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加驢車,一同前往老者的駐地,同行中於樂瞭解到老者名叫福伯,是國都金陵人士,此次前來蓼花鎮是因為年節降至,到自己家的店鋪盤點賬目的,碰巧遇見於樂三人賣獸皮、獸肉,福伯之所以想買雪狐皮毛是想給自己家的小姐做一件雪狐裘,五張上等的雪狐皮毛應該是夠了。

福伯並沒有告訴於樂自家主人的資訊,於樂也不妨多問,三人大約行至一里左右,停在一家櫃坊前,此櫃坊名為四通櫃坊,福伯問於樂是要現錢還是飛票,於樂想了想這年代真是不方便啊!微信、支付寶多好啊!“福伯,給我五十兩現銀,剩下的都存在櫃上吧?”

“也好,全要現銀,估計不會太安全,你放心,我們四通櫃坊可是全國首屈一指的櫃坊,童叟無欺。”

“福伯,我信您。”

三人交割完畢,正欲向外走,這時只見一女孩從外面跑了進來,所有四通櫃坊的人包括福伯都抱拳行禮並口說:“大小姐好。”

於樂仔細觀瞧,不禁心頭一震,真美、真好看,此女與自己差不多的年紀,膚如凝脂、白裡透紅、溫婉如玉、晶瑩剔透,一襲紫衣臨風而飄,一頭黑髮傾瀉而下,紫裙如花,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此人只應天上有啊!兩個字“絕色“。

大小姐一一回復後看了看於樂三人,“這三位是?”

福伯急忙上前道:“大小姐,老奴擅自做主給您買了幾張上等雪狐皮毛,想著給您做件雪狐裘呢?”

“是嗎!在那呢,在那呢,快帶我看看?”小蘿莉歡天喜地地拉著福伯的手說。福伯急忙拿出裝好的雪狐皮毛給大小姐看。

“這麼白啊!真好,摸著軟軟的,這麼多啊!給阿孃做一件夠用了。”

於樂聽到這位大小姐的言語,心想:此女心性不錯,知道孝順。

大小姐問福伯:“是這三人獵的雪狐皮嗎?”

“是的,大小姐。”福伯回答道。

大小姐仔細盯著於樂、小保、張貴看,嗯!這個小孩眉清目秀的,長得還不錯,這位大哥哥嗎,真是魁梧,應該他是打獵的主力,至於張貴嗎,大小姐沒停留多長時間,一掃而過。

“你們,誰是主事的?”大小姐張口問道。

於樂急忙上前道:“您好,大小姐,我是負責人。”

大小姐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於樂,年齡最小,跟自己差不多大,還是主事人,那兩個大人能聽你一個小孩的話!騙子!

“找你家大人說話,你這小孩可定不了事。”大小姐一本正經的用大人的語氣對於樂說道。

於樂心裡這個氣啊!感情你比我大嗎!你不也是個小孩嗎!

“我家仙師在山上修行,這事我負責,您有什麼要說的就告之於我即可。”

大小姐聽到於樂說仙師,不由得緊張起來,“仙師,你是,你是譚仙人的弟子?”

於樂不卑不亢的說道:“在下於樂,譚仙師是在下師傅。”

聽到於樂的介紹,大小姐有些不在輕視於樂了,自己在來到平安鎮後也聽說了譚峭在棲隱洞的事,現在唐國舉國上下奉道教為國教,譚峭的名氣也是越傳越大,水漲船高,於樂也藉助自己師傅的名氣有了點社會地位。

大小姐對於樂說道:“我叫周娥皇,很高興認識你,你真的是譚仙人的嫡傳弟子嗎?”

當於樂聽到大小姐名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沒聽錯吧!周娥皇,周娥皇,是大周后啊!可惜英年早逝!

於樂緩了一會,定了定神,回答道:“我是師傅的徒弟,至於嫡傳,都是傳言!”

