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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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澤的精神漸漸放鬆下來,這才意識到眼前的狀況。
他和易心才交往沒多久,雖有考慮未來,但那也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他還沒給父母介紹過易心,也沒對易心說過這些。
袁昊澤看了眼易心,見她臉上只有對自己的擔憂,再看父母,他們一時間似乎也沒追問的意思,他便也閉口不談了。
醫生過來給袁昊澤做了檢查,問了些問題。
袁昊澤想起那女鬼和小鬼的模樣來,臉色有一瞬的轉變。他很快就變得從容了,沒說自己見了鬼。
“……我那時候做噩夢了,好像睡迷糊了,有點兒記不得是怎麼回事。”
這樣的解釋不能說是完美無缺,但也不會惹人懷疑。
這時候要說自己是見鬼了,醫生可能會送他去精神科做檢查吧。
袁昊澤胡思亂想著,就想到了李菲菲。
那個範曉詩說不定就是這樣被送進精神科病房的。弄不好,還會跟恐怖片裡的發展一樣,被關進單間中,和鬼困在一起。袁昊澤如此想著,更不敢說自己見鬼的事情了。
袁昊澤的母親嗔怪地罵了兩句。
等送走了醫生,和病房裡的其他病友以及他們的家屬友善地說笑一會兒後,袁昊澤這邊就徹底安靜下來。
氣氛稍顯尷尬。
袁昊澤正想開口,就聽易心已經先一步說話了。
“我本來想著你這邊沒人照顧,才請假過來的。既然伯父伯母都在這裡,你也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回畫室了。”易心乖巧地說道。
袁昊澤的母親連忙拉住了易心,“這都中午了,你跟我們一塊兒吃飯吧。”
易心的臉上浮現出了害羞的紅暈,偷瞄了一眼袁昊澤。
袁昊澤對易心的表現十分滿意,不禁露出笑容。
看來,他母親很喜歡易心。
這其實也在他意料之中。
長相漂亮,性格溫順,又知書達理,這樣的兒媳婦應該是所有婆婆的心頭好。
易心小聲答應下來。
袁昊澤的母親這就開始拉起了家長。
“……你家裡幾個人啊?獨生女?還是有兄弟姐妹啊?”
“我是獨生女,爸爸媽媽去世了,只有一個爺爺在。”易心回答道,還看了看袁昊澤,“昊澤見過。”
“啊?昊澤見過你爺爺了?”袁母很是意外。
“不是見到人。我是畫畫的,給爺爺畫過肖像。”易心連忙解釋。
“哦。你是畫家?”袁母驚奇地問道。
“不算是吧。只是開了個畫室,自己畫畫,還給別人上上課。”易心謙虛地回答道。
“那真是厲害了。我們昊澤從小就沒什麼藝術細胞。他小時候也學過畫畫啊毛筆啊,都沒什麼用。”
易心掩嘴笑起來,“他是畫不好,但懂得很多。”
“是啊,他就喜歡這些東西。經常去看那什麼畫展。前段時間還帶著我和他爸爸去看音樂劇,外國人唱的,我們都聽不懂。他應該帶你去看的嘛。”袁母熱情地說道,批評了一下自己的兒子。
“我們去看過兩場話劇。”易心答道。
“那挺好的。你們能有一樣的興趣,就最好了。我和他爸爸就都喜歡看電影,年輕的時候經常一起看電影。就生了他之後,才沒空了。”
易心笑得眉眼彎彎,配合著和袁母交談,自始至終都沒有讓話題冷場過。
袁母也是健談的人。
袁父提醒了一句,兩人才想起來要去吃午飯。
袁昊澤的病情並不嚴重,只等著安排手術。手術時間本來定在了今天下午,但因為昨晚袁昊澤的昏迷,醫生推遲了原定的手術。
袁昊澤換了衣服,跟醫生請了假,和父母、易心一塊兒外出吃飯。
他們出醫院的時候,袁昊澤看到了迎面走來的中年女人。
那個女人和大多數擔憂病人的家屬一樣,臉上有著明顯的愁容。她垂著眼睛走路,並沒有看到袁昊澤。
袁昊澤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側頭,想要擋住自己的臉。
兩人擦肩而過,袁昊澤才舒了口氣。
那個中年女人就是範曉詩的母親。
袁昊澤和她見過兩面,一次是在門診的時候,一次就是昨天他和易心送李菲菲回病房之後。
袁昊澤實在不想和李菲菲再扯上關係。他的心跳劇烈,等在醫院邊上的小飯店落座後,才慢慢平靜下來。
易心讓袁母點了菜。
小飯店廚師的手藝一般般,不過他們四個的關注點都不在菜餚上。
袁母還在打聽易心的事情,什麼都問,就差來個摸底調查了。
易心好脾氣地一一回答,沒有不耐煩。她的回答有真有假,真的是有關袁昊澤的那部分問題,假的就是有關她自己的情況了。
李叔成了她唯一在世的親人,除此之外,她親近的人就只有一個一起學畫畫的師姐薛小蓮。黎雲這個年輕男人被她排除在了親友圈外。
袁母對於易心這簡單的人際關係有些滿意,也有些擔心。
吃飯到最後,袁母終於問起了令人尷尬的錢財問題。
“……你開畫室,應該花錢得挺厲害的吧?畫室開在哪裡的啊?”
