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蜜看見苗優,過去就擁抱住她,忍不住紅了眼圈。

到現在,她還沒法消化苗優得了這個病的事實。

得知厲承勳帶著苗優搬出拿督府後,夫妻倆安排了一下潭城的事,就飛了過來。

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兩人需要有人支援。

厲承勳走到霍慎修跟前,喊了一聲:“哥,你怎麼來了。”

霍慎修反問:“不希望看見我來嗎。”

他唇邊沁出笑容,真心回答:“希望。”

霍慎修話到嘴邊,準備好的安慰此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終過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哥在你身邊,沒事。”

厲承勳去泡了壺水果茶,四人坐在院子的長椅上,說了會苗優的病情,天色漸沉。

苗優和蘇蜜兩人進去準備晚飯了。

霍慎修看一眼苗優清瘦的背影,目光落在厲承勳身上:

“真的不後悔?”

厲承勳笑了笑:“如果是哥你,會後悔嗎。”

霍慎修明白了他的心意,不再多問,只沉聲說:“我和蜜蜜會支援你所做一切。”

厲承勳心頭一動,他想著,哥這次飛來M國,找自己,多半是幫爸爸勸自己回去,卻沒想到會站在自己這邊。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說:“謝謝哥。”

霍慎修又道:“錢還夠用吧?”

他知道這次厲承勳是淨身出戶的,什麼都沒拿。

厲承勳挑眉:“我在你眼裡,真的就是個只能靠家裡的二世祖嗎?別忘記,我在外面還有個SK。”

即便不靠金家,他和苗優的生活也是夠了的。

霍慎修拍拍他肩膀:“需要什麼,記得跟我說。”

厲承勳沉思了會兒,開口:“哥,有一件事,能不能幫幫我。”

霍慎修一抬眉:“說。”

厲承勳回頭看一眼屋子內影影綽綽的苗優身影:

“雖然她說辦不辦婚禮都無所謂,但我還是想要給她一個婚禮,不一定多隆重,只要是個屬於我們的婚禮就行了。我知道,她還是盼著得到別人的祝福,到時候,你和蘇蜜能來嗎?”

爸爸反對,其他人也不會違逆爸爸,他不奢望本地認識的熟人會來。

苗優在這邊也沒任何親戚朋友。

他只希望大哥和蘇蜜能來助助興,熱鬧一下,讓苗優開心一下就行了。

霍慎修心口微微一澀,點頭。

晚上,四人吃完飯,厲承勳本想留霍慎修和蘇蜜在郊區這邊住一晚,霍慎修不願意打擾兩人,還是和蘇蜜告辭了。

霍慎修開著車,與蘇蜜行駛在夜色下的馬路上。

M國首都的夜不像華國,除了年節假日,入夜後比較安靜。

路邊行人和路上車子都寥寥無幾。

只有路燈灑下來,落在車身上,車窗內,蘇蜜一路安靜無言,只靜靜看著窗外的景色,這會兒,才唏噓出聲:

“怎麼會弄成這樣。承勳以後該怎麼辦……”

霍慎修聽到她語氣裡的哽咽,緩了車速,將車子開到了路邊,停下來,將她臉蛋輕撥過來,才發現她雙眸汲滿了淚。

他知道,從今天來郊區看望承勳和苗優開始,蘇蜜就已經忍了很久。

這小女人,就算已經是有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就算遇到過那麼多風浪,經歷過那麼多事情,遇到這種事,還是會忍不住哭。

他手指憐惜地擦去她眼角的淚,俯到她臉頰邊,輕呵著安慰了幾句。

蘇蜜平息了心頭波瀾:“苗優雖然命苦,卻幸好還有承勳陪著。其實我更沒想到的是,承勳對苗優能做到這一點。”

霍慎修摩挲著她頭髮,說:“承勳表面雖然吊兒郎當,曾經也做過一些錯事,但其實內心比誰都缺愛,對於感情,比一般人也會更執著。我倒是不意外他會為苗優搬出拿督府。”

“希望他和苗優的時間能多一點吧。”

……

另一邊,厲承勳和苗優送夫妻兩人離開後,牽手回屋。

苗優準備去清理餐桌,厲承勳將她攔住:“我來。”

他捲起袖子,開始洗碗。

苗優坐在沙發上,趴在扶手上,看著開放式廚房裡的昂長身影忙乎著。

這段日子,她和他每天都過這樣的生活,嫻靜,悠然,祥和。

不知道還可以過多久,但每一天,每一分鐘,都是她極其珍重的。

厲承勳將最後一個碟子放入碗櫃,剛擦了把手,就覺得一雙手臂滑入自己腰上,從背後將自己摟抱住。

他勾唇,轉身將她攬入懷裡,托起她尖尖的下巴:“你先回房洗個澡,吃藥,然後我們跟小豪影片……”

話音未落,她踮腳就將他抱得緊緊,埋在他懷裡,慵懶地嗯了一聲。

人卻沒動。

他見她懶懶的樣子,乾脆將她抱起來,朝二樓房間走去。

放在床上的一瞬間,她拉住他的手。

他的身體往下沉了一沉,鼻腔嗅到了她身上和秀髮上傳遞而來的香馨,胸腹關了數日的困獸蠢蠢欲動,殺氣十足,欲破閘而出。

兩具身影交相纏繞,時起時伏,氣遮蔽山巒,只剩曲線。

關鍵時刻,她才醒過神,無奈卻又堅決地推開他。

他鍥而不捨,繼續進攻,嘴裡呢喃著:“沒事的……”

她能感受到他的熱情,加重力氣推他,卻低估了一個正上頭的男人的力氣,最終,只能騰出手,狠下心將旁邊櫃子上的花瓶扒落在地上。

啪一聲,才讓他全身的火熱退散開去,氣喘吁吁坐定。

空氣從火熱冷卻下來,他後背汗水乾了一些,才看向苗優,發現她眼圈紅紅。

她伸出手,覆在他手背上,努力剋制著顫抖的聲音:“……對不起,承勳。”

這恐怕是她這段日子,對他感到最愧疚的事情了。

她的病,讓她沒法行使一個妻子該盡的義務。

儘管那天去檢查時,醫生說過,可以採取安全措施,不會影響正常夫妻生活,但她還是不敢。

可能對他有傷害的事,她做不出來。

她無法想象他會傳染上這個病。

他按捺住心頭波動,抬起手掌,兜抱住她後腦勺,擠到面前,親了親,轉移話題,好像剛才沒發生過任何事:“沒事。走,先去洗澡。我給你把藥拿上來。”

她看他站起身,忽的將他手腕拉住,淚流了下來:“我連最基本的,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