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化

大預言術居然徹底改變了沈默然的本質。

這是什麼概念？就好像這個人本來是女人，但被改變成了男人。如果有一條法則是不能殺女人。而陳凌為了殺這個女人，將其改變成了男人。

陳揚這時候也覺察出了不對勁。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在開始產生變化。

這整個空間裡面，陳凌已經成為了神靈。乃是天地初起的神靈，他在這裡，是絕對的造物主，可以指鹿為馬。陳揚也感覺到了身體開始被祥和的氣息侵襲，他的法力也在開始變成金色。他感覺到體內的血液，以及規則，力量，全部在變成金色。

陳天涯和神帝的元神此刻也都在變化。

空間之中，居然全部都是一片祥和。便是東方靜，也沒有逃出這種淨化。

然而，此時承受最大壓力的便是沈默然。

沈默然一動不能動了。

他凝視陳凌，他突然覺得整個人都寧靜了下來。

陳凌也凝視沈默然。

“塵姐臨死的時候，念念不忘，要我殺了你，替她報仇！”陳凌一字字說道。

沈默然說道：“恭喜你，一切終於得償所願。”

陳凌說道：“如果沒有那些恩怨，我多希望，我們是惺惺相惜的對手與朋友。”

沈默然說道：“是你放不開而已。”

陳凌說道：“如果我能放開，那我就不是我，而是你，亦或是陳天涯。”

沈默然說道：“好了，廢話少說吧。現在，一切的局面都掌控在你手裡。你動手吧！”

陳凌深吸一口氣。

他的腦域之中浮現出了那一日，唐佳怡死在他面前的景象。他想起了他跳進松花江的情景。

他想起了初見沈默然時，沈默然就如魔神，不可逾越。

但是今日，他真正掌控了沈默然的生死。

“那麼，破碎吧！”陳凌開口了。

於是，沈默然的身體開始破碎，寸寸碎裂，無數的金光碎片散於虛空之中。

沈默然感覺到了生命正在遠離。

“原來，死亡是這樣的感覺？”

他想起了在冰天雪地的小時候，被無為大師收留。他的面前，浮現出了太多的東西。無為大師的面孔，依然慈祥。

“你這一生，會掉下三滴眼淚！”

“第一滴眼淚，是你將我推下萬鬼窟。那時候，師父，我最信任你，將後背毫無保留給你。可是你，卻推我下去。從此，我內心深處唯一的善被你湮滅。”

“你想不到，我在萬鬼窟中非但沒有死，卻還成就了一身修為。當我殺你的時候，我為你留下了第二滴眼淚！”

“今日，我將身死……”

“師父，我想你了……我後來，明白了你為什麼會推我下去。因為你本就是悲天憫人，你不忍心親手殺我，你看到了我的未來……也許，我就應該死在萬鬼窟裡，那才是我最好的結局。”

沈默然的眼角處，流出了第三滴淚水！

從他記事起，他無情無義，再不流一滴淚水。

這一生，緣起，緣滅，三滴淚水，皆為師父無為大師而流！

沈默然徹底破碎！

一代大帝，縱橫馳騁，就此道消身死。

陳凌終於親手為死去的妻兒報仇了。但這時候，他內心深處卻沒有任何的快樂可言，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蕭瑟。

而且還有一種感覺，兔死狐悲！

“原來，我們是會死的。”

天地殺劫之下，嬴政死了。

現在，沈默然也死了。

那麼，有一日，他陳凌也會死。

原來，在這天地之間，天道之下，只要是生靈，就不可能超脫。就都會死，只是看，天道讓不讓你死。

東方靜這時候也不能動彈。

陳天涯，神帝的元神，陳揚全部都不能動彈。

陳凌只是發呆了一瞬間，隨後，他身形一閃，就來到了陳天涯的面前。

陳天涯的臉色顯得有些古怪。

今日這一遭，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

“師父！”陳凌面對神帝的元神，淡淡喊了一聲。

神帝看向陳凌，說道：“沒有本座幫你固定空間，你做不到這一點。”

陳凌說道：“沒錯，因為大家的激鬥，其法力讓這空間越加穩固。便是您也無法超脫這空間之外。所以，大預言術才能發揮到這個地步。”

神帝說道：“今日，你可以殺陳天涯了。”

“您不反對？”陳凌問。

神帝說道：“為什麼要反對？既然沈默然可以死，他當然也可以死。誰又不可以死？本座也可以死。”

陳凌點點頭，他看向了陳天涯。

“想必，你無話可說了？”陳凌說道。

陳天涯冷笑一聲，說道：“要殺就殺吧，廢話什麼。”