“我問你!那你可曾見過你師傅的金丹,是什麼樣子的啊?”這麼直白,於樂還是頭一次遇見。“我沒見過,我只見我師傅與常人一樣粗茶淡飯、一日兩餐,並沒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

周娥皇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對著於樂眨呀眨的,於樂感覺她是在想著什麼!

張貴此時開口了,“那個,於樂啊!時間不早了,還得在鎮上買東西回家呢?”

一句提醒了於樂,於樂也感覺時間有些晚了,雖然心有不甘,第一次見到歷史上的大美女,但也不辦法,有緣再見吧!

“既然你們有事,那就不耽誤你們了,我有一事相求,就是如果還有此等的雪狐皮毛,請直接到四通來,我會高價收買的。”周娥皇誠懇的對於樂說。

“好的,沒問題。大小姐,再會。”

於樂三人離開了四通櫃坊,開始了購物,不過於樂有些心不在焉的,小保看出來了,“你怎麼了,自從看到了周娥皇就魂不守舍的,哈哈,是不是相中人家了?”

“是啊!可惜,有緣無份啊!”於樂不禁悵然起來,可憐這天生尤物,不到三十歲就命喪黃泉,真是天嫉英才啊!真是可惜。

“福伯,您看那個叫於樂的,像是譚仙人的嫡傳弟子嗎?”

“老奴判斷應該是!”福伯把自己買雪狐皮的過程告訴了周娥皇,周娥皇聽後不禁大叫可惜,自己錯過了一場好戲,此次出行就是出來遊玩的。

於樂忍無可忍了,對就小保說:“小保哥,你先回去吧!我辦點事,明天再回。”說完就快步向四通櫃坊方向走去。

小保看著離去的於樂,不僅感嘆到色是穿腸毒藥啊!不對,是,是酒。

於樂小跑著回到了四通櫃坊,見到了一名夥計,然後讓他通報想見大小姐,有事相告。

夥計一聽找大小姐,而且見於樂氣喘吁吁的,以為是有急事,急忙稟報給了福伯,福伯聽了夥計的報告,也是緊張,急忙向周娥皇通報。周娥皇一聽於樂有急事找她,也是有點小緊張,急忙跑到前廳,見到於樂滿頭大汗的,這是有急事啊!“你找我有何事啊!”

於樂心想,這事是大事,不能當眾說,“確實有重要的事,不知能不能與大小姐密談。”

“好吧,你隨我來。”說完,周娥皇就引領於樂來到後面的客廳,叫下人都離開了,只留下名叫歡顏的丫鬟,歡顏看上去應長周娥皇四、五歲,丫鬟頭飾、面容俊俏、一身綠色桃紅齊腰襦裙,雖然倆人都不大,但畢竟還是男女有別,周娥皇見於樂打量歡顏以為於樂有所顧及就解釋道:“你放心,她是我的貼心婢女,她聽到了什麼都不會告訴別人的。”

於樂把心一橫,對周娥皇說:“娥皇,不,大小姐,我與家師學了點玄學,仔細觀看了大小姐的面相,有一事不得不相告,就是,就是,大小姐千萬不能嫁給姓李之人,如果嫁了,您的,您的陽壽不會超過三十。”

“你說什麼!”周娥皇聽到於樂的話大吃一驚,心想:我這麼小,怎麼可能嫁人呢?即使嫁人也要過上三、五年呢!他說的會是真的嗎?

“大小姐,一定不要嫁給皇家,千萬記住啊!”於樂又補充道。

周娥皇被嚇到了,這不就是說不讓自已跟皇家聯姻嗎!

“小姐,最近金陵可是傳出要給未成長的皇子們選親呢!先定下婚事,然後等到成年再舉辦大婚儀式。”歡顏擔心的對大小姐說。

周娥皇此時全無想法,略帶哭腔的說:“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歡顏,快替我想想辦法啊?”

於樂眼見著周娥皇心急如焚,一時興起:“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顧,兩者皆可拋。”

周娥皇與歡顏都愣住了,這,這好像不是詩賦,從來沒聽過啊!這是對句嗎?不過好像有些道理。

周娥皇愣萌愣眼的看著於樂,“這是,你,你創作的詩嗎?”

