盤。

甲士們在四周守著他,防止他透過什麼暗道逃生。

而張盤似乎並沒有逃走的心思,賣力的將絞盤轉了幾圈後,地面上開始有了一陣動靜。

沒多時,地板被頂起,然後推開。

一個寬闊的地道出現在了羅德的眼前。

一群甲士直接闖了進去。

張盤從井中爬了起來,渾身髒兮兮的。

他朝著羅德低頭哈腰道:“地道已經開啟了,請允許我為您引路。”

羅德拒絕道:“你自己先下去吧。”

不等張盤反對,幾名甲士立即將他包圍,拖著他的胳膊朝著深處走去。

地道不深,沒走多遠,張盤就被甲士帶到了一個隱藏在地下的倉庫。

裡面堆滿了金銀珠寶,刀槍盔甲,還有一個個貴重的銅像金佛等等。

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兵器鎧甲都長滿了鏽跡,有的箱子上竟然還長滿了蘑菇。

這裡空氣比較渾濁,隱隱有些難聞的氣息。

羅德剛剛踏入,就見到張盤在朝著門口張望,似乎是在搜尋自己的蹤跡。

看到羅德出現,張盤眼前一亮,立馬湊了過去。

幾名甲士立即組成人牆,擋住了他。

但他毫不在意,諂媚道:“我張家有一柄神劍,乃祖上偶然得之,如今請允許我將此神物獻給您。”

說著,他撬開了他腳下的石板,從裡面取出了一個有些年頭劍匣,呈了上去。

一名甲士接過來,檢查一番後開啟了劍匣,裡面果然躺著一把劍。

他將劍從劍鞘中抽了出來,劍身冰冷,寒光四溢。

羅德一攤手,寶劍就被交到他的手中。

看到寶劍被羅德握住,張盤似乎有些振奮,讓羅德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張盤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有問題,反而開口說道:“這柄寶劍......”

他開始講解這柄劍落到他們張家後的歷史。

羅德稍微聽了一下,發現他講的很爛,故事情節並不怎麼吸引人。

不過這柄寶劍確實是一把不可多得的武器,鍛造工藝極為先進。

羅德把玩了一陣子,就將寶劍重新插回劍鞘。

甲士們已經在指揮下,開始搬運密室內的財物。

張家的密室當中財物很多,但似乎缺乏有效的管理。

堆放順序卻極不科學,彷彿都是隨便亂丟的。

在搬運工程中,不斷得清理一些已經腐朽的雜物,還得優先搬走壓住箱子的銅像金佛,大大拖延了搬運的進度。

作為受害者的張盤,臉上始終都沒有受害者的憋屈和悽苦,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有些潮紅。

“好啊!搬吧!多來些人搬啊!”

看著一群甲士,賣力的將一個巨大的金佛搬出,張盤眯著的眼睛就像是在看死人。

他緩緩的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附著在地面上箱子上的毒粉進入身體的奇妙。

就是這種慢性毒藥,就是這個感覺!

它被呼吸進身體之後,不會立即發作,而是會在肺部慢慢沉積。

大約一炷香過後,體內堆積的毒素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它們才會立即爆發,將宿主直接殺死。

這也就是他們張家最後的底牌,拉人墊背的底牌。

現在張家淪落到這個地步,他能多拖一個人去死,就又賺了。

死吧,都去死吧!

“哈哈哈。”

張盤不禁笑出了聲。

“你在笑什麼?”

聽見羅德的詢問,他看向了羅德的右手,面帶笑容。

羅德手中的寶劍,上面附有更加恐怖的毒藥。

雖然滲透進面板速度較慢,但毒性那可是相當的大。

“我在笑你目光短淺,不知天高地厚。”

張盤此時也不裝了。

他透過自己的身體的變化情況,估摸著毒素已經堆積的差不多了。

“哦?”

羅德配合的應了一聲。

“哈哈哈。”

張盤又是一陣狂笑。

“你呀你!”

張盤指著羅德笑道:“你可知,這世界上有一種叫做曼陀巴曼的花?”

“知道,一種毒花,花粉即是慢性毒藥,無色無味,侵入人體肺部後會堆積毒素,將宿主殺死後,會以屍體為土壤最終開出一片花地。”

羅德準確的說出了結果。

畢竟這麼多年的書不是白唸的。

張盤一時語塞。沒想到羅德竟然知道。

但隨即他又釋然了。

這有什麼,書本上的知識罷了,雖然冷門一點,但又不是什麼不公開的秘密。

他指著地面說道:“那伱可知,這裡全是曼陀巴曼的花粉?”

羅德點了點頭:“知道。”

張盤神情一滯,但隨即冷哼一聲,道:“那你也是夠蠢的,知道這裡有曼陀巴曼的花粉,還在這裡停留那麼久。”

張盤用手指指了一圈,說道:“你們,你們這些人,全都要死!”

“哦?是嗎?”

羅德敷衍的應了一句,將目光重新投向那些財物,並讓手下加快點進度。

於是從地面上下來的人更多了。

張盤在一旁又逼逼叨叨的說了半天,卻發現羅德根本就不理他。

又氣又急的他體內毒素漸漸開始發作,整個人痛苦的扭作一團,不由得站不穩傾倒在地。

鼻子嘴巴都不斷有鮮血滲出,喉嚨中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嘶吼。

他的眼睛卻緊緊的盯著羅德和進進出出的甲士。

他眼中大為不解。

“為...為什麼?你會沒事?”

“想知道嗎?”羅德輕聲問道。

張盤點了點頭。

羅德站在原地,衝張盤說道:“你求我啊。”

“我....我.....”張盤漲紅著一張臉,說話斷斷續續的。

“嘔....我求你!”

張盤吐出一口黑血,似乎氣息順暢了些許。

他眼睛看著羅德,似乎在等待著答案。

羅德笑了笑。對他招了招手。

“秘密怎麼能廣而告之呢?你湊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張盤的眼睛已經蒙上了一層灰暗,黑色的腥臭血液已經開始從他的眼角流出。

但他還是不斷的朝著羅德的方向挪動著。

“到底....到底....怎麼.....”

他嘴裡嘟囔著。

羅德揹著手站在原地,似乎就這麼靜靜的等著他挪動過來。

而就在他即將靠近羅德的時候,羅德卻突然轉身。

“你.....你.....”

他搖搖晃晃的指著羅德遠去的背影。

羅德已經走出了密室,踏上往地面的階梯。

似乎一開始,羅德就沒打算過會回答他。

張盤就在這種驚怒的狀態之際之下,瞪大著眼睛,死了。

死不瞑目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