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娛記。

看見蘇蜜出來,幾人眼睛一亮,飛快攏過來:

“蘇蜜,昨天真的是節目贊助商的零食問題,才造成你身體不適嗎?“

“零食商表示說他們的產品絕對沒質量問題,這是推卸責任嗎?”

“因為昨天你和南廷在吃該品牌零食後腸胃不適,該零食品牌陷入輿論風波,現在極力說明自己的產品沒問題。你會因此起訴該品牌,讓他們賠償嗎?”

蘇蜜剛才一路上的確就察覺有人跟著,但因為心情沉悶,心不在焉,也沒多在意。

沒想到因為昨天的事,娛記跟到了這裡。

還等在了商場外面。

唐至文上前擋住一群娛記:“這裡是會員制商場。不請勿入。”

又回頭給蘇蜜丟了一記眼色,示意她從側門走。

蘇蜜拎著購物袋調頭就從側門走去。

剛走到側門,卻看見一個娛記竟守在這邊,看見她就像抓到漏網之魚一般,大步跑了過來:

“蘇蜜,對於昨天你錄影吃過某品牌零食後嘔吐的事情能說一下嗎?”

蘇蜜頭都是大的。

她現在沒心情接受採訪。

只一邊朝門外走,一邊說:“這件事我不會追究。謝謝關心。”

娛記卻緊追不放,繼續追問:“南廷那邊也是這麼說。可是電視臺準備的零食造成你們身體不適,這事可大可小,真的不追究?”

“是的,我身體沒什麼大礙,相信南廷先生那邊也是一樣吧。”蘇蜜腳步沒停。

“基本的賠償也不要嗎?”娛記顯然不準備輕易放過蘇蜜,窮追不放。

追得太緊,一個不小心,踩到了前面人軟軟的鞋後跟。

蘇蜜身子一傾,朝前一個踉蹌。

眼看要摔著,手臂被人一攙,穩穩扶住。

熟悉的冰冽強悍的氣息撲面而來,撞到臉頰上。

她一抬頭,差點失聲出口。

是霍慎修。

他身邊還跟著兩個隨行保鏢。

兩個保鏢迅速便隔開了記者,不讓對方靠近兩人半步。

霍慎修凝住蘇蜜,沉聲:“有沒事。”

蘇蜜從沒看過他眼神這麼慌亂緊張。

比起上次在J國找到自己時,似乎還多了幾分後怕。

像是生怕她剛才會摔倒。

她甚至被他這麼緊張的眼神嚇住了,兩秒後才搖搖頭:“沒事。”

霍慎修的神色這才舒緩下來,轉身看向被兩個屬下隔住的記者。

那記者看清楚了霍慎修的樣貌,一個激靈:“你……你不會是霍氏集團的……霍二爺吧?”

這位霍二爺並非霍老爺子親生的事情,最近在坊間傳得厲害。

與此同時,霍二爺容貌也並未損毀,自然也被人知道。

其實,最近陸續有媒體也拍到了霍二爺的真容。

只是多半被霍氏集團那邊壓下來,並沒發出去。

但作為新聞從業者,還是知道這位霍二爺長什麼樣子的。

霍慎修不置可否,冷冽目光在面前這個差點害得蘇蜜摔跤的始作俑者身上徘徊兩圈,一個手勢下去。

保鏢立刻將那記者脖子上的相機與隨身攜帶的錄音筆拽下來,將之前的記錄統統銷燬。

然後將那記者架起來,拎到一邊的角落,拳打腳踢起來。

蘇蜜看得有點心驚肉跳,剛想阻止,他卻已猜出她的心思,抬手做了個手勢,攔住了她。

她眼睜睜看著那記者被揍得鼻青臉腫,看向一旁的霍慎修,不禁吸口涼氣。

這個記者雖然討厭了點兒,也沒做什麼傷害自己的事。

他也沒必要將人打成這樣。

這男人,今天著實反常了點。

終於,她忍不住覆上他袖子,低聲:

“算了,二叔,別打了……”

他看見她求情,這才給保鏢那邊遞了個眼神。

保鏢停下來,將那哀哀叫痛的記者拎起來,丟上了一輛商務車。

霍慎修收回眼神,將她小手一牽,帶著上了自己的座駕。

可能是看到他的戾氣,加上有心事,蘇蜜一路上沒說話。

直到快回華園,保鏢的電話來了。

霍慎修在開車,直接就按下了擴音。

那邊飄來彙報聲:

“二爺,那記者已經送回了報社,我順便跟他們報社的上級,還有潭城幾家娛樂媒體都打過招呼了,近期不得再騷擾夫人,否則將會抽出所有投放在他們那兒的廣告與宣傳。”

“另外,關於今天看到二爺與夫人在一起的事,那個記者也不會隨便亂說出去。”

霍慎修聽畢,掛了電話,繼續開車。

副駕駛上,蘇蜜鼻息一凝。

還特意將那個打得半死的記者送回報社……

這是殺雞儆猴,特意給其他娛記看嗎?

她隱隱猜到了幾分什麼,看一眼他,還是沒說話。

車子到了華園,停定。

兩人進屋。

霍慎修讓傭人下去,客廳內一片寂靜,方才開了聲:

“今天去洛山醫院做什麼。”

果然,他知道這件事了。

難怪剛才他脾氣那麼大。

……所以,他是因為知道她可能懷孕了,生怕她被那記者害得摔跤,才會發那麼大的脾氣?

可他卻不知道,她並沒懷孕。

蘇蜜不敢迎接他的眼神:“我去找楊醫生做檢查了。”

“什麼檢查。”

她囁嚅了唇瓣,說:“……懷孕的檢查。”

他眉峰隱隱一個彈跳,語氣卻仍是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結果呢。”

她鼻子又是微微一澀,終於,抬起臉,直視男人眼神裡不著痕跡的動容:

“我沒懷孕。只是腸胃炎。可能是那天在電視臺吃壞了東西。”

客廳,靜默下來。

霍慎修似乎還有些不信:“真的?”

蘇蜜將確診腸胃炎的病例遞給他。

他看過後,沉默片刻,才說:“知道了。”

她觀察他的神色,並無半點怨責,也沒分毫不悅,但……

深邃的瞳仁內,剛才那一抹等待喜訊的光彩,卻消失了。

潛意識裡,他一定是失望的。

她喉嚨一動,另外一件事再不敢說了。

現在只是沒懷孕,他便有隱藏不住的失望。

萬一知道她很可能這輩子不能懷孕,又會怎樣……?

好不容易……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個嶄新的機會,能重新與他好好生活。

她也好不容易才和他關係破冰,有了希望。

她真的不想因此而再次打亂。

而且,她不能生孩子,是因為自己重生之前的那個自己,犯下的錯誤造成的。

若不是婚前跑去做皮下避孕,影響了婦科,可能並不會造AMH值低,並不會造成如今不孕的情況。

他要是知道了,應該會更加惱怒她吧?

畢竟是她的牴觸,跑去做皮下避孕,才葬送了與他生兒育女的機會。

到時候,他和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係就再不可能修復了!

但是……

她身體可能不能生孩子的事,他也是有權利知道的。

他是她的老公啊。

愧疚與自責像一條小蛇,在她身上胡亂爬來爬去。

她左右為難,無法安寧,今天所有憋在心頭的情緒一下子統統爆發,竟紅了眼眶。

終於,下定決心跟他說清楚:

“對不起,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