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鏡頭,分多個機位拍攝。

為了挑選出最好的角度,最好的狀態。

本來,在爾冬的眼裡,這個好的角度。

應該是屬於阿芬的獨角戲。

她的獨立鏡頭的。

在這一幕獨立的鏡頭裡。

將‘毒’的恐怖。

展現到最巔峰。

吸這些東西的下場。

就是阿芬。

渾身爬滿老鼠。

身體被碩鼠啃食。

一點一點的成為食糧...

章靜初的敬業,也值得一個懟全臉的鏡頭。

本來是這樣子的。

然而此時此刻。

鏡頭裡的李清卻是做出了另外的動作。

在無聲的狂嘯後。

他來到了阿芬的屍體面前。

聲音已然沙啞不堪...

然而...

此時,在鏡頭面前。

阿力卻是自發的去撥開她身體上的老鼠。

“別問了,讓鏡頭繼續下去。”

爾冬死死的盯著攝像機,打斷了場記要說的話。

他甚至想要自己扛著攝像機。

親自去拍攝這一幕。

老鼠。

代表著腐朽,潰爛,潮溼的老鼠。

抓在李清的手上...

這...

是cut片的拍攝手法?

不是。

是阿力。

他在親手。

他在親身。

在無聲的狂嘯。

對自身情緒做出的回應。

鏡頭裡的李清。

無聲的嘯還未停下。

眼神和微表情就好像會說話一樣。

在傳遞著情緒。

‘死了...’

‘阿芬真的死了...’

‘她變成了一具屍體。’

‘因為藥物過量而死...’

之前的一幕幕回憶。

一幕幕的事情在衝擊著阿力...

成為林昆的門徒。

被他以家人對待。

那一絲人性掙扎的不穩。

在阿芬死去之後。

在他面對這爬滿老鼠的屍體時。

一切的一切。

都變得不重要了。

他現在腦子一片空白。

一片空虛...

這一幕鏡頭。

毒。

的恐怖去到了最巔峰。

李清的演技也在這裡去到了最巔峰...

一幕油畫般的鏡頭。

逼仄灰暗,沒有一點點光亮。

為鏡頭奉獻自身的女演員。

老鼠。

還有無聲狂嘯的阿力。

一幕縱是靜態。

都能衝擊的人發暈的組合鏡頭。

完成了。

.....

“這一幕的鏡頭...”

此時此刻。

劉天王和爾冬都被震撼到了。

剛才完全是章靜初的臨場發揮。

完全靜態和敬業。

來奉獻這一組鏡頭。

然而李清更誇張。

直接將原本應該靜態的鏡頭演活了,這兩人同框!

真的很震撼。

“那一幕無聲狂嘯。”爾冬長呼了一口氣說道:“這沉浸派演員,也沒想象的那麼穩定啊。”

打臉來的太快。

甚至讓爾冬有點覺得...

懷疑自己的經驗是否適用。

沉浸派演員,在沉浸入角色之前,表現會異常的不穩定。

在沉浸入角色之後,基本定型。

可這一次...

“確實...沒想象的那麼...穩定。”

只是這裡的不穩定。

不是向下的不穩定。

而是向上的!

這一組灰色藝術式的鏡頭。

完全可以說是阿力,是李清演戲至今為止。

最高光的鏡頭一組。

沒有之一。

沒想到最高光的一組鏡頭不是男一號和男反派的對戲。

至少到現在。

在這一幕的鏡頭裡。

李清的表現,絕對算的上是相當高光。

“看來...”

劉華德有些複雜的說道:“他比想象中的還要更瞭解他自己的角色。”

甚至比跟他對戲的時候更加的熟練。

更加的理解角色本身。

這好。

......

這一幕戲結束之後。

“還需要再拍嗎?”

此時此刻。

章靜初才站起身子來。

她在抖。

在顫抖。

別說是一個女孩子了。

就是一個大男人。

剛才拍戲的時候紋絲不動。

現在一切的後怕,噁心,不適感全部湧了上來。

在面對這種老鼠在身上亂爬是絕對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一幕過的,沒問題的。”場記趕緊傳達導演的資訊。

並且讓工作人員去給她披上毛巾。

讓她去壓壓驚。

“謝謝。”

“不用...”

同時有些佩服的看著章靜初還有李清。

“真厲害...”

一個敢讓老鼠在身上爬一動不動。

一個敢徒手扒拉老鼠無動於衷。

都是敬業的演員啊!

在場劇組成員們,都用一種欽佩的表情看著李清還有章靜初。

至少這件事。

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紛紛都想著,若是換作在自己身上的話。

那絕對不可以啊。

“那就好。”

章靜初轉身看著李清笑了笑道:“不然的話,就得讓你再抓一次老鼠了。”

她的眼神看著李清,有點迷離。

讓不遠處的爾冬看著感覺。

她好像還沒有出戏...

還沉浸在‘阿芬’這個角色裡。

而李清則是當場就出了戲,眼神清澈,笑道。

“我沒事兒的,我鄉下的,才不怕抓老鼠呢。”

“看出來了。”章靜初眯著眼笑道:“你真勇敢。”

此時。

李清則是說道。

“從小練出來的啦。”

“行了,最後一幕戲殺青了,今天好好休息,送一送章靜初。”

爾冬拍拍手掌。

今晚是要給章靜初做一個殺青宴了。

貢獻出這一幕的演技爆發。

和李清一起。

在最後一幕鏡頭裡,貢獻出了無聲狂嘯的名場面。

“今晚我請客咯。”劉華德笑了笑,平復了一下內心的佩服和震驚,對李清調侃道:“過段時間後很你飆戲。”

看著李清的表情。

更像在看一個‘對手’。

拍對手戲的對手。

一對。

能在同個平臺飆戲的對手!

而李清也是笑著點了點頭。

...

今晚的時候。

章靜初喝了很多的酒。

相處的時間不長。

殺青也是有些許的傷感。

當然,就今天來說,也有點壓壓驚的意思。

渾身上下爬滿了老鼠。

這種感覺。

能用敬業,能用對演技的追求壓下去。

但事後...

還是能讓章靜初做幾天的噩夢吧——或者,不止幾天。

“陪我喝一杯嗎?”此時此刻,章靜初眼神迷離的來到李清這裡,笑了笑道:“我可是要走了哦。”

“一杯?十杯都可以。”

李清笑了笑道。

“乾杯。”

“乾杯...”

此時章靜初一飲而盡,眼神迷離的湊到李清這裡來說道。

“阿力,你真好。”

而李清頓了頓說道。

“我是李清...”

“章姐,你醉了哦。”

章靜初沉默半響後,笑道。

“是啊,我醉了。”

“乾杯!今晚不醉不歸!”