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曲

蟲皇手勢一起，陳揚便有察覺。他順勢一滾，便避開了蟲皇的攻擊。

沈默然之所以會中招，不是他比陳揚差。而是在這一世裡的沈默然從來沒接觸過法術。陳揚對法術卻是耳熟能詳，所以蟲皇一起手，他就先行閃避開了。

陳揚隨後起身，他眼見大伯情況越發危險，不由心中更加焦躁。

但越焦躁，陳揚就越冷靜。

“陣法核心在哪裡？”陳揚先看了一眼蟲皇所坐的黑蓮，隨後抬頭看了一眼屋頂上的刀陣！

陳揚的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進來的時候，屋子是正常的。但蟲皇發動法力讓屋子最後倒轉過來。為什麼要這麼做？展示神通？還是法力太多，無處發洩？都不是！”

“是因為，法陣的核心就在刀陣之中。刀陣遮人耳目，看起來是防止有人救靈兒，其實是隱藏了法陣核心。”陳揚心中暗道：“可這刀陣如此之高，我要怎麼去破解呢？”

“是了！”陳揚忽然拿起槍對著那刀陣砰砰砰連開數槍。

轟！

立刻，房子劇烈震動起來。

這種震動，並不是盜夢空間裡的夢場景破碎，而是整個房子在開始坍塌。

這房子的建造用巍峨來形容都不過分了，一旦坍塌，多少高手都要死在裡面。陳揚也馬上明白了，自己打中了核心陣法，於是蟲皇所製造的規則開始被破壞。由於房子是被法力支撐倒轉過來，那麼此刻，法力已經開始薄弱。

於是，房子便要坍塌了。

蟲皇突然就放開了陳凌，然後遁入蓮花之中。

那蓮花接著慢慢縮小，最後直接不見了。

“我們走！”陳揚一把摟抱住了司徒靈兒，對眾人喝道。

鈍天首領一手去提了沈默然，無為大師抓住了陳凌。

眾人行動迅速，立刻撞開大門，逃出了這詭異的屋子。

等眾人行出百餘米之後，那大房子轟然倒塌，塵土飛揚，煙塵滾滾。

之後，一行人就發現整個巴塞古堡裡已經空無一人了。至於宋靈珊和歐洋則被關在地下室裡面。他們也被陳揚順利解救。

讓人心痛的一點則是，歐洋的雙腿……斷了。

根據宋靈珊說，歐洋是為了保護司徒靈兒。當時司徒靈兒要被方白手下的一名老者欺辱，歐洋拼死保護。那老者生氣之下，將歐洋雙腿生生折斷。

不過後來，這事驚動了黛綺絲。黛綺絲將那老者也嚴厲教訓，並且對司徒靈兒等人嚴加保護，這才免遭欺辱了。

但歐洋的雙腿卻是永久性的斷了。

一天之後，眾人順利回國。

蟲皇以及蟲皇的手下也就全部消失無蹤了。對於凡爾聖教廷的事情，國安會繼續調查。但當務之急，眾人都有傷病，還是要先回國為好。

司徒炎老爺子，還有司徒信義夫婦也在第一時間裡看到了司徒靈兒。而讓他們揪心的是，司徒靈兒一直沒有醒過來。

司徒靈兒和歐洋都被迅速送到了燕京最好的醫院裡面進行治療。

至於陳凌，陳凌的傷並不重。休養幾個小時便已經痊癒，沈默然的傷重一些，大概休養三天左右，也可痊癒。

陳揚以為司徒靈兒並無大礙，他檢查過司徒靈兒的生命體徵，所以也就沒什麼擔心。

回到燕京後，他先去見了父母還有大媽和陳妙佳以及許彤。陳凌跟著一起過來，這也算是真正的一家團聚了。

陳天涯和林倩看到陳揚，自然是高興無比。

林倩眼眶溼潤，她覺得兒子有些陌生，但她知道，這是兒子已經長大了。

這一天，對於父母來說是複雜而殘酷的。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兒子的天，但現在，兒子已經不需要他們了。

陳揚在別墅裡陪著父母待了大半天。吃過晚飯之後，他和大伯陳凌一起去見鈍天首領與沈默然以及無為大師。

鈍天首領和沈默然還有無為大師就住在第四區裡面。

到達的時候，天上有一輪皎潔的皓月。

第四區裡面充滿了寧靜與肅穆。

就在屋子外面，酒菜已經準備好。無為大師則喝清茶。

酒菜就是花生米，還有涼拌黃瓜，涼拌海帶絲，皮蛋拌豆腐。很素淨的一些小菜。

而酒就是上好的飛天茅臺了。

那酒液倒進杯子裡，金黃色，用筷子一挑，如蜂蜜一樣能拉出絲線來。

陳揚與陳凌到達後，便跟著落座。

這是陳揚答應過鈍天首領的事情，所以現在，他這頓酒是必須要喝的。陳揚舉杯，說道：“這次有勞諸位前輩相助，晚輩感激不盡。這一杯酒，晚輩先乾為敬。”