於樂很慚愧,心裡想著真是對不起裴多菲了,借用一下啊!別介意啊!“那個、不是詩,是,是散文,一種,一種文體。”

“哦,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文體,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己顧,兩者皆可拋。嗯!說的真好,可是,如果是我父母的媒妁之命,那可怎麼辦呀?”周娥皇又悲傷起來,自己才十二歲啊!雖然也聽過自己阿孃談過此事,不過還是比較遙遠的,今天聽了於樂跟歡顏說的,還真是緊張了起來。

於樂心想,事以至此就看你自己怎麼辦了,我是全無能力了,我告訴你實情是冒了多大的風險啊!算了,緣份天註定吧!

周娥皇想了一會也沒想到什麼所以然來,歡顏更是愁眉深鎖,自己可不想隨大小姐進宮,那可是爾虞我詐地方啊!一入宮門深似海!

“於樂,於仙師,你可有什麼辦法?”周娥皇不得不向於樂討教。

於樂也沒有辦法,心想為今之計只能是躲或是拒絕,但主要是說服周娥皇的父母,“大小姐,您認為您的父母對您怎樣?”

周娥皇思考了許久,“父母對我寵愛有加,可是,這樣的事他們能,能聽我的嗎?”

於樂不加思索的問周娥皇:“如果他們要是知道您嫁給皇家會,會短壽的話,他們還會同意嗎?”

周娥皇盯著於樂:“你是說告訴他們你給我算的。”

於樂堅定的說:“是的。”於樂不相信有把自己孩子往火坑裡堆的父母,即使新聞上有報道,但眼見為實,況且眼見還不一定為實的也有。

“好吧!那我就按你說的意思辦,就這麼定了,唉!阿孃說,女人天生就要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不可逾越,我倒是不認同,為什麼女人天生就要服從男人啊!前朝不也是出了個周武女皇嗎?哼!”周娥皇有點生氣了。

於樂繼續煽風點火,“大小姐說得對,其實人應該生而平等、不分三教九流。人人自由,可以自己進行選擇而不被約束。”於樂心想,這位大小姐要是晚活一千零七十五年的話可是幸福死,沒房沒車的男人想找個女人結婚比登天還難,女人負責貌美如花,男人負責賺錢養家,就這樣離婚率還居高不下呢!

“我認為男女應各站半邊天,不能因為在體力上男強女弱就讓女人完全聽從男人的,這世界,不是,是這世道,只有分工不同,沒有尊卑之分。”

於樂的慷慨陳詞完全讓兩位佳麗驚呆了,前所未聞哪!簡直是顛覆性的言論,況且出自一名小孩子之口,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里,這樣的言論簡直是大不敬,謬論!

周娥皇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小,小道士,應該跟自己一般大小,卻有這樣的奇談怪論,真是驚悚萬分,難道這譚仙師所授的都是這般驚世駭俗的業課嗎!這位譚仙師真是奇人哪!

周娥皇穩了穩心神,剛才真是嚇到了,“其實,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也很不理解為什麼女人生來就得聽男人的,那好吧!我就按你說的做,回家跟我父母好好談談。”

於樂心裡的石頭略微降了點,不過還有就是想教周娥皇吐納、胎息之功,於樂並不知道周娥皇的具體死因,史書上說的也不太明確,有說是因為李煜看上了小周後,也就是周娥皇的妹妹,導致周娥皇被死氣。不管是什麼原因,鍛鍊身體是沒毛病的。

心事以定,於樂對周娥皇說:“大小姐,我師傅傳授了我一套吐納、胎息、導引之功,我想教授與你,如你天天練習,定會身體健康,福壽安康的。”

周娥皇一聽還有這麼好的事啊!這不是仙家的秘學嗎!怎麼能這麼輕易傳授與外人呢!

