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花樓是臨安城內有名的花樓。雖然如今國家戰事連連,華夏大地,大多地方都是災荒一起,民不聊生。但臨安城內,卻就如那時候的夜上海一樣,還是絲毫沒有那種國破家亡的緊迫感。

在瓊花樓的附近,也都是花樓。這條街,便是花街。花街的夜晚,才是熱鬧的時候,可說是燈火通明。

這個讓陳揚覺得有些好玩的是,在後世裡,男人去花樓這種地方,跟做賊似的。但是在這個封建的年代,逛花樓乃是一件雅事。花樓之中,流傳出不少風流公子的軼事來,被人傳開,也是一樁雅談。

陳揚和白素貞還有韓家兩位千金到達的時候,狀元公許宣卻是在花樓外面等待。白素貞一下來,他立刻迎了上來。

這許相公,身著藍色綢羅長衫,頭戴方巾,當真是玉樹臨風,瀟灑倜儻。更難得的是,他氣度不凡。一走上前,便抱拳說道:“白姑娘,今日你能來參加我們的詩會,真令整個瓊花樓蓬蓽生輝啊!”

他的心裡,眼裡,似乎都只有白素貞了。

白素貞卻是退後一步,說道:“許公子說笑了,白素貞不過是個粗人,對於詩詞之道,一竅不通。今日前來,也是陪著兩位小姐前來的。”

許宣似乎這才注意到了韓家的兩位小姐,於是也就上前打招呼。

韓雪和韓蓉對許宣這樣的人,那裡有什麼抵抗力。兩女臉蛋微紅,也跟著回禮。

陳揚將馬給了僕人牽走,上前也是一笑,說道:“今日詩會,必能見到許公子的絕世風采,在下也是好生期待。”

許宣看了陳揚一眼,他倒是好城府,跟著一笑,說道:“陳公子,你過獎了。”

陳揚哈哈一笑,說道:“這可不是過獎,對於狀元公你的文采,我是佩服得很的。”

許宣微微一笑,這一點,他還是頗為自得的。

隨後,眾人朝裡進去。

對於許宣的身世,陳揚是很存疑的。他也和白素貞談論過這個問題。

那就是,以許宣的家世,沒道理培養出這麼年輕的一個高手的。

這分明得是術法仙家才能培養出這樣的才俊。許宣這一身修為,那裡學的?

白素貞說道:“也或許,許宣公子是某個神靈的元神胎解轉世,這都是說不準的。不過許公子一向都是站在韓公這邊,所以也不是我們的敵人。他的來歷成迷,但我們也沒必要去追究。”

“那倒是!”陳揚說道。

在白素貞的口中,陳揚還了解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當今南宋,有四大公子。分別是金陵公子卓天仲,臨安公子許宣,南陽公子寇軒,北陽公子徐福。

這四大公子,乃是當今天下的四大才俊。四大公子之中,以金陵公子卓天仲最為厲害。其次便是臨安公子許宣了。

而許宣在當了狀元公之後,聲勢便是直追卓天仲了。

瓊花樓中,熱鬧無比,人頭攢動。

一樓是普通客人,二樓便是詩會之所在了。裡面已經佈置停當,可為鮮花錦簇。

管絃絲竹,妙樂陣陣,香風舞動,華燈盞盞,又有瓊酒玉漿。許多達官貴人都已到達,今日的詩會主持者,便是許宣了。

大家都在等著許宣的到來,也知道許宣是出門去迎接韓府的兩位千金小姐了。卻很少有人知道,許宣其實只是為了迎接白素貞的到來。

陳揚等人跟著許宣到了二樓,許多公子,達官貴人都起身相迎。許宣從容應對,談笑風聲,這份氣度,風度,不免讓一些姑娘們目眩神迷。

之後,詩會很快就開始了。

許宣首先舉杯,說道:“感謝今晚各位兄臺還有各位小姐前來參加我們的詩會,我先乾為敬。”

眾人也就跟著舉杯。許宣隨後又說道:“天下家國事,如今,我們在這臨安城內,還能喝到這樣的美酒,享受這樣的春色。但北方戰事連綿,多少熱血男兒都是為了我們大宋的安危而戰。在這裡,我敬戰士們一杯酒!”

眾人被許宣語聲感染,也就跟著一起敬酒,最後酒都是灑向了北方。

許宣接著又開始醞釀,然後就作詩了。

既然是詩會,那裡能夠不作詩呢。

“縞素臨江誓滅金,雄師一萬氣吞海。試看天塹投鞭渡,不信中原不姓趙!”

全場寂靜。

許宣的感情,情緒全部都渲染在這首詩詞之中,悲涼,悲壯,讓人又在心中生出一種豪氣。

“好!”好半晌後,眾人齊聲喝彩。

在這樣的臨安城內,許宣將他悲天憫人的詩人情懷錶現得淋漓盡致。

陳揚都不得不承認,許宣這首詩做的很好。反正他是做不出來的。

白素貞也面露讚許之色。

許宣做完詩之後,那才女慕容韻也在上首說道:“許公子心懷家國,好詩好詩。這首詩詞,奴家可否將其裱在房間裡面?”