他說完就一仰頭，飲盡杯中酒。

鈍天首領等人也給陳揚這個面子，一口喝個乾淨。

陳揚隨後就說道：“我知道，諸位前輩對晚輩的來歷很好奇。在蟲皇那裡也只聽了個一知半解。之前來了，不說也是有晚輩自己的苦衷。”

接著，陳揚就將在那一世裡，種種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四帝之威名，還有無為大師的橫死等等，全部都說了出來。

這一世的執行軌跡，因為天道規則的制約，因此有了很大的改變。事物的發展一直都是朝著一個自然而然的方向發展。

蝴蝶效應也在這一世裡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因為天道規則的制約，法力被控制住。那麼神魔妖鬼就不再有，於是也就沒有了當年大氣運降臨的慘烈。大氣運中，陳凌為天煞皇者，沈默然為天魔星。命運格局都已不同！

無為大師因為沈默然天魔星的格局，為了怕沈默然遺禍世人，將沈默然推入萬鬼窟。最後沈默然不但沒死，反而功力大增。自此之後，便埋下了他日沈默然擊殺無為大師的因子。

而在這一世裡，這些事情統統都沒有發生過。

陳揚說完之後，他說道：“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了。”

無為大師喟然一嘆，說道：“如此一來，看來貧僧還應該慶幸是在這一世裡。不然的話，該早已道消身死了。”

陳凌不由苦笑，說道：“但是似乎首領與沈兄並不會這麼想。在那一世裡，他們是翻雲覆雨的神通人物。”

沈默然說道：“你又何嘗不是？”

陳揚便說道：“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活在這一世裡。在那一世中，雖然諸位前輩擁有大神通。但是時刻要應付大小劫難，難有清閒時刻。”

無為大師說道：“有所得就有所失，這個世間是公平的，平衡的。但也不會是絕對的公平，平衡。所謂的公平，其實是因為所有的事物中都存在不公平。”

大師的話裡包含禪機，卻是需要有智慧的人來領悟。

“所以，蟲皇之前要毀滅世界，是因為他要打破這個世間的屏障？”鈍天首領說道。

陳揚點頭，說道：“沒錯！”

陳凌說道：“世間的屏障在哪裡？我們是根本看不到的。蟲皇想要將生態災難發揮到極致，發揮到這個世界都毀滅掉，如此規則也才破滅。但是，它能經受得住的東西，我們卻是經受不住。所以，我們與它是永遠的敵對，沒有合作的可能。”

這個道理，陳凌必須要說出來。他是怕萬一鈍天首領和沈默然一時鬼迷心竅，反而沾到了蟲皇那一邊去了。

這並不是說鈍天首領和沈默然修為不夠，道心不定。恰恰是因為，這兩位主道心堅定，對人和世界並沒有太大的感情。他們是想要突破這層屏障的。

“這個道理，我懂！”鈍天首領看了一眼陳揚，然後說道。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無為大師說道：“以陳小施主的眼光來看，我等都在夢中，他處於真實世界。而在我等眼中此世界才是真實世界。那些神魔鬼怪，倒更像是一場荒誕夢幻。”

陳凌道：“師父一語點醒夢中人。”

無為大師微微一笑，說道：“這些年來，貧僧一直都有追求。實際上，在座諸位，亦是有追求的。咱們都自認高人一等，但在天道眼裡，與常人並無二致。普通人追求金錢，權力，慾望。金錢與權力，也是慾望。而咱們追求大神通，也是慾望所驅使。說到底，咱們都是被慾望所奴役，那裡又有什麼高人一等呢。”

“正如蟲皇所說……”陳凌接話說道：“我們看世人是在一個局中，但自有高人看我們也在局中。地球之外有宇宙，宇宙之外有無窮天。所以，沒有人能跳出這個局。我們不行，蟲皇也不行。”

陳揚接嘴說道：“即使是那一世的神帝成為星空下第一人，一樣也跳不出這個局。”

“阿彌陀佛！”無為大師最後似總結一般，吟了一聲佛號。

“既然都已經知曉了，我們便就此告辭了。”鈍天首領站了起來。沈默然跟著站起。

這兩位絕非古道熱腸之輩，所以也不會繼續商量如何對付蟲皇之事。

陳凌也就不好多留，便說道：“我送你們。”

鈍天首領擺擺手，說道：“不用！”

之後，鈍天首領就與沈默然離去了。

陳凌知道鈍天首領不喜歡客套，也就不再堅持。等這二人離開後，陳凌深吸一口氣，他與陳揚繼續坐下。

“師父！”陳凌喊了一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