於樂看出了周娥皇的疑惑,說道:“大小姐,我師傅的這套養身之法並不是什麼秘傳,現在在山上向我師傅學習的有一百多人,他們都會,只不過有很多都是堅持不下來的。我師傅懸壺濟世,救濟貧苦,但凡有一點利民之道都想還於民眾,所以他對他的所學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哈哈!那就好,你的意思是我學會了還可以傳給我父母,我的家人,是嗎?”周娥皇終於有了笑容。

“是的,大小姐,我既然傳授與你,以後的事都是你自己做主。”

周娥皇差點想抱著於樂親一口,這是多麼大的福報啊!能學習仙師的養生之道,而且還是免費的,這真是天上掉下來個酒瓶,不,是餡餅。

此時大小姐的公主病犯了,“那你快快教授於我,嘿嘿,這個是仙師的養生之道啊!對了,歡顏,你也跟著學,咱們回去教家裡人都學,哈哈!”畢竟只有十二歲,還是個小孩啊!對了,於樂,你把你說的那四句給我寫下來,我,我要裱上,拿回去給我父母大人看,你,你最好是留你師傅的名號,可以嗎?”周娥皇面帶羞愧,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雙手不停地搓來搓會,於樂當然明白周娥皇的意思,這樣更有說服力,自己還只是個弟子,江湖、朝堂上根本無名,誰會相信呢!

於樂很爽快的答應了周娥皇的意見,歡顏拿來了上等的宣紙,並給於樂研磨,於樂的書法師從譚峭,官用的楷書文體,楷書的風格是端莊秀麗,字形美觀工整,法度森嚴,講究“橫平豎直”,於樂雖算不上大家,但也是運用自如。

寫完後,留了師傅譚峭的字“景升題”,其實於樂現在絕對可以以假亂真,冒充自己師傅的筆跡。周娥皇命歡顏小心收好,然後急著向於樂學習吐納、胎息、引導之功。

一下午的時間匆匆而過,三人是一身大汗,“怎麼感覺四肢熱熱的啊!這本是冬天我的雙手跟雙腳原來都是冷的,練完了手心都是汗。”周娥皇知道了這套功法的好處了。

於樂自鳴得意地對周娥皇說:“大小姐,這只是剛剛開始,一個月後、三個月後效果更好,常年練習,延年益壽是必然的,不過我要提醒您的是,此功不可在辰時之前練習,因為辰時之前的卯時時間是陰氣與陽氣交匯之時,陰氣上升,陽氣下降,天地混沌,這時練習只會有害,特別是女人,本為陰,在卯時練習會吸收更多的陰氣,導致陰陽失調,不但對身體不利,反而有害。”

周娥皇認真地聽著於樂的話:“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的講究啊!”

於樂很嚴肅地說到:“萬物始於陰陽,我祖師黃帝著有《黃帝內經》,講述的就是陰陽五行之說,您可以看看。”

周娥皇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看著這位小道士,別說!仔細打量,還,還是挺好看的呀!此子面如冠玉,五官勻稱,生得甚是秀逸,一身乾淨的道袍,看上去確實有點仙氣的味道。看著看著臉上微紅,有點羞愧了,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看男孩子呢!自己這是怎麼了!

“那個,那個歡顏,給,給於樂安排個房間吧,我們,我們去洗漱一下,全身是汗。”

“好的,小姐,我這就去。”歡顏走了,就剩下週娥皇跟於樂,不過此時兩人竟然僵在那裡,雙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有點小尷尬啊!

還是於樂先開了口:“那個,大小姐,練功如有什麼疑問儘可與我書信往來。”

周娥皇心想,嘻嘻!我也是這麼想的,“好啊!不過,不知道這一封信要等多久啊!”娥皇一聲嘆息。

於樂也不知道,只是粗論的算了一下說:“走河運的話也得十天左右吧!這還得是官船呢!”

周娥皇聽了瞬時落寞了,要這麼久啊!於樂心想,我也想有微信啊!可條件不允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