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逼有夫之婦另嫁旁人,不喪良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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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眼巴巴注視著男子:“你真的還會回來嗎?”
男子雙臂一開,將她擁她入懷:“會。”
蘇蜜卻看到他眸中一閃而過的猶豫,並不如他的語氣那般堅定執著。
男子一步三回頭,最終離開。
村女目送著他背影消失,沒離去,直到一個年齡稍長的村婦走過來,看一眼頭髮已經梳上去,作出閣女打扮的村女,嘆了口氣:“你真信他會回來找你嗎?”
村女肯定地回答:“他是讀過書的人,有教養,不會騙我的。”
透過兩人的對話,蘇蜜這才斷續明白了。
男子是從城裡來的學生,下鄉遊玩時遇泥石流,與同學衝散,受了重傷,被無父無母的獨居村女所救。
這個年代,不是現代,沒手機,更沒網路。
電話也只有座機,還是隻出現在城市豪門大戶家裡的東西。
在這種寥無人煙、戰火都很難波及到的偏僻村莊,一時半刻,根本就不可能聯絡到男子家人。
所以,男子在村子裡住下養傷。
順理成章,和救了自己的村女發生了感情。
乾柴烈火,情到濃時,發生了一切該發生的。
村民對男子這個外來人警惕心很重,並不讚許兩人在一起。
可兩人還是在沒人祝福的情況下,辦了個小儀式,私下結為夫妻。
沒有法律擔保,沒有村民的見證,只有兩人對彼此的愛意。
數月後,男子與城內家人取得了聯絡,決定先回去,再將女子接去城裡,正式見家人與完婚,於是就有了蘇蜜剛剛看到的一幕。
聽到這裡,蘇蜜心裡已有了隱隱的預感不妙。
這種情節,一般都是男人負心而去。
果然,村婦也無比擔心:“……你就真的這麼相信他麼?萬一他這一走,再不回來,你也知道我們村落規矩,你怕是……”
村女卻依然信心十足:“他不會辜負我。”
那一刻,蘇蜜在她執著堅定又天真的臉上竟是看到一絲熟悉。
像極了傅黛提起佟勢然時。
除了身份地位的截然不同,對愛人的自信完全一樣。
畫面一轉,面前光景消逝。
鄉村景象,也被城市精緻小院所代替。
落著小雨,一個穿著月白色旗袍的年輕女子在侍女的陪伴下,舉著紙傘,佇立天井裡,面對家中敞開的大門,像是在等著貴客迎門。
女子年紀與那村女差不多,容貌也是出眾,但眉眼卻冷靜靈慧許多,一看就知道見過些場面,被家裡寵大的城市嬌女。
不一會兒,大門外,一輛黃包車停下。
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舉著傘,將車上下來的男子迎進來。
男子正是剛才那個。
不過已換了身行頭,一身當時流行的灰色洋裝,顯出完美身形,比之前在村口時,更襯得挺拔英俊,引人注目。
身上臉上的傷,幾乎看不到了,顯然離開村子,回到城裡很長一段日子了,基本痊癒了。
連蘇蜜這種看慣了俊男靚女的人都不得不誇一句,這男人真的是個招蜂引蝶的相貌。
倒是和佟勢然差不多。
旗袍女看到男子來了,眸裡浮現出溫婉光澤,走上前:“來了。爸爸媽媽都在裡頭等著呢。進去吧。”
男子正要舉步進屋,旗袍女卻輕喊他一聲:“你的傷都好了吧。”
男子一頓,隨即點頭:“都好了。”
“我託大不列顛的同學給你捎帶的祛疤膏,你也都用了吧?那個治療疤痕尤其有用。”
“用了,確實不錯,”男子捲起袖口,給她看傷疤:“有勞你替我操心。”
旗袍女撐傘走到他跟前,輕婉:“你我是未婚夫妻,自幼就定下親事,我不操心你,操心誰?”
侍女與管家見未來小兩口要講私房話,紛紛識趣退下。
男子被女子執著的眼神看著臉色閃爍了一下,莫名垂下頭,避開了她的注視,良久,才抬起臉,又用指尖溫柔輕觸她略微清瘦的臉頰:
“我失蹤幾月,勞你替我擔憂了……聽你府上人說,那段日子,你天天去巡捕房求他們加派人手搜尋我的下落,還日日跑去教堂給我祈禱,有一天還跌傷了腿,養了一個月才好。……我對不住你。”
旗袍女笑意全是滿足:“只要你能夠平安回來,這些不算什麼。你我小時候,不也是這樣嗎?”
男子手指一滯,勾起回憶:“是啊,小時候,我們一起玩,我頑皮,想多玩會,又怕父親責罰,你就幫我撒謊,說是你在外面摔傷,你陪著我,才耽擱了。結果被發現了,你父親與我父親將我倆一起罰跪……跪久了,膝蓋都跪出血泡,我們兩膝蓋上甚至還留下了一樣的疤痕。”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笑起來。
男子笑意一止,唏噓:“你從小便向著我,為我付出太多。”
說到這裡,終究,嚥下了想說的話,只微微一笑:“我進去了。過兩天,我訂了個餐廳,你在大不列顛留學幾年,習慣了吃西餐。到時,我們一起過去吃。到時候,我有話想對你說。”
旗袍女臉上的笑意微微一頓,卻沒消失,也沒任何變化,只恬靜地說:“好。”
旗袍女目視男子進屋,侍女過來,陪在身邊,感嘆:
“小姐,未來姑爺待你真好啊。”
旗袍女眸色中多了點兒什麼別的說不出的意味,輕長一嘆:
“是啊,是挺好,要不是因為這次意外遇到了她,會更好……”
旁邊,蘇蜜一個激靈。
旗袍女口裡的“TA”,莫非指的是……
果然,旗袍女接過侍女手裡的傘,淺搖腰肢,盈盈朝閨房走去,香唇裡斬釘截鐵吐出:
“對管家吩咐一聲,找個人去那鄉下,以他的名義,給那女人一些錢,再對著那女人捎幾句話吧。”
景象一變,蘇蜜眼前的精美庭院再次消失。
重新回到了那個偏僻的鄉村。
可這一次,卻不再是心曠神怡的鄉間風景。
漆黑漫長如牢籠的夜色下,村子祠堂後的黑屋。
蘇蜜站在昏暗潮溼的黑屋裡,看見村女抱著膝蓋坐在地上,淚水滿面,骨瘦如柴,襤褸的衣衫上沾染著血跡,看上去似被打過,牙齒卻仍舊咬得緊緊:
“我說了,我不嫁……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你們逼一個有夫之婦另嫁旁人,不喪良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