“嗯,其實還好。房子是租的,在美院附近。我帶帶學生,有時候賣出一些作品,收支能平衡。”易心答道。
“是嗎?學生多嗎?小孩子嗎?”
“不是,都是成年人,最大的有五十多歲,是一個退休的阿姨,小的也是大學生那樣,當興趣在學習。”易心嫻熟地回答。
袁母不太懂這些,只是點點頭,“教小孩子畫畫的那種比較賺錢吧?”
“成年人的班學費比較高,但報名的人少。小孩子的話,大班比較多。”易心答道。
“吃好就回去了吧。”袁父說了一句,打斷了這話題。
一行人一起起身。
袁昊澤有些走神,這時候才感到了幾分尷尬,歉意地看看易心。
易心正好看過來,對他笑了笑。
袁母的盤問卻還沒結束。
問完了興趣和工作,她又問起了易心的家庭情況。
“……你和爺爺住一起啊?爺爺高壽啊?”
易心耐心地回答著。
就這樣,重新回到了醫院住院大樓,四個人走向了電梯。
電梯前排著隊,等待著的人不少。
袁昊澤聽著母親和易心的一問一答,忽然心有所感。
他緊張地抬起頭,看向了上方樓層的玻璃窗。
他看到了某一扇窗戶前站著的李菲菲。
那個憔悴到脫相的女孩低著頭,正俯視著下方。
袁昊澤打了個冷顫。
他猛然間意識到,他恐怕還沒有徹底安全下來。
電梯到達一層,電梯裡的人湧出來,電梯外的人排隊進入。
到了袁昊澤他們四個的時候,電梯裡只剩下了兩個空位。
袁母拉著易心進去了,袁昊澤和袁父卻是沒有踏腳的地方。
“你們先上去吧。”袁父說道。
電梯門關上。
反光的電梯門上,能看到人模糊的影子。
袁昊澤在那上面彷彿看到了那個女鬼的臉。
他嚇得退了一步,踩到了後面人的腳。
“啊!對不起。”袁昊澤連忙轉身道歉。
他轉頭,就看到了那個女鬼。
“嗬……沙……她……”女鬼嘴唇開合著。
袁昊澤沒聽清她說什麼,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仰著頭,還望著女鬼,眼角餘光瞥見了樓上的人影。
範曉詩那具身體靠在窗玻璃上,如同一具無力的屍體,臉貼著玻璃,慢慢滑下。
“昊澤?”
袁昊澤哆嗦著,下意識地甩手,就看到了自己父親的臉。
他再看看前方。
自己面前站著的是個陌生的女人。那個女人正訝異地望著自己,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沒有女鬼。
樓上的那個範曉詩也不見了。
袁昊澤一身虛汗,被袁父攙扶起來。
他果然沒有脫離危險。
那個女鬼還盯著他。
那個範曉詩還盯著他……
範曉詩……
是因為那個範曉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