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鴛鴦一聽到把她發賣到娼館,人都嚇傻了,知道被兩個護衛往外拖才反應過來了,當下趕忙哭著喊著求情。

那段嬤嬤這時竟也沒說什麼,任憑那鴛鴦求她,她也只是說了一句:“你犯了大錯,王妃處置你也是應該的,貴妃娘娘那兒也不會說什麼。”

等屋裡只剩她們兩個的時候,慕容芷昔要從床上起來,但被柳雲湘制止了。

“你得裝病臥床幾日。”

“為何?”慕容芷昔不解。

“戲要演全套,這是做給明貴妃看的。”

慕容芷昔半知半解,但還是聽柳雲湘的話躺下了。

“今兒多虧你了。”

“你啊。”柳雲湘嘆了口氣,慕容芷昔這性子是天生的,想改變實在太難,“你得記住,誰都不能讓你吃虧,你父母,明貴妃,甚至是英王殿下。你吃點虧,自以為是大度,想維繫好彼此關係,可在他們眼裡,你只是好欺負,能任他們拿捏罷了。”

慕容芷昔握住柳雲湘的手,“我要是像你一樣敢說敢做就好了。”

“好了,你今天也累了,先休息吧。”柳雲湘起身給慕容芷昔蓋了蓋被子,“你要遇到什麼難事,讓你的婢女去南紅樓給個信兒,我會想法幫你的。”

“嗯!”

從慕容芷昔這院出來,柳雲湘讓一個婢女帶著她去了青遠軒,她在門口等著,青遠軒的小廝進去稟報,等了好一會兒,那小廝才傳話讓她進去。

青遠軒的書房,柳雲湘進去的時候,英王正好將一厚沓卷宗批閱好,讓下面的人送去大理寺了。他喝了口茶,緩了一緩,而後抬頭看向柳雲湘。

“你還真有幾分本事,鴛鴦那事處置的很好。”

“殿下不怪我擅自插手您的家事就好。”

“果然長得越好看的女人心眼越毒。”

柳雲湘暗自罵了一句,但面上依舊帶著笑:“謝殿下誇獎。”

冷雨霰哼了一聲,“這段嬤嬤和鴛鴦是明貴妃的人,她藉口擔心我的身體,將這二人安插進王府,這才有了昨晚的事。”

“我知殿下並不想受制於明貴妃,殿下有自己的野心。”

冷雨霰瞄了柳雲湘一眼,“明貴妃膝下有六皇子,她不止一次的暗示過我,希望我能扶持她親兒子,但你說對了,我也有野心,想要那位子。”

“所以正好可以借這件事嚮明貴妃表明你的態度。”

“本王正是這麼想的。”冷雨霰說著眯起眼睛,“不過你似乎猜到了本王的心思。”

而且配合的極好,他不用露面,不必跟明貴妃撕破臉,便達成了目的。

原本他是要親自處理這事的,沒辦法,他指望不上性子軟弱,沒有主意的慕容芷昔,那樣必定和明貴妃鬧翻,往後少不了麻煩。

婢女來報的時候,聽到柳雲湘在慕容芷昔那兒,他也不知哪來的信心,竟然信她能幫他擺平這事,便沒有過去。

這樣的默契和信任,他只覺得不可思議。

柳雲湘心思一轉,“按著殿下這意思,我幫了您一個大忙,是吧?”

冷雨霰睨了她一眼,身子往後一靠,輕哼道:“你今日來王府,應該是來找本王的吧,有事求本王?”

“憑咱倆的交情……”

“沒什麼交情!”

“嚴暮明日就要進教武堂了,那可是韓兆的地盤,如鐵桶一般,我們的人安插不進去,沒法保護嚴暮,所以只能來求殿下。”柳雲湘才不管冷雨霰什麼態度,一口氣就說完了。

冷雨霰沉了口氣,“你倒是事事考慮在他前面,生怕他少了一根毫毛。”

柳雲湘笑,“他是我夫君啊,我自然要為他想。”

冷雨霰默了片刻,“教武堂也非是韓兆一人承大,我會安排自己的人保護他的。”

柳雲湘一喜,“謝殿下!”

事兒辦成了,柳雲湘正要走,冷雨霰叫住了她。

“等等。”冷雨霰想了一下,坐直身子,蹙著眉問道:“段嬤嬤仗著自己是明貴妃身邊的人,在府裡一直作威作福,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讓她認栽的?”

柳雲湘想到她跟段嬤嬤說的話,乾笑道:“我只是說殿下決計沒有碰鴛鴦。”

“她就信了?”

“呃……”

冷雨霰眯眼,“你不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吧?”

柳雲湘眨眨眼,“我聽不懂殿下這話裡的意思,反正我就是隨口扯了幾句謊哄住那段嬤嬤了。”

“果真?”

柳雲湘重重點頭,“不敢騙殿下!”

從英王府離開,柳雲湘出了府門,不由拍了拍胸口。哪日冷雨霰知道她把他的秘密洩露出去了,不會殺了她吧?

翌日一早,聽到身邊有動靜,柳雲湘睜開眼,見嚴暮已經起身。她也要起身,但被嚴暮壓回去了。

“你接著睡。”

“這麼早就去教武堂?”

“嗯,需得晨練。”

柳雲湘還是起身自後面抱住嚴暮,“今時和你剛來金安時的境況不一樣了,你身後有鎮北十萬大軍,北金皇帝都忌憚,所以別受他們的氣,誰要欺負你,你就用拳頭打過去。”

嚴暮摟過柳雲湘親了她一下,笑道:“我聽你的。”

“嗯!”

“不過我不是仗的鎮北的十萬大軍。”

“那你仗什麼?”

“自然借和碩長公主的威名,畢竟外人已經知道我和她什麼關係了。”

柳雲湘見嚴暮笑得一臉狡詐,便知他有了主意,再加上他腿腳好了,功夫也恢復了七七八八,還有英王的人保護,如此她才稍稍安心了。

“我等你回家。”

天微微亮,嚴暮就出發了,等來到城外的教武堂,天色已經大亮。教武堂大門是敞開的,陸陸續續有穿著絳紫色統一衣著的教武堂學生進去。

而當他來到門口,卻被幾個人攔住了。

這幾個正是年前在賭場堵他的那些,為首在前的那個又高又壯的,名叫韓六,還被他狠狠教訓過一頓。

“喲,這瘸了一條腿的狗,竟然不瘸了,還有這張臉,她孃的比瀟湘館的姑娘還好看。”那韓六道。

其他人聞言,轟的一下笑開了。

嚴暮看著他們,竟也覺得好笑,於是也笑了。

“你笑什麼?”韓六皺眉問。

嚴暮鳳眼上挑,“好笑唄。”

見他笑了,這些人便有些笑不出來了。

“我們教武堂的大門是給北金人走的,不是給大榮的狗出入的,你要想進去,就從那邊的小門走。”又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上前道。

順著他所指,嚴暮朝旁邊看過去,見是一個四方的小洞,爬著倒是能進去,不過像是狗洞。

“今兒是魏教頭帶晨練,他一向眼裡,若是誰遲到了,定會被狠狠操練一頓,好幾天走路都得一瘸一拐的。”尖嘴猴腮的得意的笑著,“你啊,最好趕緊鑽,往後就乖乖的在教武堂當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