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雲末剛回答,雲母買完菜回來,一進來,菜還沒放進廚房,就一驚一乍:

“老雲,末末,出事了。剛聽保安說,我們小區門口昨天晚上好像有人打架,有人被殺了還是怎麼回事,流了一地的血…嚇死我了……”

父女倆臉色一變。

雲父道:“不是吧?我們小區附近治安一向很好的啊,真的還是假的?”

雲母驚魂未定的模樣:“真的,我和幾個鄰居還在門口看了一下,雖然清理過,但地上還有大片血印子,看著真的是很嚇人。”

“什麼人啊?”雲父問。

雲母搖頭:“不知道,應該不是我們小區的業主吧,沒人提過這事。哎,現在怎麼這麼不安全啊?”

雲父下意識就看向雲末:“末末,你這幾天上下班注意點,別加班了,下了班就直接回來。”

雲末心很慌,又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可慌,半晌才道:

“哦……好。”

不知為什麼,再沒胃口吃早餐了。

喝了兩口豆漿,她就跟父母打了聲招呼,去上班了。

出小區時,她還特意看了下小區門口,果然牆壁邊,有一大塊血乾涸後的印子,觸目驚心。

她心臟跳得厲害,越來越莫名慌張,頓時就跑去問了一下保安:

“請問昨晚受傷的人是什麼人?”

保安搖頭:“不清楚,反正不是我們小區的人。估計是附近的吧。”

雲末又問:“那人傷得怎麼樣了?是……死了嗎?”

保安瞥一眼那灘血印,搖頭:“昨晚我沒當班,沒親眼看見,不過你看那麼一大灘血,八九成是難活了吧?昨晚好像是有路人看見,報警的,聽說那人被捅了好幾刀,內臟都掉出來了……”

雲末心跳得更加激烈,恍惚轉身,朝地鐵站走去,又情不自禁摸出手機,打給龍鼎昊。

打了好幾次,卻還是沒人接。

她鎮定住心情。

自己想多了吧,怎麼會聯想到他呢?

他怎麼可能半夜三更跑來她家小區?

就算跑來,他這種人,也不可能被人捅死的。

誰敢捅他?

他不捅別人都是好的。

一定是因為他誤給她打了個電話,才讓她想東想西,心情亂糟糟的。

她收拾好心情,不再多想,進了地鐵站。

……

到了報社,雲末開始工作。

臨近中午,她正在校對新聞稿,只聽有個同事進來,嚷起來:

“大家,我剛聽社會部那邊的同事說,今天出了件事大新聞!”

雲末置於鍵盤上快速敲擊的手指一停,抬起臉,本來平息下來的心情又莫名不安。

有人接話:

“什麼大新聞啊?”

那同事道:

“說是青龍社團的當家昨晚被重德幫的人給捅死了!”

雲末的手被雷劈中般,砸在鍵盤上,臉上的血色頓時就退散,刷的站起身。

同事們卻只當她是因為被這個新聞驚訝到,並沒多心。

“青龍社團?這不是咱們本地那個很大的社團嗎?他們老大怎麼會被捅死?”

“據聞前不久重德幫出事兒,被查出倉庫有毒品,就是青龍社團搞的的事,重德幫損失不小,當家還進了監獄,這次得判不輕,估計是下屬為了給當家的報仇吧!”

雲末感覺已經聽不到同事們的話了。

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在徘徊著:

昨晚在她家小區門口被捅的,就是他。

他真的是打算來找自己的。

他死了?

不可能……

怎麼會。

他那麼皮實的一個人的,從小到大都那麼會打架,出門也基本會帶著司機或者下屬,怎麼可能輕易被人捅死?

最多就是受傷吧?

現在的人都喜歡誇張的。

她抓起包背上,不顧旁人異樣的眼光就飛快衝出辦公室。

一邊快步走,一邊拿出手機,給蘇蜜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起來了。

她忍住顫抖的聲音:“蘇蜜,龍鼎昊的事是真的嗎?他現在怎麼樣了,在哪裡?”

蘇蜜的聲音也有擋不住的黯然:“我和二爺也是剛聽說了,不過還沒聯絡上他和社團的人,不確定他現在是什麼情況,只聽說他好像被送去了市區一家醫院,二爺正準備過去。”

雲末讓她說了地址,便低聲:“好,謝謝。”

掛了電話,她便攔了輛計程車,去了那家醫院。

一路上,她簡直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知道到了醫院門口,車子停下來以後,掌心已經被指尖掐破皮肉。

她一下車,就跑進急救室所在的門診大樓,卻剛好看見霍慎修和海叔,還有幾個社團的下屬並排走出來。

一行人臉色都陰鬱得很,低低說著話。

尤其海叔眼圈是紅的,也不知道是哭過還是熬過夜。

旁邊還有個看上去似乎是行內人的記者,一看到一行人出來,就撲過去追問:

“請問青龍社團的龍當家是真的被人殺害了嗎?”

“是因為青龍社團和重德幫之間的私怨嗎?”

“是因為龍當家前不久揭發了重德幫的犯罪,害重德幫的當家坐牢,才被蓄意報復嗎?”

“兇手抓到了嗎?”

“請問貴社當家被人殺害,貴社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會報私仇嗎?還是交予警方秉公處理?”

一個社團下屬許是太氣急,狠狠打掉了一個記者舉著的器材:

“你他媽的還有沒有點人性!這個時候,就不能讓我們消停一下嗎?!”

另一個下屬也咬牙:“先讓我們處理完當家的身後事!不然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牙齒打掉?!”

她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身後事……

幾個記者被一行社團人士震懾住,退到一邊,再不敢多聒噪,卻還是像聞到肉香的蒼蠅,死活不走,遠遠跟著。

雲末踉蹌著走過去,停定在眾人面前:

“……龍鼎昊,死了嗎?”

一說話,才發現自己聲音異常乾澀沙啞,難聽得要命。

霍慎修和海叔見雲末來了,停住腳步,對視一眼。

海叔走過來幾步,啞沉著嗓子:

“雲小姐,你回去吧。”

雲末甩開海叔遞過來的手,一字一頓地重複:

“他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