許宣微微一笑,說道:“這首詩詞,不太適合放在姑娘家的閨房裡面。慕容若是喜歡,我可以贈一首詩給姑娘。”

慕容韻不由大喜,說道:“那就太好了。”

許宣當下命人磨墨,然後開始端詳慕容韻。慕容韻也當真是好氣度,也就這樣笑意吟吟的看著許宣,絲毫不露怯色。

陳揚在一旁感慨,暗道:“華夏大地,處處都是藏龍臥虎啊!小小煙花之地,也有奇女子。”

許宣隨後就大筆揮毫。

“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嫻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

這倒不算是一首押韻合格的詩,但是短短几句,卻將慕容韻的美麗和氣質描繪出來。

許宣一出手,自是不凡。他這才子之名,當真是名不虛傳。

慕容韻臉上頓時紅光滿面,賽若桃花。

許宣將墨寶寫好,然後遞呈旁邊的書童。那書童便將墨寶贈送到了慕容韻的面前。

慕容韻收下,盈盈一福,說道:“多謝許公子了。”

許宣微微一笑。

慕容韻接著說道:“小女子這幾日聽聞許公子要來,親手繡了一個香囊,投桃報李,還希望許公子不要嫌棄小女子出身低賤。”

許宣爽朗一笑,說道:“多謝慕容姑娘美意,慕容姑娘才貌雙全,能得姑娘相贈,乃是我許宣的榮幸!”

他隨後也就收下了慕容韻的香囊。

這都是場面之上的佳話,詩會是雅事。大家都要彼此給彼此面子,場面上,怎麼都是要花團錦簇的。

接著,又有不少公子作詩。也有姑娘紅袖添香,好不熱鬧。當然,那些詩詞大多都不怎麼樣,只是勉強押韻。一個個和許宣的水平比起來,實在是差了太多。

也是在這時,許宣忽然想到什麼,他揚手示意眾人安靜。

於是,全場又安靜下來,便是要看許公子要說什麼。

許宣卻是站了起來,他手中拿著酒杯,來到了陳揚和白素貞的面前。陳揚本來就是陪客,他在這裡喝酒,吃水果,好不愜意。還覺得這酒很好喝,跟米酒似的,但又比米酒要清甜純粹一些。

有點伏特加和雞尾酒的感覺。這時候,陳揚看到許宣過來,心裡就一個咯噔,天啦!許宣啊許宣,你不是要針對我吧?

話說回來,陳揚也能理解。

許宣愛慕白素貞,但白素貞又最近和自己走的很近。如果是自己,那也忍不住要在佳人面前打擊一下情敵啊!

“陳公子……”許宣上前,吟吟一笑。

陳揚暗自腹誹,黃鼠狼給雞拜年啊!

他也站了起來,笑呵呵的說道:“許公子。”

許宣說道:“陳公子,白姑娘在這裡,不如我們分別為她做一首詩,你看如何?”

陳揚擺擺手,說道:“我是個粗人,不擅詩詞。許公子就不要為難我了。”

白素貞則淡淡說道:“許公子,這裡有很多貴客。白素貞微不足道,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許宣臉色頓時一變。她這句不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卻是一語雙關啊!

許宣臉色黯然下去,不過他很快就將一切負面情緒掩去,說道:“若誰說白姑娘在這裡是微不足道,我許宣可第一個不依。在我許宣的眼裡,唯有白姑娘才能稱得上人間絕色。”

他這一句話,是等於把在場的所有姑娘都給得罪了。

但許宣卻已經全然不顧。他有他的傲氣和悲憤,他並不是一個愚忠的臣子,或是拘於禮法之人。他是驚採絕豔的……臨安公子,許宣!

他隨後轉身來到硯臺前,大筆揮毫。

“東風惡,儂情薄,一懷愁緒,滿是離索,錯,錯,錯!”

他寫完之後,深深的看了一眼白素貞,然後說道:“我許宣今日在此立誓,此生非白姑娘不娶,若是娶不得白姑娘,便一生孤苦終老。如違此誓,許宣萬箭穿心,永不超生!”

他是真下了狠心,也是白素貞的絕情傷到了他的心。

隨後,許宣轉身便自離去。

而眾人看到他留下的墨寶時,不免讚歎他的才氣當真是鋒利的劍芒,才氣逼人啊!而這詩詞之中的絕望,傷心,也是躍然於紙上。

許宣徹底的向白素貞表白了。

滿城都開始傳誦這件事情,是佳話,還是孽緣,現在誰都不敢斷言。

但更多的是,那些大戶人家的千金們私下念道東風惡,儂情薄,一懷愁緒,滿是離索,錯,錯,錯時,卻是忍不住為許宣發了花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