陳凌說道：“好，果然有骨氣。”

他卻沒有立刻下手，而是問道：“陳天涯，你到底在求什麼？你無所畏懼嗎？”

沈默然為了生存，使出各種手段。而陳天涯卻好像一切都無所謂。

陳天涯說道：“我有什麼所謂？你不是我，但你也是我。如果我們身份對調，你就是我。所以，你不用來問為什麼。”

陳凌沉默下去。“這是一個錯誤，但錯誤需要被糾正。既然如此，那麼，你就去死吧。為了小傾，為了塵姐，為了一切被你所殺害的人，你活著一天，就是我一天的孽。我要殺了你，為這天道來糾正你這個錯誤！”

陳天涯眼神淡漠，一句話也不說了。

隨後，他突然又發出了一聲微微的嘆息，說道：“也許，我死之後，我就會回到原來的我自己身上。”

陳凌身子猛地一震。

他凝視陳天涯，說道：“如果，小傾能夠活著，我願意用性命來換。”

“你說這些，又還有什麼用？”陳天涯說道：“死人，是不可能再活過來。你不用鄙視我，因為我就是你。我就是你失去所有之後的面目。咱們之間，真沒什麼好互相看不起的。”

“是，沒錯！”陳凌說道：“但終究，你不是我。所以，我要殺了你！”

隨後，陳凌便要動手。

就在這時，一道身形一閃，卻是陳揚突然攔在了陳天涯的面前。他正面面對陳凌！

陳揚身上的所有金光都已經消失了，他恢復了本來面目。

陳凌不由失色。

陳天涯見狀也是臉色古怪。

包括神帝，東方靜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陳揚，你怎麼會脫離我大預言術的控制？”陳凌不可置信的問。

“凌前輩，大預言術的真諦乃是地球天地初起的神靈，但我的血肉已經在太空之中蟲洞極寒之氣淬鍊。所以，你這尊神靈也無法完全掌控我。因為我現在已經不算是屬於地球物種了。”陳揚說道。

陳凌點點頭，恍然大悟，他說道：“怎麼，你要攔著我，不讓我殺陳天涯？你可別忘了，你母親的死……”

“我母親的死，我做兒子的永不敢忘！”陳揚說道。

“你想要親自動手殺他？”陳凌說道：“好，這個我可以成全你。”

“不！”陳揚說道。

陳凌臉色微微一變，說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陳天涯忽然大笑起來。“孽障，怎麼？你要救老子不成？跟老子來上演父慈子孝嗎？你算了吧，老子就算是死，也不需要你來看老子笑話，更不用你來相救。你趕緊有多遠滾多遠吧！”

陳揚深吸一口氣，卻是不為其所動。

他看向陳凌，說道：“我在母親墳前發誓，要讓陳天涯去磕頭賠罪。今日我懇請前輩放過他，他日，我定會修成神通，用我自己的力量戰勝他，也讓我為母親做一些事情。”

“陳揚，你有你的本事。但今天，我若執意要殺陳天涯，你攔得住嗎？”陳凌問道。陳揚如實回答道：“攔不住！”

陳凌說道：“你可知道，陳天涯殺了我兩個至親之人。你覺得，我今天能放過他？你可知道，今天這個機會多麼的難得？陳天涯如今不死不滅，若非機緣在此，我不可能有這個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一切的氣運扭轉，這個後果，你能承擔嗎？”

陳揚搖搖頭，說道：“我承擔不了。但今日，我必須阻止您！”

陳凌眼神複雜起來，說道：“陳揚，你我之間，緣分很深。你我雖不是父子，但彼此情分，心中都是有數。你莫要逼我，我實在是不想傷害你。”

陳揚說道：“凌前輩，每個人都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我沒有權利要求您放棄這個機會，但今日，我必須全力以赴。”

陳凌點點頭，說道：“好，那好。你便盡力吧，這樣也不至於讓你遺憾終生。”

隨後，他突然大手一抓。

金色的大手印瞬間形成，並且朝陳揚籠罩而來。

陳揚深吸一口氣，接著爆吼一聲，全力發出一道大冰魂神劍！

劍光閃爍，朝那金色手印斬殺而去。

但是，金色的手印之中散發出了恐怖的造物之力，迅速將陳揚的大冰魂神劍煉化成了灰燼。下一秒，金色的大手印將陳揚緊緊的抓在了手中。

陳揚感受到了束縛，就如被擠壓在了一種鋼鐵之中，動彈不得。

他唯一能動的就只有眼珠子了，便是連法力都動彈不得了。陳凌修為已經是造物境二重，陳揚在他面前，實在是一點機會都沒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